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羡一怔,问:“绮妍小姐在此?”
“是啊,来了有一会了。”鸨妈笑道。“您不进去么?”
君羡抬头望了一眼“风雅楼”那块招牌,自知乃烟花之地,不宜多进,怎奈听到“绮妍”二字,脚又不知不觉地往内走。
绮妍在牡丹房中推敲着小顿的话,想那海棠牵涉其中,又想起她对君羡的一往情深,心里是七上八下,不知是何滋味。这便来到海棠门前,想去一探究竟,乃轻叩了几下木门。
不久海棠就打开了门,见是绮妍,先是怔了下,然后又向她身后看了看,并未见君羡。于是请绮妍入内,递上茶水相待。
君羡虽然走进了风雅楼,可心中反复思量,觉得此举极为不妥,又自责自己一时情难自禁,方欲回身出去时,却听到楼上海棠房中传来绮妍“啊——”的一声尖叫。
第五卷 入死牢杭恽认罪 挽狂澜君羡力阻
君羡顿时心一紧,不假思索地一个纵身冲破楼上的窗户跃入。只见是一条黄眼翠绿青竹蛇正“呲呲”地卷着舌头,向绮妍与海棠二人进逼。
绮妍一见是君羡来了,不禁放下心来。
君羡敏捷的拔剑一挑,迅速将毒蛇从后窗甩出。
海棠这才松口气,缓缓走到桌前,坐下喝了口水,稍定心神。
君羡大步走到绮妍面前,紧张兮兮地问:“有没伤着?”
那温柔的语气令海棠的心为之一颤。她从来没听过他对谁这般悉心关切过。
绮妍摇了摇头,一双眼眸闪光似的望着君羡。
一旁的海棠见他们四目含情,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暗叹自己福薄命舛,不曾有此情结。
良久,李君羡才发现自己有些忘情,慌忙收起了目光。撇开头去,此时忽见门外一个黑影闪过。
“谁?”
君羡手持剑冲出门外,却只见小顿躺在地上,闭合着双眼,看来是昏迷过去了。君羡忙收起已穿透了小顿袖子的宝剑。
绮妍慌忙推了推小顿,一连唤了她几声。看小顿睁开眼,方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顿揉了揉眼睛,站起身,问:“出了什么事?”
君羡没有回答,只忙问:“刚才有没伤到你?”
绮妍往小顿被刺破的衣服上看去,似有血渍,慌地叫道:“流血了!”
小顿歪着头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颗红痣,生下来就有的,是遗传。我没事。”
“那就好。”绮妍道,“对了,小顿,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绮妍小姐准备了茶点,想请您去吃点的,可我刚一来就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然后不知怎么搞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你有没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绮妍问。
小顿摇摇头。
“只要大家没事就好。”君羡收起宝剑道。
于是,绮妍与君羡辞了海棠,将小顿送回房中,又安抚了几句。想起刚才那条青竹毒蛇,君羡仍然是心有余悸,他担心绮妍会再次遭遇类似性命堪忧的事情。
“到底是谁放的蛇?”君羡迫切想知道答案,此事攸关绮妍安危,一想到这个,他往日所有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沉着冷静都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看那毒蛇一定是海棠姐姐放的。”小顿大胆地揣测道。又将之前曾对绮妍说过的话说与君羡听。
“海棠姑娘虽然孤傲了点,但我相信她是善良之人,应该不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小顿姑娘,我知道你与牡丹姑娘的感情甚深,可也不能因为急于为她报仇而冤枉了别人哪。”君羡道,“况且我们也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说是海棠姑娘所为,放蛇这件事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因为当时她也在房间里,就不怕伤了自己吗?”
小顿听君羡分析完,道;“李将军,您是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这女子要是妒忌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个绮妍小姐最知道,一年前王家大院那件案子,听说不就是杀人女凶因妒杀了王家一百多口么?”
“这跟那件案子有什么关系?要是说海棠姑娘是因为妒忌杀了牡丹姑娘还勉强说的过去?那她放蛇的动机何在?”君羡不解道。
“就在于她痴情将军您哪!”小顿强调道,“整个风雅楼的人都知道海棠姐姐心仪李将军已久,以前将军是独来独往的,可现在身边却多了个绮妍小姐,而且又漂亮又能干的,别说她,连我都有些妒忌了呢。”
绮妍一直静默不语,听小顿此言,不禁抬头忘了君羡一眼,正迎上他灼热的目光。
二人各自都埋下头去。
小顿见他们神色,不好再说下去,便转移了话题,道:“将军,绮妍小姐,小顿有个请求。”
“你说。”君羡道。
“你们都说杭大人是个好人,自从他进了天牢,小顿还没去探望过,如果牡丹姐姐的死真的跟他没关系,小顿也好去道个歉。”
“太好了,小顿,你终于肯相信杭大人是无辜的了。”君羡有点欣喜。
“那好,你这就随我们前去,有李将军在,相信你就可以出入天牢了。”绮妍答应着道。
当下,三人与鸨妈打了声招呼,这便离开了风雅楼。
天牢外。
绮妍想起当初守卫阻拦小桃进入的情景,因此让君羡先行去同守卫打了声招呼。守卫们大多都曾受过君羡的恩惠,故而都对君羡言听计从,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绮妍想这些必是君羡平日里侠肝义胆,扶危救困所结下的善果。
见到杭恽时,他明显比之前精神了许多,看到君羡与绮妍一起来,有些喜出望外。
君羡略向杭恽说明了他与绮妍的相识。
杭恽听后,不禁笑叹:“一年前,老夫就想为你们引介彼此,没想到一年后你们自己就认识了,看来这世上的确有缘分这么回事啊。”再看眼前的他们,真就像一对璧人。
杭恽正赞慕的望着绮妍同君羡,片刻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个人站在他们身后,“小顿,你也来了。”
小顿闻声,走上前道:“我是来看看您,大人放心,如果大人没有杀害牡丹姐姐,李将军和绮妍小姐一定会抓到真凶,还大人您清白的。”
君羡见杭恽今日难得心情舒畅,便与绮妍在牢中多呆了会儿,陪着杭恽闲话家常,几乎忘记周围是晦暗紧箍的牢狱。
直到杭恽觉察时间不早,方催促他们回去。
刚一出天牢,绮妍正想与君羡别过,忽听小顿在后叫道:“糟糕!牡丹姐姐生前为杭大人求的平安符,我忘记给他了。”
“哦,那就快进去拿给杭大人吧。”君羡道。
“李将军,绮妍小姐,那我进去把东西交给杭大人就回风雅楼,你们不用等我了。”说完,小顿转身往牢内走去。
“那你自己小心!”绮妍不忘叮咛道。
小顿回首,望着他们微笑着摆了摆手。
君羡转向绮妍道:“绮妍小姐是要会茂升山庄吗?让在下送小姐一程吧。”
“将军美意,绮妍心领了,只不过绮妍还有事在身,还是改日再见。”
绮妍向君羡略颔首,转身欲走。君羡想起早上王婶托他交还绮妍丝巾一事,便忙叫住绮妍。
绮妍回过头,问是何事。
君羡方欲掏出丝巾,可又一想起今早临行时,郑山说的那句话——“那就给自己留个念想吧”。心下思之,也好,免得日后思无所思。如今若有了这条丝巾,即使日后无缘,也可睹物思人,未尝不可。
绮妍看君羡低着头出了神,前去叫了声:“李将军,有什么事要说么?”
“我是想说——”君羡伸手抚了下胸口处被掩着的丝巾,“绮妍小姐路上小心。”
绮妍点点头,微微一笑,道了句谢,离去。
这日在朝堂之上,魏征因在路上与绮妍说话耽搁些时间,而姗姗来迟。太宗正向王圭问起关于杭恽一案,王圭说已将案子交予绮妍全权处理。
太宗对此事也略有耳闻,问道:“可是一年前破案后,朕欲嘉奖却离京而走的徐绮妍?”
“正是此女。”王圭答道。
“可如今离十日期限只有三天了,她能查得清楚吗?”太宗质疑道。
“若连她也查不出真相,恐怕这世上无人能为之,老臣也就只好引咎辞官了。”王圭道。
“爱卿言重了。”对于这样一个多年忠心耿耿的良臣,太宗一直是十分爱惜。位居龙位,君临天下,俯视群臣,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地,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少了谁。患难之情,君臣之义,莫过于此。
太宗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房玄龄,道:“房爱卿,听说这徐绮妍是你的外甥女,你倒是说说看,此女如何啊?可有能耐救出朕的杭爱卿?”
房玄龄听到太宗问话,便上前一步来,回答道:“回皇上,臣与内子倒极其喜爱绮妍,视她与亲女无异,至于绮妍的能耐,得由皇上您来品度,臣实不宜妄言。”
此时,魏征走上前来奏道:“皇上,臣与那绮妍小姐倒有一面之缘。”遂将今早之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太宗听了,尔后笑道:“原来爱卿今日来迟,是因此女哪。那你说说看,此女如何?”
“貌可倾国,神压四方。”魏征简洁明了的概括道。
但见身边诸臣以及太宗都有纷纷疑惑不解的神色,便又继续说道:“智者见之则爱其慧,仁者见之则爱其善,信者见之则爱其诚,明者见之则爱其才,德者见之则爱其情,庸俗者则爱其色也。”
长孙无忌在旁听后,不屑的发出“哼”的一声鼻音,冷笑道:“照魏大人这么说,这天下间恐怕没人不爱这女子了,是否太过于夸张?”
“丝毫不夸张,这徐绮妍按臣所言,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魏征坚持自己的说法。
长孙无忌似还有不服道:“魏大人,不过只见过她一面罢了,怎会这般了解?”
“老臣看人一面即可,是人是鬼一辩便知,不过——像长孙大人家的祥公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