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让我心动的那些短信,我必须每天删除那些流水账似的短信。不知不觉,我的收件箱里全是苏澈的名字,满满的,都是他的爱,从离我万里的天堂倾身而来。
想念苏澈的时候,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给他写信。我买了各种漂亮的信纸,用零点三五的笔芯在纸上抒写我的绵延的思念。我喜欢用零点三五的笔芯写字,写出来的字迹非常纤细娟秀,将我的字迹衬托的很美好。我幻想着他在阅读我这些缭乱的思念时,也会有美好心情。我每天定时寄信给苏澈,从家到邮局,坐车十分钟,走路半小时,我选择走路。每个去邮局寄信的傍晚,虽然我手里的信满载着我沉甸甸的思念,但将信投入邮筒那一刻,一身轻松。我会在邮筒面前默默双手合十,万能的邮递员叔叔,请你速速的将我的思念带给我的阿澈,告诉他,他的阿漓,很想他。
寄过信后,我会回高中找未晞,我们一起散步回家。路上我们一起说南京,说这座都让我们无比想念的城市。
我说贡院门口的凉粉实在是好吃又便宜,未晞点头,是啊,一定要多放辣,才有味道。
未晞说,她记得南星每个月发工资那天,都会骑车穿过半个城带她去夫子庙吃蒋有记牛肉锅贴,两个人一人一碗牛肉粉丝汤,四两锅贴,吃的心满意足。
我笑他们胃口太小,我的阿澈,一个人就能解决五两。
未晞说,夏天的时候,他们吃过晚饭,会去逛学校门口的夜市,有时候,南星会给她买好看的发卡,有时候,她会在夜市里买扫把或者脸盆,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生活用品,却弥漫着家的味道。
未晞说,漓岸,不知道学校门口的柴火馄饨还有没有,卖馄饨的是个戴眼镜的老太太,以前都是晚上七点才出摊,她现在应该很老了,不知道是否还会出摊,那碗馄饨的味道,一辈子不想忘,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的我才明白这种不想忘,忘不了的味道。渗透了某种记忆的食物,会腐蚀你的味蕾,从此以后,再多的山珍海味,不过过眼云烟,而记忆中那抹味道,却让你一生欲罢还休。
八月底,我回到南京。凌晨五点下火车,我的阿澈,在晨曦微光中,泠然而立,款款深情。
又是一个日出。阿澈开车送我回宿舍,车子穿行在南京的街道中,梧桐树茂盛成荫,在清晨的日光微风中,摇曳生姿。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盯着他的脸,睁大眼睛,用力看。
“你看什么?小呆瓜?”
“看你啊!”
“看够了没?”
“看不够,我要把这两个月的补回来。”
“那你以后别离开我,就不用补课了!”他瞪我一眼。
可是阿澈,我又何尝舍得呢?
我居然是第一个回到学校的。推开宿舍门那一刻,我顿时被迎面而来的一股霉味呛出了咳嗽。看来,妈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使是新盖的宿舍楼,经过一个梅雨季节的催化,整间宿舍都开始散发一股霉味。我的鼻子立马给了反应,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此起彼伏。我一刻也不想呆在宿舍,放下行李,推开宿舍窗户通风,而后立马逃向阿澈的车。
小别胜新婚,糖糖曾经这样说过开学时她的心情,如今,我也终于体会到。虽然前一晚上在火车上几乎没睡,可是一见到阿澈,我浑身像充满电的奥特曼,浑身精神。我料想阿澈也是如此,为了接我,披星戴月而来,或许他也因为要重逢,一夜未眠。
我们从夫子庙吃到狮子桥,从贡院凉粉吃到小肥熊糖葫芦,阿澈说,真没想到自己找了个吃货。
一天下来,我们两人吃的饱饱的,正准备回学校的时候,我想起了未晞。
“阿澈,你能带我去南师大吗?”我央求他。
“去那儿干嘛?”他问我。
“喝馄饨。”
“你还能吃啊,小呆瓜?”他满腹怀疑的看着我被撑的圆滚滚的肚子。
“我姐姐说,那里有一家馄饨,是个老太太开的,很多年了,很好吃。”
阿澈的车子发动,很快我们到了南师大门口。可是南师大门口只有麦当劳,哪里来的什么柴火馄饨。阿澈准备离开,我却不甘心,我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说,肯定会有的,我一个人倔强的沿着街道傻乎乎的满街找。
“小呆瓜,跟我走,你方向反了!”阿澈从我身后追上,一把将我往反方向拉。
“你怎么知道?”我仰头问他。
“我有这个啊!”他用手指指嘴巴,“不像某些人,你知道吗,古代就有个成语专门形容你!”
“什么成语?”
“愚公移山!”他轻蔑的看我一眼。原来他问过对面报刊亭卖报纸的老爷爷,老爷爷告诉阿澈原来馄饨摊就在南师大门口,后来城管整治,就搬到对面幼儿园的巷子里了。
在巷子里,我看见了柴火馄饨的摊子。我兴奋的跟阿澈说,我就说有嘛,这么好吃的馄饨,不出摊,丧尽天良啊!阿澈笑而不语。
我豪爽的对老板说,“老板,给我们两碗馄饨!”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不对,卖馄饨的不是个老太太吗,怎么却是个中年大叔呢?
我满脸疑惑的问老板,老板笑呵呵的说,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啦,那时候还是他妈妈卖馄饨,现在她老了,他也退休了,就来接他妈妈的班。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的时候,老板自豪的说,“小姑娘,你可识货啦!我们家柴火馄饨可吃的都是回头客啊,不瞒你说,有个老顾客,以前骑自行车的时候就来吃,现在都开宝马啦,还来吃!多少年咯!”
老板话音才落,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老板,老样子!”
老板一回头,爽朗的笑起来,“说曹操,曹操到!好滴,稍等!老样子,不要馄饨,要辣油!”
我顺势回头,顿时,愣住了。
那个人,不就是,南星?!
“漓岸,是你吗?”南星认出我,微笑道。
炎热的夏夜,他依旧西装革履,厚重的西装包裹下,他的脸上却没有一滴汗。
一时间,我却不知道如何应答。
未晞,你知道吗?你的南星就坐在我的对面,喝你记忆里的馄饨。
“漓岸,你们认识?”阿澈见状,在我身边问我。
“嗯,他是我。。。”我顿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南星,姐姐的前男友吗?而似乎前男友这三个字又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感情。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老板锅里沸腾的水声,咕嘟咕嘟。
“以前,我很想娶她姐姐,可惜。”南星这样自嘲,话说一半,话锋一转,“你好,我是荣南星。”
我低下头,埋头吃馄饨。苏澈见我不说话,就简单的回应“你好,我是苏澈,漓岸的男朋友。”
南星那碗没有馄饨只有辣油的馄饨很快端至他面前,那么滚热的辣汤,如此炎热的夏夜,他竟然不带停的一口气喝下,就像在喝一瓶冰可乐,酣畅淋漓。或许这碗辣汤,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漓岸,我先走了。”南星起身付钱,准备离开。
“姐夫,再见。”我决定这样喊他。
我想起未晞说过,她这一辈子,只嫁一个人。
他顿足了脚步。他似乎很想说什么,可是话至嘴边,却又凝住。“她?”
“她很想你。”我抢过他的话。
终于,南星不再出声,他的身影很快消逝在巷口的黑色宝马车里,淹没在夜色里。
一碗馄饨,我喝了一个小时。我跟阿澈说未晞的故事,我问他,“你说,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都爱着对方,却就是不能在一起呢?”
阿澈抓住我的手,往车上走去,“或许,是他们都太爱彼此了。”
阿澈将我送至宿舍楼下时,路灯下,他深情的吻我,我也贪婪的不肯放手。
告别的时候,我问他,“阿澈,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北极星
我极不情愿的回到了宿舍,捂着鼻子,打着喷嚏开始擦桌子,整理床铺。
她们三个人都已经收拾好,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刚开始听见我打喷嚏,还关心的问我。后来,看我这不间歇的趋势,便也不再问了。最后多亏了洛神,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医用口罩,往我嘴巴上套上,我立马好了许多。
“洛神,你变身田螺以后,果然贴心很多!”我跟洛神开玩笑。
“那当然,要不然田螺姑娘凭什么上岗呢!”她得意的说,看来这个夏天她挺滋润。
糖糖在阳台上跟子诺打电话,“好,那你妈都喜欢些什么?”
“打麻将?没问题!姐姐我从小就是在麻将桌上长大的,你怎么不早说!”
“好,那十一我陪她打个天翻地覆,天旋地转!”糖糖豪言壮语,心情大好。
最终,也不知道子诺用了什么方法,子诺的妈妈同意接受糖糖这个外地小姑娘。后来我们毕业散伙饭时糖糖总结,软硬兼施,方可成功。如以后有姐妹遭遇相同状况,可以私下电话联系交流经验。
蔷薇玩起了异地恋,听糖糖说是她一个高中同学,在上海念书。洛神一个人躲在阳台上打电话给梁辰时,蔷薇也躲起来打电话,不过阳台的好位置被洛神占了,她只能躲到厕所去打,其实她躲不躲都无所谓,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估计对面宿舍都能听见她说情话。糖糖说,你懂什么,蔷薇姐姐要的就是偷情的感觉!我咋舌,蔷薇真是越玩越火爆。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我很快把自己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九月中下旬就要参加口译考试了,我加足了马力备战。阿澈买了个黑色的NDSL,我看书时,他很安静的在我身边专心的玩马里奥顶蘑菇救公主,我都看累了,他还在乐不疲此的打老怪。
傍晚的时候,阿澈陪我去骏园门口的药店买了一打口罩,他有些担心的问我,“漓岸,有这么严重吗?要不要我找人帮你调个宿舍啊?”
我连忙摆手,一年的时间,我舍不得洛神,舍不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