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念一颗葡萄砸过去:“左寻花右问柳,把小姐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容浅念当年将寻花问柳这对孪生兄弟从小倌馆里赎出来,容浅念十二岁,寻花问柳十岁,算算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可是销魂窟里上上下下的姑娘都分得出他们兄弟,唯独这衣食父母每每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寻花问柳地乱喊,所以容浅念就定了这么个规矩,寻花只能站左边,问柳只能站右边。
对此,问柳不止一次抹泪告诉楼里的姑娘:小姐啊,她就认得银子,不认得我。
“小姐,右边没地方站。”问柳委屈,大大的眼睛里,雾气朦胧。
右边搁着一顶香炉,确实没地方站,容浅念这才良心发现,摸了摸问柳的头,就像在给元帅顺毛。
问柳抽抽鼻子,出去了,半盏茶功夫,又进来一个,还是那张脸。
“小姐,花魁姑娘被送回来了,还带人砸了桌椅。”
容浅念窝在榻上,半阖着的眼抬都没抬一下:“和那位大哥好好说说,我们销魂窟,一经发货,概不退货。”素手轻扬,语调漫不经心,“送顶轿子,把花魁姑娘送过去。顺便算上轿子钱,桌椅钱。要是不从,打断腿,扔出去,我们销魂窟,可不是可以撒野的地方。”眸子微抬,她笑靥如花,“记得,找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人多伤着人可不好。”
这销魂窟,做的果然是钱的生意,不是人的生意。
少年一张娃娃脸对这一番说辞,不见惊讶,只是淡淡点头,想来不是第一次了。
“问柳。”容浅念懒懒唤了句。
少年面无表情,纠正:“小姐,我是寻花。”
容浅念掀了掀眸子,细细看了几眼,依旧满脸不确定,招招手:“站我左边来。”一手玩着元帅大人的白毛,一手扣着床榻,悠悠懒懒说,“和我说说,这京城里,最近谁手头上比较充裕。”
这人,真没一刻安生,这是又要打着借银子的幌子去打家劫舍呢。
寻花见怪不怪,不疾不徐:“西部附属国,刚送来一批岁贡物资,现在正在晋国公府的仓库里。礼部尚书嫡女嫁入天家五子,聘礼甚是丰厚。另外夏王殿下的江南外戚年家乃风清第一富,近几日正是年家朝贡之时。”
春宵帐里,做得不仅是人的生意,鲜少有人知道,这销魂窟是容浅念撒了八年的一张信息网,专做钱的生意。
容浅念敛着眸子,玩着自个纤细的手指,不甚经意地说着:“这桌椅砸坏了,该翻修翻修了,奈何囊中羞涩。诶,向谁借点呢?”眉心轻蹙,一脸的苦恼,暗自寻思一番,托着脸蛋懒懒地继续,“听说晋国公正张罗着往椒兰殿送女儿,想必是自顾难暇。”
瞅瞅,做起不正经的事来,多正经啊。这人,阴人阴得很有谱。
寻花讨教:“要不去晋国公府借点?”
有借无还,搁容浅念这,不叫偷,就叫借!
容浅念托着下巴,表示苟同:“上策上策。”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想而知,晋国公作为待宰的羔羊,前途堪忧堪忧啊!
斜阳尽收,月如钩,夜里,凉风阵阵,漫天星子铺满一地星辉,那光下,黑不溜秋的人儿正眨巴着大大的眸子,四处梭巡:“元帅大人,你先探路,我随后。”
第三十一章:打家劫舍进行中
“元帅大人,你先探路,我随后。”
天蓬元帅小胖爪子一挥,蹿进了黑夜。
诶!这两厮可有一夜安生?
回答:没有。
这个带着宠物夜里耕耘劳作的不是容浅念又是哪个?
一人一狗一番折腾,不费吹灰之力就摸进了晋国公府的国库,要问咋就这么熟门熟路呢?
多亏晋国公生了个好女儿,不正是那个被采花贼采撷的三小姐吗?某人就使了几个媚眼,那三小姐便连晋国公的家底门路都抖出来了。
诶!妖孽一出,祸乱良家啊。
此时,正是晋国公府守卫交接之时,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偏生,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
晋国公府的金库被掏空了!
容浅念抹了一把汗:“下次一定要把十二,十三带来搬东西,累死我了。”说着,手里绳索一挑,那拾掇着金银财宝的大箱子便从横梁上直飞入院子外,不见了踪影。
拍拍手,整整衣衫,一阵夜风吹来,容浅念一个透心凉,美滋滋,抱起元帅:“元帅大人,带你看活春宫去。”
几个攀爬轻踮便落在了晋国公老爷的院子里,轻着脚步俯在窗前,舔舔指尖,戳了个洞,猫着眼看过去。
哇!好不销魂啊!嘤咛阵阵,床伴嘎嘎,白影花花,俨然天雷勾动地火之势。
“啾啾啾。”元帅大人小爪子挠向窗纸,一副心痒难耐。
“色狗。”容浅念一把将元帅丢远了,继续自顾看得起劲,嘴里啧啧称赞,“战况惨烈啊,一个老当益壮,一个徐娘半老啊。没想到国公大人一夜七次郎啊。”
元帅大人幽怨地在地上打滚。
话到此时,容浅念看春宫的兴致上来了,可是房间里的性致却停下了,正是翻云覆雨等闲处,这下容浅念不爽了:“别停啊,我还没看够呢。”
房间里,半天没有动作,只有喘息声。
容浅念托着下巴思忖:“要不帮帮他?”唇角拉出一抹狡邪的笑,随即指尖一弹。
半响后,房间里传出了这样的对话。
“爷,爷,妾身准备好了。”
声音那个娇滴滴。
“爷,可要进来?妾身还可以。”
声音那个欲求不满。
窗外,清凌凌的嗓音揶揄:“你可以,他不可以啊。”又是几分懊恼,“诶,丢错药丸了。”
“爷。”
“可要妾身伺候?”
女子娇媚地嗓音要是个男人八成都会化身为狼。
可惜了,当下国公老爷不是个‘男人。’
“滚!”国公老爷暴怒。
“怎么了,爷,是妾身伺候不周吗?妾身可以——”
“滚出去。”
“砰!”
一掌拍碎了床榻,只闻女子嘤嘤哭声。
屋里,好一出郎无情妾有意,小灯一闭,诶呀!进不去!
屋外,人影儿抱着狗儿欢喜跳跃地走远了,清脆的嗓音悠悠传来:“十二的欲要不能,真好用。”
堂堂唐门第十九嫡代传人,这小小的不举药还在话下?定叫他老当益壮的晋国公没了下半辈子的性福。
容浅念正要一只脚踏出国公老爷的院子,忽然,传来一声:“喵!”
发春的猫叫!容浅念定睛一看,角落里,正窝着一只懒洋洋的猫儿,正春心萌动地盯着容浅念怀里的元帅大人,随即屋里一声大喝:“外面什么人?”
容浅念的脸当场就黑了:“元帅大人,要不要这个时候招惹桃花。”一掌拍向元帅的脑袋,窝火,“居然还跨种族。”
元帅一脸无辜,眨巴眨巴眼珠子:魅力这个东西啊,就是挡不住。
不出片刻的时间,院子里外便被重重包围,亮如白昼。
房门口国公老爷衣衫不整:“何方贼人,大胆至此!”
哟,这下男人了?容浅念眼珠子一瞟,落在国公老爷身下某处,幽幽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十一。”双手环胸,“自成一派,扫黄组。”
“啾啾啾!”元帅摩拳擦掌。
语罢,一屋子堂堂七尺二郎,面面相觑,背脊发凉。
宫里有言:扫黄组一人一狗,扫黄组横闯皇宫,扫黄组大破御林军,扫黄组绝人子孙……
守卫军怵了!
晋国公脸色乍白,声音颤抖:“赤炼军,拿下!”
赤炼军?萧衍倒舍得给晋国公拨人。
容浅念耸耸肩:“诶!我本良人,何必逼我杀生。”
话音刚落,五指成爪,招招杀意,速度快得看不见招式,直袭命门,所过之处,倒了一片。
没有兵器,没有招式,短短一盏茶之时,甚至不见一滴血腥,所有赤炼军全军覆没。
这人,太恐怖!
“呵呵。”那黑影嗔笑,伸了个懒腰,“也太没用了,我还没热身呢!”
晋国公扑通一声,虚软倒地。
容浅念懒懒转身,撩起黑袍托着下巴蹲下,伸腿踢了踢地上发颤的晋国公:“要乖哦,小爷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年近五十的晋国公老爷失禁了。
“圣灵珠,现在在哪里?”那人问得漫不经心的,手掌虚拍着晋国公,掌心,银针森冷。
晋国公浑身哆嗦,口齿含糊:“在,在,在皇后娘娘的未央宫。”
“原来藏那里了,难怪国库没有。”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喃了一句,“十二说能御毒续命,不知道有没有用?”
转身,走了几步,缓缓回眸,轻笑:“可不要再卖女求荣哦,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眨眨眼,大笑着走远了。
话音落,风乍起,卷起女子黑色长袍,指下,银针森然,直扑晋国公眉心。
咚!晋国公不省人事了。
“呵呵呵。”清脆的笑声,久久不息。
忽然,夜空滑过一点白光,冉冉火星染红了整个晋国公府。
“不好,走水了。”
“走水了,库房大火。”
“快,快救火。”
“来,来不及了。”
“……”
不省人事的晋国公刚醒来便听见外面哄闹,顿时两眼一黑,两腿一伸,又昏死过去。
这夜,灼灼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风向朝南,晋国公府朝贡物资所剩无几,辰时,金銮殿上,慧帝大火,革国公爵位。
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只是这五月的天照样风和日丽,椒兰殿外的紫星花照样花开妖娆。
“咳咳咳。”男子轻咳,那紫星花摇曳,映得那人面容妖异。
轮椅上,男子衣袂偏偏,握着容水玉器的指尖苍白如纸。
“王爷,外面风大。”
魅颜谪骨,不过二五,这是天家萧殁,逃不过这花开季,额间冉冉昙花。
“不碍事。”面无血色,唯独眸子灼灼如星,薄唇轻启,“她今日可好?”嗓音淳淳,携着紫星花的清冷。
如此问话,日日不疲,青衣答道:“很,很好。”几分犹豫,几分支吾,“就是有些人不好。”
萧殁失笑,清俊的脸柔和:“可是又打家劫舍了?”
那个女子,真真让人心难静。
青衣嘴角微抽:“王爷英明。”
“京都何家?”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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