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砚笑道:“这且不急,严小相公就不问问我为何而来?”
严鸿忙道:“是啊,你看我,一见芳颜,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见笑见笑。”他这三句话不来就要调戏美女的毛病,倒似是生了根。不经意间又犯了毛病。这是正牌小阎王的本事,只是未曾消磨掉而已。
此话说出,张青砚倒并未发作,只是笑道:“严小相公倒生了张好嘴,我这次来,是向严小相公讨债的呢。”
严鸿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一紧,莫非说,她们打算背信弃义。来取自己人头?按说不应该啊,就在他狐疑之间,只见张青砚又一笑道:“怎么,我师姐那匹宝马良驹,被你借去时日不短,难道堂堂当朝元辅长孙,还想赖帐不还么?”
严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对方是来要马的。她不提,自己倒把这事忘了。那宝马确实是神骏非凡,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驹。可惜不是自己的,对方来讨要。有什么理由不还?当下忙道:“我一时糊涂了,夏女侠的爱马,自然不敢怠慢。那马就在外面栓着,我府中马夫甚是用心,这宝马未受半点委屈,他日夏女侠乘坐,怕还要添三分精神。待会张女侠走的时候,自将马带走就是。另外还请替我拜上令师姐,说我多谢她借马之恩。”
听到严鸿话里话外总提着夏紫苏,张青砚神色一黯。紫青双侠武艺绝伦,容貌出尘,闯荡江湖,也不知惹上多少男子为之神魂颠倒。可是自己遇到的男子都是一般,只要见过夏紫苏,便不会记得她张青砚。就算记得,也只是记得她是夏紫苏的师妹,那些江湖侠少多半是托自己如何转交礼物,或是从中说合。就算有几个惦记上自己的,也无非是在夏紫苏那碰了壁,又转过来撩拨自己罢了。
今天这个小阎王,明知道师姐与他家仇深似海,怎么还是只想着师姐,难道自己不是人?其实要是严鸿现在用言语撩拨她,她也对严鸿没有什么好脸色,要是动手调戏,那就是揍翻没商量。可是严鸿眼里没她,只有远在别处的师姐,反过来又不由让她一阵牙齿发酸。
因此张青砚笑容一敛道:“严小相公莫非对我师姐念念不忘?可要写下什么书信,让青砚为你带去?”
严鸿忙道:“误会误会,张女侠错怪我了。在下只是想谢谢二位大恩,别无他意。想你们二位都是江湖上的女侠,武艺出众,闯下好大的名头。我这个区区纨绔。实在是……呃,不敢存唐突之心。”
他这本是后世销售风格的随口客套,然而对张青砚可是一大刺激。这位青衫龙女,万没想到对方会有这种想法。按照当时的普遍价值观,所谓江湖女侠在仕宦人家眼里,与卖艺讨生活的女子没什么区别,最多说一句草莽中人,已经算是不错。要是更尖刻一些的,抱着三从四德的道学规矩,就该说她们什么寡廉鲜耻,无耻之尤之类。在这部分人眼中,这行走江湖的女子,与那倚门卖俏的娼妓也无二致。
断没想到,堂堂元辅的长孙,竟然会把江湖人看的比自己还要高贵,这倒是大出张青砚意料。就算带有三分客气,能说出这种客气话来,也真是惊世骇俗!她见严鸿模样,便忙分说道:“刚才是小女子与严小相公的戏言,还望小相公不要当真。”
严鸿见那床榻上帷幔低垂,不见动弹,不知那大红小红姐妹躲避的如何辛苦,忽然灵光一闪,道:“张女侠走的时候,不知能否带两个人同行?”
张青砚一楞,道:“带什么人?”
严鸿不知那对姐妹是否穿好了衣服。方便不方便出来见人,便自顾说了二女来历身世,然后道:“我想,这两个姑娘也是可怜人,我这里有大队钦差仪仗,安排不便,还请张女侠带她们回山东。安排个好去处,不知是否方便。”
张青砚噗嗤一笑道:“怎么?那两个姑娘模样不差,尤其又是孪生姐妹,难道严小相公不想把她们收为内宠?”
严鸿脸上一红,总不好说是刚被海瑞进行了一番教育之后,碍于海副使的面子。不好意思再捡这现成便宜吧?好在他有说瞎话不脸红的本事,便笑道:“张女侠莫要拿我打趣了,这两个姑娘身世可怜,我又怎忍心摧残?只是我若不收下她们,她们也难免落在白大令手里,我只是做个权宜之计而已。”
张青砚想到当日自己姐妹遭了暗算,对方仍未相犯的情景。暗想道:遮莫真是个君子?只是在大兴山中那次,又怎么算法?不过又想到,说不定真是两情相悦,是自己姐妹少见多怪。
当下她一笑道:“小相公,这两个人,怕是不好带了。”说着话,她素手轻扬,撩起幔帐。但见那双红姐妹,玉体横陈,竟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榻之上,只是身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严鸿不知道这是玩的哪一出,心想你青衫龙女把这俩都剥光了,莫非要搞3p百合?他忙问道:“张女侠。你这是何意?”一边说,一边语调微微发颤,身体某个部分已经有些胀了。
张青砚冷笑道:“这两个姑娘爱慕小相公年少英俊,前程无量。自愿侍奉枕席,趁你没回来时,便自己宽衣解带,省了你的手脚,小相公可不要辜负美人心意。”
严鸿听张青砚语气中颇有恶意,再联系到她师姐夏紫苏那一副正义使者的面孔,还以为张青砚是恨这两个双胞胎不知廉耻呢,赶紧讲情道:“张女侠,你们江湖人讲的是行侠仗义,济困扶危。她们也是可怜人,前来我这里也是被逼无奈,你又何必加害?”
“加害?”张青砚冷哼道:“放心,我只是点了她们穴道而已,这两个说是可怜人?白莲妖人,也算的可怜人么?”
严鸿刚站起来,听到这句,吓的又坐回椅上,吃惊道:“怎么?这两个女子是白莲教?”
张青砚点头道:“不错,正是白莲妖人!我悄然进屋时,她们姐妹正商量着,如何勾引你这钦差大人,让你如何把她们如珠如宝。我本想听听她们还有什么计谋,却看她们已经脱起衣服来,八成要行那白莲邪法。因此我便赶紧动手把她们擒下,坏了小相公的好事,还请不要见怪。”
严鸿听了这说法,倒是解了胸中疑问。说来这两个弱女子,能一路从山东莱州府流浪到青县,真是匪夷所思。如今想来,要是有白莲教从中扶助,就一切顺理成章。
又想到二女费尽心思,甚至不顾廉耻要服侍自己,不知存了什么阴险心思,直让严鸿暗自心惊。当下恭恭敬敬对张青砚施了一礼道:“在下多谢张女侠出手搭救。”
张青砚本意是要了马匹,便即离开,但觉得严鸿这人,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世家公子颇为不同。他既对自己的江湖出身并无鄙夷,且又长相英俊出身豪门,更兼前番在慈溪交道时,此人虽然言行猥琐,处事却当真不凡。张青砚看在眼里,便愿意与他多说几句。再说事涉白莲,没有小事,她也格外关注。
因此她闪身避了这一礼,然后道:“白莲教这两个妖女,倒是硬朗的很,我问了她们几句,却什么都拷问不出,不如严小相公来试试锦衣卫中的手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三百零八章江南米糕
严鸿摇头道:“锦衣卫的刑法么,实在是残酷异常。<;冰火#中文在下只是喜欢美人,可没有动用酷刑的爱好。况且白莲教匪,一向是以杀身殉教为荣,锦衣中历来捉到的白莲匪贼,也未曾问出什么要紧的事。山东救灾又刻不容缓,若是审问她们,耽误时间,反误大事。我吩咐人将她们押解往京师,交由我北镇抚司审讯便是。”当然,他这里没全说实话。小阎王固然没有动用酷刑的爱好,但拷打美人,倒也不是全无情趣。
说完,严鸿便开了大门,叫奚童去唤白斯文,再带几个禁婆过来。值班锦衣卫也叫几个。奚童朝张青砚看了一眼,气哼哼地去了。没多久,县令白斯文双脚一路小跑,飞奔而来。他听说自己献上的那并蒂莲花,竟然是白莲逆贼,直把他吓的魂不附体,这下怕是拍马不成,小命难保了。
按说张青砚的指证并无证据辅佐,若是她只对白斯文说,不定还要落一个信口雌黄,攀诬良家女的罪名。只是如今有严鸿信她的话,而只要严鸿开口,慢说讲两个女子是白莲教,就算讲她们是外星人,白知县也只有相信的份。
而在进一步仔细搜检之下,竟发现二女头上的发簪是中空的。拧开之后,在其中一个发簪中,发现了一些催情所用的药粉,另外一个里的药粉,却是能致人死命的巨毒。而且仔细检查下发现,这簪头部位雕琢做成了一朵莲花之形。
这一来,二女的白莲身份几可以说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即使不是白莲教,单是一个暗藏毒药,接近朝廷钦差,便足以论死。而引荐之人白知县,也难逃个同谋的罪责。
那几个锦衣官校眼见这狗知县进献的美女居然是白莲逆贼,不由眼光之中。冷意渐生。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严鸿一声令下,就把这遭瘟的官抓起来再说。严鸿看着白知县那体似筛糠,愁眉苦脸的德行,却想这厮对我一片好意,也没见他做什么大恶,何必欺负他?便宽慰道:“白大令慧眼如炬。识破白莲教匪身份,将之一举成擒,这一番功劳不小,他日朝廷之中必有升赏,恭喜啊恭喜。”
所谓官字两个口,咋说咋都有。要是追究起来。白斯文引白莲教徒入钦差官邸,便可以说他包藏祸心,勾结匪贼,甚至可以直接下诏狱待查。可是严鸿这一番话一说,他便无过有功,反倒成了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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