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之时就已经能够独自从雩族的对手敌人的追杀之中逃脱,后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洛城最大的消息组织‘蝴蝶’的首领,同时有着百花楼,梦蝶轩等好几处自己的势力。仅仅只有这些还远远不能体现他的强大,他已经是雩族的族长了,只要他愿意,得到这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是寂寞而孤独的,因为他的强大,让他永远站在巅峰之上俯视着众生,所以他的高不可及的,也正是因为他的不可碰触,注定了他必须一生孤独。他永远不能拥抱他想要拥抱的一切,因为他身上的毒会在他无意识之间伤害他想要保护的东西。而且,因为独臂,即使没有了那毒,他也再也不能用双手来拥抱了……
一身朴素的青衣,是最简单的书生的长袍的款式,穿在他的身上依然合身而高雅。许久不曾束起的长发依然带着那种大漠人所没有的乌黑柔顺。
他本该也是世人瞩目的焦点,但是只要刻意隐藏,他也是可以让人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所以当他低着头出现在灵堂之上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甚至连玄靖都没有从悲痛之中注意到他。
苏易并没有急着靠近醒蝶而是慢慢地在灵堂之中踱了一圈,最后目光在一个外面套着白袍里面却是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时间就在灵堂的哭泣声之中慢慢地过去了,醒蝶看了看灵堂上两只手腕粗细的白色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玄靖却还是跪在王爷的灵柩之前,明明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却还是把脊背挺得笔直,神色肃穆庄严。
三个时辰的时限原本就所剩无几,玄靖还这样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跪着,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大约用不了那么久药性就会无法抑制他的症状了。醒蝶看着玄靖的背影,心里有些着急。但是这个时候强行带走玄靖似乎也不好,于情于理都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沉默的黑衣男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人群之中。
“是苏易!他注意到我了”黑衣男人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女子说。
他身边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妇人,但是她却有一双幽深明亮闪动着精光的眼眸。
“他已经来了啊”老妇人的声音不大,却脆生生的,宛如一个娇艳的少女。
“动手吗?花满袖还没有进来。”黑衣男人被苏易刀锋一样的眼神凝视得有些不自在了,又问了一句。
“动手!”他身边老妇人低低叫了一声。等苏易察觉到了再行动,那么不要说没有胜算,很可能他们连后面的好戏都看不到就会被苏易身上的毒化成飞灰。
黑衣男人并没有犹豫,立刻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朝着站在灵堂正中的玄靖和醒蝶丢了出去。
顿时,一股带着奇怪的味道的绿色的烟雾就在灵堂正中弥漫开来。
来这里为王爷送行的宾客顿时慌乱了起来,整个灵堂一片嘈杂。
已经和黑衣人一起退到角落里的老妇人冷冷地看着灵堂之中慌乱的人群,闪亮的眼眸之有快意的光芒绽放。
“花满袖进不进来不重要,我不要他死,但是我要他比死更难受!”如果,他和鬼绝的领导人最重要的人死在这里的话……
黑衣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只是默默无言地将试图靠近他们的旁人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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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蝶毕竟是飘香公子封君兰的侄女,对于毒物比旁人又更多的敏感和警觉。那团绿色的烟雾刚刚蔓延开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那是剧毒,于是一手拉着玄靖一手帮他捂住口鼻就闪。
可是玄靖却恰恰在这个时候,身上的病痛冲破了药性的压制,突然爆发。玄靖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就咳得天昏地暗。被醒蝶拉住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一身素白的玄靖如同一具破败的木偶,毫无重力地落下。
时间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凝固了,醒蝶看到玄靖惨白的容颜和因为带着血丝而分外鲜艳的嘴角,那双清远空灵的眼眸里有自己的倒影,一个那么温柔那么美丽那么完美的自己,一个根本不似自己的自己。他纤细修长的手伸向自己,就在眼前,却又无法触及。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觉得,也确实是自私任性的自己在他的眼中会这样温柔而美好,为什么自己会在他这样的眼神之中会希望自己能够担得起他这样的眼神。明明,明明就是不爱他啊……
在醒蝶回神过来之前,她已经扑向玄靖,猛地拉住玄靖的手,拼着自己摔进毒雾里不顾,用尽气力把玄靖推了出去,然后因为这尽力的一推,原本已经离开了毒雾的醒蝶重重地跌向了烟雾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同当时看到胭脂的匕首刺向玄靖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挡在他的面前一样。也许,只是出于一种本能,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单纯的,想保护他而已,仅此而已。
就在醒蝶将要接触到那绿色的雾气之前,一只纤细却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拉住了醒蝶的手腕,借着惯性手腕一转,单手把醒蝶揽在了怀中。绿色的烟雾将就出醒蝶的人紧紧地围住,只余下抱住醒蝶的胳膊露在外面。
待醒蝶回头,来人已经带着他退出了好几步,醒蝶瞥见了一双清雅明亮的眼眸,带着入水的温柔和缱绻,熟悉的特殊的香味取代了剧毒的怪味充斥着醒蝶的鼻端。
“……苏易。”
苏易朝着醒蝶笑笑,和之前的每一次的笑容一样,和谐明朗,即使和这里慌乱的人群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依然能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心,他轻声说
“是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悦耳,如同清风拂面。
“……你……”醒蝶担心地看了看身后的绿色,眉头凝在了一起。苏易刚才确实已经全身都被烟雾笼罩了,只怕这毒已经从他的肌肤渗透进体内了。
“你要救玄靖的时候不是也有这样的觉悟吗?再说……能看到你为我担心,死了都值得呢”苏易微笑着说,慢慢放开醒蝶,神色温和而不在乎。直到看到醒蝶脸上越发担忧的神色之后,才收起玩笑的神色柔声说“放心,这样的毒还是奈何不了我的。”
是啊,真正的蝴蝶公子又岂是这样的毒所轻易能够伤害得了的呢?看来自己的担心还真是多余的呢……醒蝶在心里苦笑。为什么自己总是下意思地把苏易当做当时的阿苏呢?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什么心机都没有的阿苏,却总是在无意识间把他和那个纤细坚强的阿苏重叠起来。
虽然心中很太多的疑问,但是现在并不是找苏易寻求答案的好时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明摆着是一个阴谋。
醒蝶咬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扶起地上的玄靖,刚抬头,就看见花满袖一身红衣飘然在自己的跟前。
他的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眼底里却有难以掩饰的担忧和欣喜。一头长发未束,流丽的黑色和张狂的红色在一片的嘈杂之中交织出一片绮丽的艳,如同三涂河上盛开的曼珠沙华,在亡灵的哀嚎声之中反而能够开得越发的灿烂耀眼,夺人心魄。
他笑着,骄傲睥睨,此时此刻,他一身枭雄的气息透体而出,凌厉霸道。他看着醒蝶,眼中也只有醒蝶,他朝醒蝶伸出手,细细地说
“玩够了吗?跟我回去吧……”
莫待无花空折枝
走吧……我来接你了……
花满袖微笑着对醒蝶说。
远处,一个一头银发的女人冷冷地注视着王府里的一举一动,阴沉的眼眸里绽放出一种愉快而狠戾的光芒。
走?你们谁都走不了……
从我重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我复仇的梦,也只有这个梦一直支撑着我走到了今天,而今天,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我苦心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终于可以在今天……今天……
她身边的黑衣男人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扭曲而狰狞的笑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浣碧……”
“浣碧?”白发苍苍的老人冷笑着一把撕去了脸上贴着的人皮面具,一张娇艳如海棠的脸看着影卫慢悠悠地说“很快,很快我就能做回我的玄盈了……只要这些碍事的人去死……”
你要做回自己,又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一直没有明白你要的是什么,那么这些人即使真的死了,你也不会变回原来的你自己的……影卫无声地叹息着,可是这些话他却没有说出来。能够说的他已经都说了,他知道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浣碧都不会听进去的,现在的她,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浣碧丝毫没有在意影卫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只是用一种热切的,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手中夹的八颗殷红色的弹丸。
那是……霹雳堂的镇馆之宝……雷火珠。
一颗便有开山裂石之效,如此八颗,想来浣碧也不是通过什么正当的渠道得来的。
而现在的浣碧,除了她一身姣好,并没有什么资本可以成为自己复仇的筹码,所以浣碧每走一步,在影卫看来都是锥心气血之痛。
浣碧大笑着,把整整八颗的雷火珠全部丢进了南阳王府的大厅。
什么伤及无辜,什么死者为大,在她看来已经根本不值一提。
只有耳边回响着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眼前滚滚的浓烟和冲天的大火才是她现在能够看到的东西。才是能够让她彻底兴奋起来的东西。
红色的火焰在剧烈的爆炸之后就吞噬了整个灵堂,一片泣血的绯色如同从地狱里蔓延出来的红莲,残忍妖艳,美丽绝望,带走人们生命,照亮亡者的眼睛。在这一片的艳红之中,浣碧的侧脸被勾画的残忍而美丽,宛如复仇的修罗。
先用毒引起混乱,然后乘着众人的慌乱丢进这八颗的雷火珠,虽然花满袖会在第一时间冲进灵堂让她有些始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