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的心理。
“她早已恢复了,只是不肯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恪不语,似在等着杨妃的答案。是啊,为什么呢?她如果记起了李君羡,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去?为什么要继续装作失忆,留在王府,做他的王妃?为什么她不告诉他?为什么她不怨他当初撒下的那弥天大谎,骗她嫁给了他?太多的为什么……
“因为你是她的夫君哪!绮妍一直在给你机会,一直努力想跟你好好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怨过你对她做的那些事,甚至他怕你知道他恢复了记忆,心里会不痛快,所以她瞒着你,也不让我告诉你。可你呢?你不断猜疑她,甚至居然对她动手。绮妍身上的伤,虽然她不愿说,我也知道,是你弄的。恪儿,你都做了些什么?!”
杨妃捂着胸口,痛心顿足。这个儿子,对他和绮妍的婚事,她曾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们不要像她那样一辈子都在错误中遗憾,可到底还是令她失望了。
徐显将绮妍带回了茂升山庄。绮妍回到自己曾经的卧房,感到无比温馨,虽然每日依旧是昏迷、服药、呕血……但醒着的时候却多了几分笑意。总爱说自己“不枉此生”、“此生无憾”之类的话。
旁人听了,都忍不住偷偷在旁悲戚,都道是“天妒红颜”。
一日,小桃带了个叫员道信的道士进府。员道信通晓医理,看过绮妍后,竟然道出一个惊天的消息——绮妍每日进服的药物中掺有慢性毒药!难怪每日按时服药都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如今毒药已经渗入骨髓,只有找到下毒之人,知道下的是哪种毒物,方可配制解毒药方。
消息一经传到宫中,太宗震怒,下旨彻查。而原先为绮妍配药调理的御医首当成了怀疑对象。然而,十分蹊跷的是,那御医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李恪带领侍卫军全城搜捕,东南西北各城门分设重兵把守。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在长安的一处废墟中发现了御医的尸体,死状奇惨,至死都未合上眼。
本是燃起了新的希望,如今因为御医的死,线索全断,众人再度陷入绝望中。
唯有绮妍看穿了生死,未曾喜未曾忧。
员道信只得暂时调药为绮妍压住毒性,来帮她续命。
“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生与死,对我而言都不在重要。生亦何欢?与其让绮妍这样苟活人世,倒不如让我死了干净。这样至少可以见到小纪了,他一定很挂念我,对不对?” 绮妍劝着徐显,他现在都如此伤心,真的等到她离世的时候,岂不要肝肠寸断吗?他不能因她倒下去,他还有妻子要照顾,还有整个徐家靠他撑下去,她绝不能让他日后一蹶不振!
“妍儿,你别说了。”他都知道。
“大哥,我真的好幸福好快乐,我死的时候有你陪着。谢谢你,真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绮妍含泪念道。
“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徐显握着绮妍的双手道。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虽然员道长说可以为我保命,可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大哥,我好想见他一面啊。”
“妍儿。。。。。。”
徐显心知绮妍指的那个人是谁,也知道她一直撑着身子,心底总是在盼望着再见那个人一面。可是又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只好把心事藏在心里。如今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担心自己连那个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万分痛苦之下,无奈向他道出心愿。
“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好想见他,大哥。。。。。。”绮妍喊着,眼角渗出了泪来,双手无助地抓起徐显的胳膊。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
四十九卷 命垂危思君心切 情深重伴卿相依
徐显望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心被揪疼了。
在绮妍说出那话时,她是怎样的心情?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她会笑,伤心难过时也会哭,孤独时需要别人的慰藉。
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绮妍哭的让他感到心碎,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到绮妍的“可怜”。原来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漠然置之,仿佛是身外之人的她,其实是在意的。
是的,她在意。她也是人,也有思想,有知觉,有情感。看来是世人高看了她,误解了她。就连他,不是也到如今才有所了解吗?
可叹!可悲!
这世上恐怕能彻底了解的也唯有“他”了。
难怪会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许诺和誓言。
悲风阵阵,冷月孤挂。
徐显看着绮妍睡着后,悄然走出了屋子。看见员道信站在院里临风而立,徐显上前问道:“员道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找不到解毒之人,未知是何毒物,贫道也无法对症下药哪。庄主爱妹心切,令贫道感动。”员道信回过头望着徐显,目光深邃,“庄主不要过分担忧,万物相生相克,贫道相信必有解毒之法,只是还未找到。”
“只怕妍儿她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徐显声音沙哑地道。
“难求倾国才貌,不幸雄关多舛。生就心比天高,可叹命及纸薄。”
“你是。。。。。。”徐显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道士。
“不错,贫道正是当年为绮妍小姐算命的道士。原本此次是受人之托而来,不想所救之人竟是当年扬州徐府的千金。可见天地有道哪!”
“原来是道长您!您刚说受人之托,请问是受谁之托?”徐显记得他明明是小桃带进府的。当时只是听小桃说是位得道高人,急于救绮妍,徐显便没有多问。
“哦,是李君羡李大将军差人四处寻访,贫道闻讯便连夜赶来。”员道信道。
“原来是他。”
绮妍病了的这些天一直未见君羡有所反应。原以为是因他如今有妻室的缘故,徐显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如今听员道信这么一说,心中免不了一阵感激。
感怀昔日君羡对绮妍情谊,想起刚刚绮妍对君羡的思念,恍然间——原来从未改变。
世事艰辛多变幻,此情此生,难得难求。
“刚才贫道只是念了前四句,不知庄主可记得后两句了?”
“若得挚心君子,幸可破此劫数。”徐显念道。
员道信听着,频频点头。
“可惜绮妍终是未能得到挚心君子,看来真要应验了道长当年红颜薄命的预言。”每忆及此,徐显都感到心如刀割。
“非也。”员道信捻着山羊须,高深莫测的道,“贫道记得,当初在山谷中救起李将军时,他只剩半口气,贫道从未见过求生欲如此强烈之人。他在那半个月昏迷中所念的只有二字——‘绮妍’。”
“李将军真乃妍儿挚心之人!”徐显感叹道,“方才妍儿跟我说,她在死前很想他。不瞒道长,妍儿跟李将军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他们是这世上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妍儿以为李将军过世,因承受不了打击失去了记忆,可在他内心深处却未能忘记与李将军的誓言,错将吴王李恪当成是与她相知的李将军,误做了吴王妃子。而今李将军已娶妻生子,生活美满,可是妍儿却。。。。。。”
“天地有道。庄主凡事要顺其自然。既然有绮妍小姐的心愿,庄主何不尽量为其办成。”
徐显默默地点头记下。
春有丁香,夏赏荷花。秋来有菊,冬开梅花。
水园深处幽谷中,四季花开,放眼望去,繁花似锦,恍若世外桃园。
“小桃。。。。。。”清晨绮妍醒来,微微睁开双眼,眼前若有君羡的影子晃动,不禁撑起身子失笑道:“小桃,我又看见君羡来了,看来我真的是太想见他了。”
“绮妍。”
一声轻唤,恍如隔世。仿佛是从很久以前传来的声音。
绮妍眨了几下眼,眼前君羡的面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真的是他吗?他来了?!
那温热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留下的温度那么真实可信。
“君羡。。。。。。”绮妍心里情潮泛滥,兴许是压抑的太久了。
也是在此刻,绮妍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内心竟是这般地渴望着他。
“君羡——”绮妍扑到他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像个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在这里,绮妍。”
此时,他只想抛开世俗的一切,忘记他们各自的身份,只要这样静静地拥着她,拥着这辈子他最心爱的女子,只要如此便好。哪怕下一刻他就必须接受惩罚,打入轮回,永不超生,他也要把温暖传给她,温暖她。
“不——”
突然,绮妍身子往后缩去,轻轻挣开了君羡箍住她的手臂,低下头带着哭腔道:“不可以,君羡,你有妻有子,不能让人非议。”
她考虑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李恪,而是他,还有他肩负的家。将死之人,她还介意什么?怕什么?死后不过一堆坯土而已。可是她不能连累了他,他是堂堂的大将军,战功赫赫,无论是生前或是死后,都该是受人景仰的。
“绮妍!”君羡揽过绮妍的身子,紧紧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不让她再次推开他的怀抱,逃离他的身边。“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不要理,只想着我们自己就好。你知道的,什么名利地位,什么功成名就,君羡都视若粪土。没有什么可以与你相比。”
“可是海棠呢?”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作为一个妻子她可以允许丈夫守在另一个女子身边,置自己于不顾吗?
“你什么都不要想,都交我处理,好么?”
从他手臂刚劲的力道上,绮妍感觉得到他的坚定。也罢,就让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做一次坏女人吧。如他所说,什么都不去想,只要静静依偎着他,直到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海棠,抱歉。只要几天就好,就这几天。
徐显为让绮妍与君羡不被打扰,特意将绮妍迁往水园。李恪多次来茂升山庄,要求见绮妍,都被徐显借口挡住。何况杨妃多番叮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