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今后与权jiān相斗,不可再逞一时刚强,须得要从长计议。”
周延昂首道:“淡泉兄,周某一rì在朝,就一rì不允见那权jiān误国,厂卫横行。我今rì回去之后,便书写血字奏章,伏地死谏,定要天子究严鸿之罪,裁撤陆炳!正所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当真是一副铮铮铁骨,干国忠良的模样。
郑晓急忙摆手道:“万万不可!崦山兄,今rì有你在,都察院内尚有言官可犯死直谏。若是连你都遭了严家的害,又有何人能在朝中仗义执言,制约jiān贼?我这几rì家中思想,我们往rì里单打独斗,却是错了。如今朝中,能与严嵩一战者,惟有徐阁徐子升。今后还望老兄多与徐阁往来,才好一击奏功!”
虽然他二人与徐阶是同科进士,但平rì里周、郑二人执掌都察院,属于一方dú ;lì势力、凭借手下多名科道官,弹劾百官,纠察不法,属于神憎鬼厌的人物,与朝堂几大势力都素无往来。今天郑晓之意,却是希望周延投靠徐阶,从此为徐阶效劳。
周延没想到老友说出这番话来。按他本心,他并不希望投奔任何一人。言官嘛,属于大明朝的监督机制,就是应该dú ;lì自主,想弹劾谁就弹劾谁。如果真投靠了徐阶,难免就有失公正立场。
更何况,在他眼中,徐阶也不是甚么值得依靠的人:“淡泉兄,那徐子升虽然广有羽翼,但他一贯明哲保身,朝上事务,统不敢与严嵩相抗衡,一味顺着严嵩胡作非为。这般人物,我等若瞻他马首,岂不也做了随波逐流的庸夫?”
郑晓道:“不然。以我所见,徐阶顺应严嵩,却也是韬光养晦之策。yù除严党之患,舍徐阶外,并无他人。再说,崦山兄若能率领都察院投靠徐阁,徐阁势力既张,便是那严嵩怕也容不得卧榻之侧有人酣睡。以此逼徐阁亮明旗号,却也不坏。”
周延细细一想,觉得老友说的颇有道理。自己与严嵩交手也不是一次,计算战绩,基本是败多胜少。这也难怪,毕竟自己再加上郑晓,势力都不足以撼动严嵩,所以每每落个“以血喷敌”的效果。
如果与朝中第二大势力徐阶连手,或许局面当真能有所改观?想到此,周延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暗自发誓:老友,你丢官之仇,丧子之痛,由我来为你报。
于是乎,这一起闹得满城风雨的安定门杀人案,给朝廷带来了新一轮巨大震动。郑晓一党灰飞烟灭,严嵩集团扳倒了一个对头。而最大的得益者,则反而是按兵不动的徐阶。
严鸿这方面,却没有惹祸的自觉。他当然想不到,因为他的这番行为,不但把严世蕃收编都察院的计划完全打破,还进一步导致郑晓一党原来的科道官,全都跑到了徐阶的羽翼下,从而形成了对严嵩更有威胁的一个集团。
在他自己看来,老子救了冯孝先的xìng命不说,还收拾了郑国器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心中确实有些小小的得意。什么新科举人,什么京城才子,惹得老子兴起啊,一样让你这家伙脑袋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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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割了的公务员
等到确认郑国器人头落地,又得知郑晓已经被轰走之后,严鸿就喜滋滋地跑到陆炳那里,讨要功劳。言下之意是陆老伯啊,小侄我这事儿都帮你摆平了,飞虎寨那边的事儿,您也给我上着点心啊。这招安的圣旨……
陆炳这会儿却又摆出副淡然的模样,只是看了严鸿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贤侄,你此来的用意,陆某岂有不知的?不过嘛,安定门这件案子,虽然在朝堂上引起的争斗匪浅,但从官家角度来说,无非是个通jiān杀人案。这案子就算不破,郑国器就算逍遥法外,对皇上、对朝廷来说,又算了什么要紧事?你破了案,让真凶得逞,这是不错。但凭这种事,就想换一道招安圣旨,贤侄不嫌这圣旨太不值钱了么?”
严鸿听着陆炳这话,恨不得抽他,等事情办成了你老人家又这副嘴脸啊。但他毕竟抽不过陆炳,人家又是上官,给你甩甩官腔,你也只有无语。
陆炳看严鸿一副不高兴又强作笑颜的样子,哈哈一笑,又拍拍严鸿肩膀道:“贤侄,何必如此丧气?陆某做事虽不慷慨,却也不至于亏待自家人。那莫怀古犯下如此大罪,陆某照样关照他的妻儿。你又担心什么?”
严鸿听得这话,方才真心一笑。陆炳又加上句:“办安定门这案子,你也多劳苦了。这些天卫里没啥事,就好好休养些时rì。”严鸿巴不得这句话,又加上卫里无事,索xìng回到家里不去上值了。这会儿家里生意也不用自己管,他发现自己居然又成了宅男。
当宅男也不是没有好处。空闲时间多了,每天去nǎinǎi那里请安,陪老太太说话,既是自个的放松休息,也是促进家庭关系。不时哄的老祖母哈哈大笑,那装死及口供的事,也就过去了。反正欧阳老夫人才不关心那个郑国器是什么东西呢,听说他和有夫之妇通jiān,还杀了孕妇,这种坏胚,当然要上法场吃一刀!
说来,二公子严鹄也不是没想过用同样的法子讨好。只是他要论陪人聊天的口才,与21世纪保险销售员严鸿差太远了。对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来了几次,对坐无语,弄的欧阳氏反倒有些尴尬,宝蟾也郁郁不乐。
严世蕃发觉这事儿,抽冷子jǐng告了他一番后,严鹄平时也就不敢再来蘑菇了,磕个头了事。毕竟,哄老年人开心这种事,不是谁都做的来的。
这rì严鸿刚起来,却得二总管严侠来报,说外面有位姓冯的朋友来求见大少。严鸿只道是冯孝先来了,心想老子救你一条命,你这穷酸倒也识趣。当时放出诏狱时,便对着我千恩万谢,还吟了几首酸不拉几的诗送给我。这会儿又上门来,想来你这家底,倒要我贴钱帮衬你的,难道又凑些什么文章来歌功颂德?哎,少不得待会儿还得给你几个稿费。不过想想这冯生写的诗,舀去给胡晚娘看时,她却赞不错。或许和这酸人打交道,也能多少让晚娘高兴一点。
想到此节,严鸿便让把人请到书房,又吩咐准备茶点。谁知严二引进来的,却并非是那一脸酸气的冯孝先,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白面马脸的男子,这人生的细皮嫩肉,脸上带着一团和气,又有一份jīng明强干的模样,身上一身普通富贵人家打扮,下巴无有半根胡须。年龄很难判断,大致来说,是在二十五六岁到四十出头之间。
严鸿正自纳闷,却见那人已经抢先过来行礼道:“咱家冯保,见过严小相公。”
“冯……保?”严鸿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出在哪听过。但既然对方自称咱家,想必是来自宫里。而且看这言谈,不是个普通太监。
尽管在清流文人看来,太监不过是皇家的奴才,但严府却深知这些不健全的男人,对皇帝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因此一向注意结交宫内。虽然也有黄锦等几个比男人还刚强的良心太监不吃严jiān臣这一套,但整体而言,严府和公公们关系还算不错。
因此严鸿见到这位太监,却也不敢怠慢,急忙还礼道:“冯老先生客气,不知您此来有何指教?快请坐下说话。”
明朝时老先生一词为敬语,严嵩对太监也向称为老先生,太监则称严嵩为老师傅,以示彼此尊敬。严鸿这里学习爷爷用敬称。这冯保知书达理,一听老先生这称呼,自然十分受用,断不会觉得是什么侮辱或讽刺。
冯保也不客气,落坐之后才道:“咱家此来,不是指教,是来感谢严大公子的。”
看严鸿微微一怔,冯保又道:“严大公子怕是不清楚,那冯善冯孝先说来不是外人,乃是咱家本家的侄儿。咱家进宫伺候天子,没了后代,看孝先孩儿,与我儿子却是一般无二。谁知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天降横祸,却被那jiān夫陷害,吃了冤枉官司。只恨咱家有心无力,救不得我那可怜的侄儿。却多亏严大公子出手,才救了我侄儿的xìng命,又断送了姓郑的小畜生。咱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恩此德,今生必报。”
冯保说的态度诚恳,严鸿自然高兴。能够无形中帮人一把,自然不是坏事。嘉靖皇帝对大臣结交中官本是最为忌讳的,昔rì夏言夏首辅,原本为人刚直,并不曾勾结太监,甚至还因为其一本正经的态度得罪过太监。但严嵩诬陷他的罪名中,就有一条是指夏言结交中官。
不过严鸿可不太了解这些规矩,所以对冯保也是相当恭敬:“老先生客气了。令侄冯监生,着实是读书的人才,他无辜被陷害,总得有人给他出头。至于报答,实在不敢当,这原本是我作为锦衣卫千户的本职。”
冯保眉开眼笑道:“大公子,职责是一事,可咱家也不是那知恩不报的人。所谓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天长rì久,小相公自然知道咱家是什么为人。咱家今儿来呢,一是想谢过大公子救我侄儿的大恩,二来是先来透个口风。国子监高祭酒已经上了本章,请天子开天恩,特准大公子入监读书。”
严鸿一听,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到了明朝,居然还要重上一次大学?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此他急忙道:“冯老先生,说来小侄乃是锦衣武职,如何能入监读书?”
冯保笑道:“公子这样说,未免是舀咱家当了外行人了。慢说京中的锦衣,就算地方上的锦衣官校也可入卫学读书科举。何况公子本来就是文人世家出身,严阁老家学深厚,入监读书有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