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心里虽然在转着各番龌龊害人的念头,嘴上却是一个劲的讨好:“柳叶妹妹,不用那么使力,看把我扭伤了,你家小姐脸上也过不去不是?……诶!好说好讲,别打人啊。”
柳叶也不和他搭言,只是听的烦了,手上加力,疼的严鸿呲牙咧嘴,于是不敢再多口。严大公子就被这俏丫鬟押着,来到后面一排石头房子之前,直将严鸿推入一间屋中,随手把门带上。
这石牢倒是颇为宽敞,只是房中光线昏暗,惟有一缕阳光顺着天窗透入,天窗十分狭小,钉着一排粗如儿臂的木栅栏,慢说是人,便是飞鸟也休想逃脱。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一张方桌。
石床上铺着干草,严鸿懒洋洋的躺在上面,不知道这山寨的人要把自己如何发落。想来有胭脂虎在,他们不会真把自己大卸八块。更何况,如今自己身份特殊,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未必真敢杀戮自己。只是胭脂虎态度变的异常古怪,本来他自信孙月蓉对自己情根深种,且有大兴山一番**之情,可如今这态度,让自己又没了信心。
正在胡思乱想间,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音,接着传来柳叶的一声:“大当家的。”房门开处,只见一个身高六尺,赤面虬髯的昂藏老人走了进来,手中举着一根罗汉竹旱烟袋。而在那老人身后,孙月蓉快步跟着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爹,你要干什么?你若伤了他,我……我便去跳了舍身崖。”
严鸿听到这句话,心中早是一喜。看来,月蓉虽则在外面对自己冷眉冷眼,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自己的。
那老人一挥手道:“如今这山上轮不到你做主,给老子滚出去!这是爷们的事……呃,是男爷们的事,没你说话的份!”眼看孙月蓉不动地方,他长叹一声,又道:“你放心,这男人如今非同小可,爹也不敢把他怎样。”孙月蓉也知自己父亲并不是那种脑子一根筋的杀人狂,又看老爹态度坚决,不敢再说什么,便自退了出去。
那老人自是飞虎山大寨主,山东八十四寨绿林总瓢把子,震山虎孙烈。他进得屋中,器宇轩昂,仿佛一尊铁罗汉。借着门口的微光,严鸿见这老者微一皱眉,对外面喊道:“取灯火来,照点亮!”
等到掌起灯火,孙烈搬了把石凳坐在严鸿对面,借着灯火之光,端详着严鸿。严鸿也知对面这位便是孙月蓉的老爹,说来也算自己的便宜岳父。只是如今想到孙月蓉另嫁他人,对这所谓的岳父,还能剩几分好感?他便也大喇喇的坐在那,瞪着孙烈,心道:这家伙长的倒是够威风,只可惜,你敢强着我的月蓉嫁人,也就别怪小爷不认老丈人。
端详了半晌,孙烈猛的喝了一声道:“好个小子!睡了老子的姑娘,见了老子连个礼也不见,莫非京师严阁老的孙子,便是这个家教?”
他这一声舌绽春雷,震得石屋嗡嗡作响。严鸿吃惊不小,但他如今也非刚出茅庐的雏,连当今天子都见过,区区山贼首领,又算的了什么?当下冷笑道:“你强迫着月蓉另嫁他人,还有脸跟我这充岳父?大胆山贼,见了本钦差还不下跪?”
“你!”孙烈万不料对方这小子如此放肆,霍然而起,恨不得用手中的烟袋把对方的脑袋砸成漏勺。孙月蓉此时已经推门而入,高喊道:“爹!你这是闹啥呢?严鸿,你怎么跟我爹说话呢?”
“出去!”两个男人同声高喊,孙月蓉见这一老一小的模样,跺了跺脚,转头出去,随手把门狠狠地摔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冰释前嫌
闹了这一出,孙烈的气势也略微一收,将烟袋别在腰上,冷声道:“你这后生倒也算的上英俊,也不怪我那傻丫头会不管不顾的跟着你,连个清白身子都赔上了,这事你说该怎么办?”
严鸿冷笑道:“这有什么难办?我这次下山东就是要把她接回京师去做我的妾室偏房。冰@火!中文你也别瞪我,给我阁老家做妾,也不算辱没了你的门庭。可我倒要问你,你强迫着她,嫁那个什么雷占彪,又算什么意思?难道一统山东绿林,就比自家姑娘还要紧?”
孙烈不料对方连这也知道,微微一楞,旋即恍然,“锦衣卫果然是好手段,这事也探听的明白。你说我要一统山东绿林,我也随你,我只问你一句,如今月蓉已经成了别人的人,你还要她?”
严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她慢说已经是别人的人,就算是肚子里怀上了别人的种,这个人我也要定了。我告诉你孙老当家,我如今是天子钦差,山东放赈。另外陛下还给了我一道招安山东绿林的密旨。你若是把月蓉乖乖嫁给我,我便给你们山寨上下的人一个前程。奉旨招安与地方官府招安不同,既往不咎。若是能立下功劳,还能保举你们个官做。可要是你非顾着你的那短命姑爷雷占彪,那也别怪我翻脸无情!山东兵马都受我节制,一声令下,你这小小的飞虎山,依我看来,也当不得官军一击!”
孙烈闻听,勃然大怒,猛的劈胸一把将严鸿抓住,右掌高举道:“你这畜生。还敢在老子面前拿大了?信不信老子一掌劈了你!”
他练过多年苦功,一掌之力足以开碑碎石,严鸿的脑袋如何挡的住。严鸿却丝毫不惧,冷声道:“来啊!你劈了我,我便要你合山上下几百条人命陪葬!如今保定巡抚申有方是我祖父的门生。山东巡抚刘才更是我祖父的干儿子,你若敢劈了我,山东、北直隶的兵马都放不过你们!实不济还有蓟辽十万边军,莫非你这飞虎山是铜墙铁壁?动我一下,我让你飞虎山剩不下一个活人!”
孙烈怒道:“好小子,拿这来吓唬我?当初我孙烈带着兄弟们对抗来山东的倭寇。那也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就没怕过死!你这小子,听说与那倭寇头子徐海的婆娘不干不净,还有脸来我飞虎山充什么大!”
严鸿心道,此事倒不可不分辨,当即大笑道:“我道是什么事情。原来为了这个。孙老爷子,我不是怕你,但徐海一事,确是误会。我奉了陆大都督军令,要招降倭寇徐海,借着他去消灭陈东、叶麻两股倭寇。至于和他妻子南下,他妻子王翠翘是我结拜的姐姐。我两个清清白白。要知道,我对月蓉,爱如心肝,怎能背着她再移情别恋,去和别的女子厮混?”当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选择性忽略了宝蟾和那些风月场上的女子。
孙烈瞪了他良久,似乎也为他的话打动,高举的手掌并未落下,而是放缓了语气道:“哎。俺的丫头,俺自己知道。长的丑,也不懂大户人家规矩,是个山里的野丫头。你们这些官家少爷尝个鲜,觉得有意思。日久天长,就会生了厌恶。她稀罕你,那是她自己的命,当爹的也说不了什么。吃了亏,俺们认了。以后夫家是打是骂,与你没有相干。俺放你下山,你带你的人走吧。从此后你走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别来为难俺们,俺们也不敢指望你什么好处。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为好。好人家的闺女有的是,你要纳妾讨小,又何必找月蓉这么个嫁过人的。”
严鸿看孙烈语气软下来,自个丝毫不见缓和:“孙老当家,我的话放到这,月蓉我娶定了!你们想不放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若是这事您做不了主,不妨把那姓雷的找来,看看他什么青石冈大寨主,手下那点人马刀枪,够不够和山东都司这十万官军一战?”
孙烈脸上颜色一变,蒲扇般的巴掌一晃。严鸿只当对方雷霆一掌就要拍下来,只见对方终究只是将手往外一送,喊了声:“算拉!”便将严鸿扔回了那石床之上,转身而去。他边走边道:“老子好心送你下山,你还不识抬举。我们这行有个规矩,例不空回。严钦差既然不肯好好走,那就在这先住上几天,等拿了赎金,我们就送你下山!其他的事,你先不要多想!”
孙烈走后,严鸿独个在牢房里,倒是没人打扰。柳叶来送了一次饭,见柳叶的神色倒是比押自己进监牢前缓和多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问她什么,却还是依旧不说。
这山贼巢穴的饭菜,自无法和沿途官府招待相提并论。几个馒头又干又硬,还有些发黑。看菜色也简单的很,炒了一盘鸡蛋,另外就是些咸菜。严鸿这肠胃已经养的娇贵了,如何吃的下?随便填了几口,便扔到了一边。想来自己在山上也不会被困多长时间,先不说与胭脂虎的关系,单就是地方官兵只要调动起来,也不怕他孙老寨主不放人。
正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门轴响动,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严鸿方一起身,对方已经来到床边,压低声音道:“是我。”
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毕竟是曾经肌肤相亲之人。尤其离的近了,对方的身段依稀看的出来,来者正是孙月蓉。
孙月蓉站到床边,小声道:“快起来。”
严鸿却不起身,反一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力朝自己怀里一带。按说以他的膂力,如何带的动对面那从小习武的佳人?只是吃他一抓,胭脂虎自己先没了力气,一下被他拉到了怀中。
玉人在抱,严鸿便一把揽住对方道:“看这次你还能逃到哪去?”先在孙月蓉耳边呵了一口气,接着径直就去寻对方的嘴唇。
孙月蓉拼命的躲闪,一边用力挣扎,小声道:“别胡闹,我是来救你的。”
严鸿不肯松手,只是问道:“救我?怎么,你爹还敢剁了我不成?”
孙月蓉一边扭动着身躯,躲避他的爪袭,一边说道:“怎么……怎么不敢。你们那个混帐……混帐副使叫海大人的,居然把我们派去的信使二柱子哥按住打了四十板子。他是花钱买的官吧,读没读过书,连两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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