君羡观察小桃神色异常,赶紧问:“怎么了?”
“其实一个月前小姐不小心把孩子摔掉了。”小桃照着绮妍事先嘱咐好的话,一字一句的念着。
“你说什么!”徐显惊道。
“那绮妍呢?她怎么样?”君羡追问道。
“小姐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不然我哪有时间来这里呢?”小桃说着害怕露出马脚,又在后面加上了两个字,“真的!”
“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季嫱圆不敢相信。
“反正就是不知怎么就摔了一下,就这样了。小姐说,正好她也不想要那个孩子,你们也知道啊,小姐不可能再跟王爷在一起了,所以她自己也觉得没必要生下孩子,所以就是这样了。”小桃心里慌慌的,有些语无伦次,生怕被识破这些话都是绮妍教她编出来的。
“说得也是啊,”郑山点着头,觉得有理,“干嘛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生孩子啊!”
众人皆默然,本来都在为绮妍失子一事难过、心疼。晃听小桃这么一说,若真是绮妍的想法,倒也不必为之可惜,绮妍与李恪闹到如今地步,要是因为孩子牵上一层关系,对绮妍而言未必是好事。只要绮妍没事,其余一概不用太在意。
“饭凉了,吃饭啊。”小桃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低下头去,用筷子扒着饭,害怕他们再问她什么,她会藏不住绮妍小产的真相。
君羡也不再多问,重新拾起筷子夹菜。但是心里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连他自己也摸不清楚。
绮妍真的对失去孩子一点都不伤心吗?就算是对李恪没有了爱,对孩子会没有吗?或多或少她应该是悲伤的吧,只不过为了不让大家替她担心,才故意让小桃这么说。君羡猜到了这一点。但都过了一个月,显然绮妍身子已经无碍,正如小桃所言,不然的话她哪里会撇下绮妍自己出来呢?想着绮妍平安无事,君羡的心渐渐放宽了不少。
贞观十九年二月,唐太宗以高丽执政者盖苏文弑主虐民为由,亲率六军,从洛阳北进,率兵攻打高丽。但东渡辽水以后,由于遭到高丽的顽强抵抗,唐军在安巿城久攻不克,加之气候转冷,草枯水冻,粮草不继,兵马难以久留,只得下诏班师。
太宗回到长安后,就病倒了。时常回首当年征战沙场,英姿勃发,何等英勇,如今躺在病榻之上,心境不觉悲凉起来。高丽一败,忆起当年魏征生前劝诫,感慨魏征若是在世,必然会阻止他东征高丽,也就不至于酿成今日败局。太宗恍然意识到魏征往日的功不可没。
于是,太宗命人将推倒的魏征墓碑重新扶立起来,又下旨解除对魏叔玉的软禁,让他官复原职。原本还打断重新将衡山公主许配于他,但听闻叔玉在扬州幽禁期间,已识得一位端庄善良的民间女子结为夫妇。太宗这才打消了此念,派人送去了金银财宝无数,以示抚慰。
贞观二十二年,房玄龄病重,太宗下旨请数百位名医为其诊治,每日为房玄龄供应御膳作为调理。有时房玄龄病况稍微减轻,太宗马上面露喜色。但一听到疾病加重,又变得满面凄怆。为了方便遣人去探视房玄龄,太宗特意凿开了一面宫门,并多次前往探望。
七月二十四日,太宗在太极殿与大臣商讨政事,听闻房玄龄病情恶化,匆忙携着太子李治亲临房府。太宗与房玄龄握手叙别,悲不自胜。又让太子李治与房玄龄诀别。
君臣二人对之流涕,弥留之际,房玄龄紧握太宗之手,道:“皇上,老臣伴驾多年,不敢说功勋显著,但自问恪尽职守。”
“房爱卿,你是我大唐股肱之臣,对朕对朝廷所做之事,朕都铭记在心。”太宗潸然泪下。
“多谢皇上,老臣心中尚有一事放不下。。。。。。若是您能应允,老臣就。。。。。。死而无憾了。”房玄龄粗喘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道。
“好,朕答应你。”太宗并未问房玄龄所求何事。但不论何事,对一位为大唐奉献一生的老臣,他临终的心愿,不管怎样,太宗都必须满足他。
“皇上。。。。。。老臣虽长年在府中养病,对外头的事。。。。。。也是知道的。妍儿虽未被囚禁。但这几年都未曾踏出过王府,也算是受罚了。如今。。。。。。吴王爷有两位侧妃相伴,小王爷逐渐长大,吴王妃已然形同虚设,老臣斗胆。。。。。。恳请皇上下道旨意,废去妍儿名位。。。。。。让她离开吧。”
“。。。。。。”太宗原本想房玄龄无非是会为子孙后代谋福,希望朝廷恩泽房家一门,竟不料是为绮妍。所以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皇上。。。。。。”房玄龄看太宗突然犹豫了,心中甚为绮妍以后的生活忧虑,欲再求太宗,竟被一口痰哽住喉咙,连续咳嗽不知,一时不能言语。
太宗发觉房玄龄的手正慢慢放松,力度也在慢慢消减,看着他渴求的目光,太宗实在不忍心有违他临终最后的遗愿,而让他含恨而逝。
“好,朕答应你!”
“多谢。。。。。。谢。。。。。。”
最后的“皇上”二字还未及说出口,房玄龄已经阖上了双眼,头往枕边一歪,与世长辞。
绮妍在王府得到噩耗,披麻戴孝长跪于宜心院,涕流满面,面向房府方向,连连叩头百个,小桃劝之无用,陪着绮妍久跪在地。
房玄龄,一代名相。辅佐太宗三十二年,身处要职,不言已功,善始善终,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薨后,太宗悲痛不已,废朝三日,赠太尉,谥曰〃文昭〃,陪葬昭陵。满朝文武皆前往祭奠哀缅。
天抹微云,瑶池暗香,绿窗红帘,碧水相映。
绮妍身着素服独立于小池旁,向池中抛洒着鱼饵。
小桃走到绮妍身后,站了一会儿,忽听绮妍背着身,问道:“什么事啊?”
“王爷来了。”
小桃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告诉绮妍,谁想绮妍已经发现了她。
“让他过来吧。”绮妍将手中鱼饵全部洒进水池里,转过身对小桃说道。
“可是……”要不是李恪在外面坚持,她一点也不想过来知会绮妍一声。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让他来吧,我也有些话想跟他说。”
“那好吧。”
小桃便去领了李恪来到池边。
李恪一见绮妍第一句便颇带讽刺地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绮妍还了一句。
“你也知道了吧,父皇答应了房玄龄放你出王府。”李恪的脸色很难看。
绮妍望着李恪,知他往下还有话要说。
“你也想出去,是不是?”李恪质问道。
“当初皇上与我有过约定,我是为了遵守自己的诺言而留在这,如今皇上开恩,肯放我离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几年来,我每日苦守在宜心院,不介意你冷冰冰的对我,你就一点也不为所动?我的良苦用心,还是不能让你留下吗?”
李恪摸着心口,紧拧着眉看着绮妍。她真的是铁石心肠吗?失去孩子,他也很自责。这几年来,他尽量不去打扰她,日日叮嘱宫女小心服侍,就连她日常膳食也由他亲自安排。难道他做得还不够吗?
六十八卷 徐绮妍重获自由 柴令如得偿所愿
“王爷的心意,我知道,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我早已不怪王爷,所以也请王爷不要耿耿于怀。”
“真的?你不怪我?”李恪感到难以置信。之前的伤害,她都释怀了吗?
绮妍点点头,道:“我们都忘了吧,以后王爷要好好保重。”
保重?!李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是要走?”
绮妍默然。
“你是要去找李君羡,跟他在一起?”李恪瞪视绮妍。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人,她的心就没有一刻在他这里!
“是!我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绮妍想就此打断李恪对自己的念想。“我一生最好的经历是遇见了君羡,最正确的决定是选择了君羡,最幸福的事情是跟君羡在一起。绮妍心中只有君羡。”
“为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他?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庶民!”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你不知道差别在哪里吗?”绮妍望着李恪,眼中再次出现可悲可叹的神情,此刻她决定好好的向李恪说明白。
李恪盯住绮妍,一直以来,他也好想知道这个答案,曾经绮妍似乎大致提到过,但他始终还是搞不清楚。他比之李君羡究竟差在了哪里?
只听绮妍开口说道:“每一次我决定离开君羡,他都没有要留住我,只会默默地祈求我好好的,能够得到幸福。每一次我要离开你,你拼命地把我留下,不择任何手段,哪怕伤害我也在所不惜。”
“那是因为我爱你!这只能说明李君羡他的爱不如我。”李恪加重语气强调道。
绮妍仿佛猜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听着只是微微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这是你自己狭隘的想法。君羡一心只想着我的幸福,他尊重我每一次的决定,所以他宁可忍痛,也要成全我的选择。很多时候,他明知道自己哪怕说一句挽留的话,我就会走到他身边。可是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不想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绮妍望了望李恪,接着说:“而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心里的想法,在乎过我的感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留在你身边,我的痛苦、无助,这些你都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而不见。你的爱太自私,只能容得下你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绮妍。”李恪想要反驳绮妍的话,可是却想不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理由。
绮妍继续道:“作为丈夫,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在怀疑我心里是不是在想着别人,是不是要背叛你。你根本没有拿我当妻子一样的尊重和信赖。”
“那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我真的怕……”李恪极力辩解着,想要绮妍相信他,可是他忽略了自己都没有相信过她,她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