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心欲何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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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心欲何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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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羡顿了顿,“你说什么?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小桃恨恨地看着君羡,将绮妍是如何悲伤的离开京城,如何的抑郁生了病,又是如何为寻回紫檀木盒而落入水中,重重的说了一遍。自己也忍不住流出泪来,指着君羡道:“都是你!既然你都决定不跟小姐在一起了,为什么还写那什么狗屁诗?本来小姐都要放下了的,可就是因为你的那首诗和那条丝巾,小姐就……”小桃捂着脸哭起来,“我恨你——恨你——”
     君羡听完,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三魂像是去了两魂半。还是由郑山抚着回到了李宅。一整天君羡都是水米未尽,只把自己关在漆黑的书房里,郑山劝了半日也没用,最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他生怕君羡就此颓废下去,心里开始自责着不该擅自将那紫檀木盒交予绮妍。君羡一心挂着绮妍之死,恨不得立即以身相殉。
     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郑山追随他多年,南征北讨,从来只见是他流血不流泪的,不知何时还能再看到他昔日的英姿飒爽,英雄气概。绮妍,是哪点吸引了他?他们之间又是怎样的相惜呢?
     绮妍亡故的消息传到宫中,太宗深为之惋惜,真是天妒红颜。杨妃和李恪听到后,起初都不肯相信。李恪心中念着绮妍,想起她生前的音容笑貌,哭得更加厉害,一连几日都双眉深锁,愁容满面。
     常山公主闻知,十分惊异,后想起君羡来,担心他伤心过度,便趁一早皇宫守卫不森严的时候溜出了出来。常山公主一路小跑到李宅,正扶着门前的墙想喘口气再推门进去,只见君羡带着佩剑走来出来,面容憔悴,看来昨晚肯定是没睡了。
     君羡看到了常山公主,但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树桩旁解开了拴马的缰绳。
     “君羡,你要去哪?”常山公主看出他将要离开。
     “我要去找绮妍。”君羡淡淡地道,似乎是在下他一辈子最重要的决定。
第二十卷 茂升主看诗叹殇 瑶池女携夫返京
     “可她已经死了!”常山公主大吼道,难道眼前一个活生生的她还比不上一个死人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君羡要沿江而下,必定会找到她!”君羡坚定着信念。
     “那万一要是找不到呢?”常山公主不死心。
     “那我就一直找下去!”
     “不——不要去,好不好,君羡?绮妍死了,你还有我啊。”
     君羡望着她,心中十分感激,但他依旧坚持道:“君羡绝不负绮妍!”
     短短的一句话,明白的表示出他最大的决心。
     君羡刚要跨马而去,郑山忽然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大哥,不好了,杭大人他要辞官回乡!”
     君羡一听,暂放下缰绳,立即随郑山赶去问个究竟。
     离李宅没几步就是杭恽府邸。君羡看到门口停着辆破旧的马车,一个老仆人正扶着杭恽登上车。
     “大人!”君羡叫了杭恽一声。
     杭恽转身望去,是君羡来了。
     “听说您要辞官?”
     杭恽点着头,“老夫也想为大唐继续效力,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昨日刑部正式呈文立案捉拿窦建德外孙许仁,老夫连夜进宫劝谏,皇上依旧要置许仁于死地。想当年玄武门之变,老夫力保皇上登上帝位时,曾进言天下初定,不宜过多杀戮,当时的皇上尚肯听老夫一言,如今老夫已不复当日!”
     在君羡心里,杭恽一直是那个指挥着千军万马,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即使年迈,也依旧老当益壮。现今听他这番话,忽然才觉得他真的苍老了很多,或许远离官场的是是非非,闲云野鹤会更加适合他。
     杭恽叹息着,“老夫丢官弃爵事小,只是想到稚子何辜?当年窦建德兵败时,那许仁还在襁褓中,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只因他系窦氏后人而遭此横祸,令人感到可悲哪!”
     杭恽说完,与君羡告了别,登上马车,驰骋而去,只见到远处的天际扬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埃。
     “大哥,你怎么不劝杭大人留下?”郑山不解道。
     “人皆有选择,大人他知道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
     君羡说着,转身往回走。
     常山公主紧跟在后,“你要去哪?是去找绮妍吗?”
     “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君羡牵着自己的马,跨上马,调转了马头。那个方向是——皇宫。
     太宗清晨起身后,太监忙将杭恽辞官的文书呈上。太宗一看,气得一脚踹翻了桌椅,将身旁站着的宫女太监等一块痛骂了一顿,并且下令今日免朝。
     魏征前来求见,都被太监挡在了外面,谁也不敢进去为他通传。魏征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杭恽辞官的事,惹得太宗震怒。想到自己也是为许仁的事而来,看来今日即使见到太宗,也是劝谏不成的。忖度之下,乃决定不如改日再提此事。魏征走出宫门,迎面遇到了君羡,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也是为许仁而来。魏征便劝君羡先回去,君羡听完魏征的叙述,答应了改日与他一同进宫面见太宗。
     国事当前,君子当舍身而秉持正义。
     至于绮妍,君羡只好暂先搁置一边,等许仁的事一结束,无论走遍天涯海角,哪怕找到的只是绮妍的一根头发,他都要义无反顾的去。这就是他对绮妍的爱,也是对自己的承诺。别人或许会无法理解,但只要他明白自己想要的就已足够。这个道理,是绮妍教会他的。不止如此,还有什么是幸福,他都体会到了。
     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每天心里牵挂着一个人,即使因为想念而感到煎熬,心里依旧是甜蜜的。幸福就是当自己遇到困扰、烦恼,有说不出的苦衷时,身边有个心心相印的人,理解自己,宽慰自己,甚至比自己更懂自己。幸福就是拥有一个相知的人,即使彼此不说话,也懂得聆听对方心灵深处最真实的声音。幸福就是只要对方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
     眼看明日就是端阳佳节,茂升山庄却是格外凄清。季嫱圆整日不眠不休的打理内外,还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徐显。
     徐显始终无法接受绮妍过世的消息,他勉强地吃了几口季嫱圆亲自煮的米粥后,就说要出去走走。季嫱圆担心他的身子,又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扶着徐显在院里走动。
     徐显由季嫱圆陪着,在院子里绕了几圈,猛一抬头间,感觉到眼前满目凄凉,只见不远处的一间竹屋依旧色泽苍翠,朝气蓬勃。
     那不是“瑶池”么,季嫱圆怕徐显又要徒增伤悲,便搀着他往另一边走去。经过书房时,看到门开着,徐显走了进去,季嫱圆看到他从书案后的红楠香木柜中取出了一个画轴,画纸上并没有图画,只有几行古朴端庄的篆字。上面写道:
     难求倾国才貌,
     不幸雄关多舛。
     生就心比天高,
     可叹命及纸薄。
     最底下的一排小字写的是:
     若得挚心君子,
     幸可破此劫数。
     徐显抚着上面的字痛心不已,道:“这是小时候一个道士见过妍儿后留下来的,他说妍儿天生命薄,当时我们都只当是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没想到真的应验了,这都是我的过错,倘若当年我坚持我们的婚约,她也就不会……”
     季嫱圆听他说来,顿感绮妍的命途坎坷,悲悯之情油然而生,竟连她自己都浑然未觉。
     徐显深悔自己当年的忍痛割爱,曾经以为是成全了绮妍的幸福,却忽略了什么才是幸福,害得绮妍变得更加不幸。自从目睹了房遗爱的无情无义后,他就开始悔恨,只可惜他已有妻室,再说绮妍性情刚烈,是断然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的。即使自己再想给予绮妍幸福,也都只是枉然了。所以,绮妍的幸福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也是一种责任。
     “庄主!庄主!”小桃从外面疾奔进来,眼眶中还闪着泪花,神情激动地捏着一封信,“庄主,大小姐她没死,您快看哪!”
     徐显立即接过信笺,果然是绮妍的字迹!信中写道——
     大哥:
     见信安好!
     绮妍现如今一切平安,返京途中曾不慎落水,幸有恩人搭救,捡回一条性命。为报恩人大恩,绮妍已将终身托付。恩人是巴蜀人氏,姓颜名合伍。绮妍与新夫婿将于端阳节当日抵京,到时必将合伍引介给大哥,望大哥谅解绮妍先婚后禀。待绮妍归来时,当会将事情一一告知。
     勿念。
     绮妍亲笔
     徐显看完信后脸色忽然转晴,赶紧吩咐仆人们快去准备。茂升山庄瞬间又变得热闹起来,山庄上上下下各个喜笑颜开,四处地张罗着,把原先收起来的彩灯重新撑挂起来。季嫱圆本以为徐显得知绮妍嫁人的消息后,会难过一阵,竟不知他显得比谁都高兴,在他心里绮妍平安才是最重要的,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丈夫,也渐渐地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的心胸都太狭隘了。
     端阳节这天,街市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对赤乌马拖着辆香车缓缓行来,香车四面皆垂有薄绫,四周分别由四根花雕红木支起,精致非常。车旁有六个彩衣少女手挽着竹编花篮同行,车后又有若干个随从护卫着,浩浩荡荡的一路进入长安。
     街头的百姓们自动地分站两旁,翘首望之,说不尽这豪华气派。有百姓一眼就认出了车中坐着的女子,是长安首富徐家的大小姐徐绮妍,只是不知道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是谁,看起来挺眼生的,应该不是本地人。
     于是,街上的行人争相告之,一会儿消息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徐显一早就已率着茂升山庄众人在门口迎接,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绮妍平安归来。
     绮妍的香车绕过繁闹的街市缓缓向山庄方向行驶而来。
     好大的阵势!季嫱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远处浩荡而来的队伍居然会是绮妍一行人?
     只见香车在山庄门口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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