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完全成了泡影,这两年的辛勤耕作,反而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贻笑大方没关系,尼玛这赚不到钱,找不到出路可要命了!
眼看着那李玉龙暴跳如雷,还有几个倭寇头目也在蠢蠢欲动,汪伊人却嘴角含笑,一副勾引人的架势,严鸿要紧仰天哈哈大笑。此时正是三国演义盛行的时代,嘉靖本三国演义影响深远,便是这些目不识丁的海盗,多半也要抓个读书人来说几段三国评话。都晓得,这笑便是话引子,下面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有人问道:“狗官,你笑些什么?”
严鸿正好顺着对方的话头答道:“我笑什么?我笑尔等五峰贼徒,号称雄霸大海,力压两洋,仿佛狠天狠地,今日一见,却是群土鸡瓦犬。老船主身陷缧绁,他的话就无人听从,偌大五峰岛,连个主事之人也无。各说各话,杂乱无章,也罢,似尔等这般乌合之众,能成的了什么大事?可怜老船主威风一世,手下却收了帮乌合之众,更有人心怀叵测,想要和那陈东、叶麻勾结,借刀杀人,害死老船主!哎,眼看的堂堂海上徽王,却要被他这些不成器的部下连累致死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狼犬分吠
严鸿这番话毫不客气,把整个汪直匪帮全骂了进去,而且从智商到人品都骂到了。李玉龙怒道:“狗官,你敢小看我五峰豪杰么?我这就灭了你!”
严鸿冷笑道:“就看尔等临近大事,相互不服,老船主身陷囹圄,连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这般散兵游勇,招安你们又有何用?还想灭了我?好啊,那便来战个痛快。本钦差在台州,谈笑之间就灭了五千真倭,还怕你们这些杂碎?”
李玉龙气的咬牙切齿,正待挥刀暴起,边上一个两鬓发白的老者言道:“李玉龙,你先闭上你的鸟嘴。钦差,我等五峰旗下儿郎,自是遵奉首领命令行事。只是如今我家首领被拿,大家群龙无首,心内惶惶不安,举止上或有些失当,倒叫钦差见笑。今日我等前来,只是动问,我家首领几时得以释放,你方才说的招安,又是什么意思?”
这老人名叫王宗其,论辈份比汪直还要高一辈,才干虽然平平,但李玉龙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当下只得先住了口。
原来汪直手下倭寇之中,大抵分为两派,如王宗其这般老成的,多数已在海上奋斗半生,想要叶落归根,过几天安生日子。因此积极策划招安之事,希望早日得到朝廷认可。
而李玉龙等一派,多数是年轻一辈的,血气方刚,却对招安没什么兴趣。他们想来,像这等海上逍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神仙般的日子。若是受了招安,自然就要守朝廷的王法,到时候处处受制于人。哪还有半点快活。因此,对汪直提出的招安,这些人就颇有意见,但不敢违逆汪直的意思。现在汪直被抓。这帮人就跳了出来。不住说朝廷信不得,招安没出路。老成一派自己也对招安之事颇为怀疑。更没法说服他们。
当然,他们中的多数人,倒也不是真想害死汪直,只是希望继续由汪直领导他们如过去一样自在。如今在东霍山相会。本是汪滶安排的,李玉龙等则想趁此机会,将朝廷钦差抓住,要挟朝廷放回汪直。汪直放回来了,但采用这种手段,从此招安事自然再也休提,自己便乐得过那快活日子。
现在王宗其这一问。几个上年纪的盗魁也道:“是啊,这招安,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家首领几时释放?说是叫我等不要帮着陈东、叶麻等人侵犯海疆,我等也按兵不动了。怎么老船主还没能出来?”
严鸿笑道:“几时放老船主,一要看天家的意思,再要看你们的意思。这一次陈东、叶麻、辛五郎侵犯海疆,被官兵大破,本钦差已经上奏天家,言老船主部下,皆是不曾进犯,更助官兵剿灭乱党,待等圣旨下来,老船主便可开释。至于招安么,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姐夫怎么招的安,其他人便怎么办。尔等也一把年纪了,难道不想骸骨还乡?依着我想,等把老船主救出来后,再向朝廷上折子,给大家个合法的身份,从此大明疆土,任尔等自由行走,不需要藏头露尾,防备官兵。子孙后代也可靠你们赚来的钱财,做个逍遥富家翁,好过如今寄居海外,客居倭国。不过么,像你们这彼此之间互不统属,遇事谁都能张嘴,还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这招安的事,也只得先缓一缓。”
李玉龙哼道:“狗官,少要信口雌黄。我舅父倒是一心要招安,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们设计拿了,如今命悬一线。你如今还要拿大言欺人,是恐我五峰豪杰杀不绝么?你说等圣旨,当初胡宗宪骗我舅父上岸,也说要请圣旨!我还听闻你这厮与王本固一同上奏,要杀我舅父,这等来的,怕是断头圣旨吧!我等五峰好汉,听了你的诓骗,按兵不动,让你把陈东、叶麻都灭了,如今你却要来对付我等了。这奸计,我李玉龙却不怕!今日不把我舅父放回来,你休想就这么离开东霍山!”
严鸿见这李玉龙智商不咋样,嗓门倒挺大,老跟自己对着干,还公然威胁要把自己当人质,也不禁来了火气,喝道:“毛海峰!你到底算不算少船主?本钦差早已给你说的明白,现在朝中李文藻、王本固一派人要害老船主,本官和胡大督宪一派人要保老船主,两家正在斗得紧,若是我等占了上风,老船主便能不死,李文藻占了上风,老船主便必死无疑!你家这个笃货,怎么老来插些没边的话?当日汪直号称力压两洋,我才想要招安他,搭救他出离牢笼。今日一见,这却是谎话,连他手下人都压不服,到现在,五峰门下连个说了算的都没有,这还谈什么力压两洋?看来尔等便是比那打闷棍、放冷箭的下贱蟊贼都大为不如,招安尔等还有何用?来来,咱们还是斗个痛快的好!”
汪滶虽然才干平平,但对汪直的忠心却是不假。他听严鸿言语中口口声声对干爹不敬,不由也怒道:“钦差慎言,我五峰门下,皆奉义父他老人家命令,并无不遵。玉龙兄,你也请先听钦差大人把话说完,如今可是谈的搭救义父的大事,您再这么胡闹,可莫怪小弟无理了。”
那李玉龙转头道:“怎么?毛海峰,你也要压到大爷头上?你别以为舅父抬举你,准你姓汪,你便真拿自己当个人了。前次大家几路发兵,偏是你按兵不动,才导致功败垂成,陈东、叶麻被害,贼官兵的气焰嚣张。如今大隅岛主吃了大亏,日后两家还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这都是你搞出来的麻烦,你还有脸说话?”
在汪直的队伍里,这李玉龙属于略倾向于陈东、叶麻的势力。尤其倭国平户的豪族松浦隆信对汪直甚为恭敬,把五峰岛送给汪直居住,汪五峰这个字,也从此地化来。平户岛也任汪直居住,设立货舱,开垦种田。李玉龙看不出这互相利用的关系,只觉得这松浦隆信讲义气,够朋友,把对方当做亲人看。因此对这次汪滶下令按兵不动,不增援陈东、叶麻的事,实际上异常不满。只是当时各路海盗虽然心里不认同汪滶的命令,可又抱着减少损失,坐观成败的心,遵循了汪滶的安排,李玉龙自己孤掌难鸣,也只得约束部下住在舟山要塞里。
后来听说果然陈东、叶麻、辛五郎三路大军皆惨败,全军覆没。别人心里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担心徐海势力扩充太快,惟有李玉龙,却真心是很伤心,觉得这么搞太不够朋友,而且互不救援,坐看官兵把倭寇各个击破,到头来大家没好果子吃。他心中郁积的不满甚多,今日索性说了出来。
王宗其道:“玉龙,你这脑子是怎么了?这一场大败下来,松浦家伤了元气,对我们又有什么损害?如今折了五千人,我看正是个好机会,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大隅岛夺过来,再全取对马、壹岐、平户三岛,那才爽快。眼下,严钦差既然已经说了,帮助咱们在朝廷打官司,咱就听钦差的,别毛手毛脚,害了老船主。”
要知这时侯日本打仗,一般伤亡并不大。从出兵角度看,后世丰臣秀吉用兵朝鲜,要求每万石出兵五百,基本可以算做是靠谱的动员力。而大隅岛是个小藩,松浦家本代当主松浦隆信,其肥前、平户的石高加在一起也仅有六万三千石。一次出动五千兵,已经属于超出本身能力出征,很多人马,都是找松浦党其他家借的。原本想着这一次是去发财,因此各家出兵都很踊跃,可没想到这五千人片甲无归。一次性彻底损失五千青壮,便是战国强藩都是承受不起的大出血,更何况是松浦这种弱藩。经此一败,松浦家是元气大伤,欲振乏力。如果不是九州土地贫瘠,出产不多,偏生人又剽悍善战,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松浦家的灭亡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饶是如此,像王宗其这等人物,自然就起了反客为主,侵夺家业的心肠。
至于李玉龙,脑子笨,江湖经验少,还傻讲义气不够腹黑,思路上难免跟不上这老狐狸。被王宗其这么一说,他一时目瞪口呆,想不到老前辈怎么能如此不够义气,结结巴巴道:“那那……那都是朋友,怎么能……”
却见汪伊人噗嗤一笑,上前两步道:“那松浦家的事,是后话,我爹的事,如今可是火烧眉毛,耽搁不得。我看哪,王老爷子说得有理,我等不可造次,莫要反而害了爹爹的性命。大哥是五峰代主,他拿的主意,自然不会害了我爹。钦差哥哥啊,听说你严家乃是一等一的富贵,权势滔天的遮奢人物,我爹的命,可就全靠你了。只要能救的出我爹,妾身……妾身什么都可以给你。”她说完这话,又把头一垂,做出副娇羞模样。偏又偷眼观看严鸿,与严鸿眼神一对,微微一笑,露出那一口整齐的贝齿。
她这话说的暧昧,一派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