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井“倒”过地瓜,就是在别人刨完了的地瓜地里,用一把大“捉狗”或者三齿,一下下把地瓜地里的土翻过来,从里面现遗留的地瓜,这种地瓜一般都很小,且少有整个的,都是半拉狗几的(土话,就是残缺不全的),那时候的生产队里的地,遗留的地瓜还是有的,运气好的话,一上午可以倒一筐头子地瓜,有二十几斤呢。
“那是我的口粮啊,哦,还有那个破麻袋里,那些棒子棰子,也是我从地里拣来的。我一个人,随便在地里拣拣,就够吃了。”商学义坐在龙小井的身旁,道。
龙小井渐渐觉得,这个叫商学义的老鬼,仿佛能钻到别人心里一样,自己不过就是用眼一看,他就知道自己的心里想什么。无论是看墙上的字还是看西屋的破烂货。
龙小井把目光打在了火炉上的那个破铜锅似的物件上,注视着,这个破铜锅似的物件,他早已看到了,此刻故意盯着看,为的是看看商学义怎么说。
果然,商学义看出了龙小井对这个锅好奇,道:“呵呵,这是我的药锅子,没事,瞎熬熬药。”
瞎熬熬药?龙小井再次看看商学义,一个这么健壮的人,熬什么药啊。
心思又被商学义看出来了,商学义道:“没病的人,不一定不熬药啊,有病的人,不一定会熬药啊。……小丫头,哦,钱富贞,你把小兔子放地上吧,在我这里,它跑不了。”
打从进屋子,到坐在小凳上,钱富贞一直抱着小兔子。似乎那个小兔子能给她壮胆。事实上,她也真地一直对这老鬼保持着百分百的高度警惕性。
钱富贞并没有把小灰兔放在地上,还是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鬼看。
“丫头你怎么这个样子看我,难道你把我当成鬼了,呵呵。”老鬼一句话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龙小井看看钱富贞,她还是那么紧张的样子,就道:“钱富贞,你放松点吧,这老爷爷怎么会是鬼呢,你看,人家又让咱们喝热水又让咱们洗手,鬼怎么会对人这么好呢?”
钱富贞看看龙小井,用黑眼珠告诉龙小井,小井哥你可千万别犯傻呀,眼前这人不是鬼那还能是人吗,一个住在鬼屋里的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家伙,除了鬼的解释还能有嘛解释,小井哥你要是犯傻可是要吃大亏的呀。
老鬼商学义听了龙小井的话,跟上说道:“是啊是啊,我不是鬼,我是人,真的是人啊,不过,人家早就把我当成鬼了,说我是牛鬼蛇神,哈哈哈!我都当了十来年的牛鬼蛇神了,也习惯了。”
龙小井可能听出些门道,而钱富贞可是听不出来。
钱富贞的嘴动了又动,终于要开口说话了。
“老……爷爷,”钱富贞和龙小井不一样,觉得叫一个老鬼为老爷爷别扭死了,“你说你不是鬼,那么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吗?”
钱富贞可是牢牢记住了鬼的后面有个大窟窿这个说法。
“啊,哈哈,哈哈哈哈!”老鬼商学义大笑起来,右手捋着白胡子,嘴张得老大,露出嘴里一口上好的白牙。“闺女你要看看我的后背有没有大窟窿是吧,好好好!”
鹤,童颜,皓齿,这就是老鬼商学义的生命特征。
商学义起身,转过身去,让钱富贞看他的后背,这后背上没有大窟窿,而且挺拔结实。
钱富贞看看龙小井,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转机:难道这老白胡子他真的不是鬼?
“闺女这下你放心了吧,可以把那个小兔子放到地上了吧。哈哈哈哈!”商学义此刻笑得很开心。
商学义主动显示了他的后背,又这样对钱富贞说话,钱富贞的态度有所改变了。她试着把小兔子放到地上,还真是的,小兔子一点也没跑的意思,小爪子轻轻挪了几步,就到了火炉旁,然后就蹲在火炉旁边,闭上眼睛,很舒服的样子。
'昨天有位书友,对那眼神奇的井给出了科学解释,比俺知识面丰富啊。不过,这位朋友要是把这眼井放到核桃家园里来理解,可能会给出更深层一些的含义。'
………【第063章 品味】………
闻着闻着样子怪怪火炉上的药锅里飘出来的一种奇特的、令嗅觉感到相当舒服的、类似于中药却又不是单纯中药的味道,龙小井心里又在瞎猜了。
在33年后的那个世界里,他从网上的一些士们炼丹,大概就是眼前这个炼法。
炼丹,这可是修真者修炼期间的一个重要的大环节呢,眼下所见,这个老鬼商学义,是不是正在进行那种传说中的炼丹?难道修真是一直就存在的?即使在文化大革命这样一个大风暴中,仍然有人躲在像三间房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偷偷地修炼不成?
“这味道真好闻,不像是那种又苦又难闻令人作呕的中药。”龙小井抬头望着商学义说道,他这样说其实是想从商学义嘴里套些话出来。
商学义是何等人啊,怎么会轻易把事关他重大秘密的重要话让龙小井套了去。他那一双苍劲的、深邃的、锐利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龙小井的眼睛,语调悠悠地说道:“千百年来,人家都说良药苦口,这句话反过来理解就是良药必须苦口、只有苦口的药才可能成为良药。可我不这样认为,我的主张是,真正的良药,不应该是苦的,而应该是甜的。”
“良药是甜的?!”钱富贞听了这话,先瞪大眼睛喊了一声。她生病时吃过的那些中药汤,喝到嘴里可是苦苦的,味道怪怪的,怎么也咽不下去,只喝一小口,就忍不住想呕吐。
这会儿,钱富贞已经证实白胡子老头的身后没有那个鬼才会有的大窟窿,所以心理上和精神上放松些了,对这个头白白而脸庞红润的老头子有了一点“人”的概念,所以她也敢问些话了。
“闺女你不信是吧,呵呵,那好,那好,你来尝尝我的药吧。你尝尝就相信了。”说着,商学义揭开那个奇形怪状的锅上面同样是奇形怪状的锅盖。从他拿锅盖的动作可以知道,这锅盖有些分量。
锅盖一揭开,龙小井,钱富贞,立刻都把脖子伸过去看,热气升腾扑面而来。龙小井只见这锅里,有小半锅深红色的液体,这液体很稠很粘,看上去,像是北京大街上小贩蘸糖葫芦时熬的“糖稀”。
小半锅深红色的糊状液体,由于小炉子文火慢慢烤炙的缘故,此刻正轻轻地冒着泡泡,泡泡一鼓一破,出轻轻的咕嘟声。
商学义起身,到他睡觉的东面里屋,拿来一个瓷酒盅和一个竹子做的小勺,弯下腰来,用小竹勺从锅里面舀“糖稀”,那“糖稀”被勺子舀起后,下面拉起长长的丝。商学义把小勺挑得高高地,先让下面的丝滴落到酒盅里,最后才把勺子里的“糖稀”倒在酒盅里。
这一小勺,正好一小酒盅。
商学义把盛满“糖稀”的酒盅放到小桌上,对钱富贞道:“闺女,稍等会你再拿杯子喝,小心烫着。这东西可是比开水还要热得多啊。”
龙小井看着酒盅里那深红色的、类似琥珀半透明的液体药,便知道它大有名堂,笑着对老鬼商学义道:“老爷爷,能不能给我一杯尝尝?”
商学义笑眯眯的眼睛望定龙小井的脸,道:“不行啊,这可不能给你尝,因为这一锅,是专给小女孩子熬炼的。面前这个小闺女,她正需要它。而你,吃了它会不好的,呵呵。”
龙小井听了,心中格登一声:这个叫商学义的白胡子老头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平日里炼的不只是一种药,而是多种药?从他刚才的说法里,他炼的多种药,是适合不同身体情况的人用的?
嗯,嗯,有名堂!有大名堂!这个商学义老鬼,看来真的是造化不浅呢!自己还真要设法尝尝他炼制的适合自己的那种药……
龙小井看着锅里,想着别处,心想商学义那些给男人们炮制的都是些什么玩艺?自己这身上,毛病可是不老少啊,喝北京那位老中医配的六味保健茶,虽然是管用,可也没把根给治了,这商学义炮制的东东,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
又作进一步想,龙庄子里的老人们生病长灾,孩子感冒烧,还有两个失去那种男人功能的年轻男人,商学义知道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为什么不去扬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而是自己闭关自守把药藏在无人敢至的三间房里?
再作进一步想,将来核桃家园里,可是少不了炼制养生药之类的高人啊,一个世外桃源,真正意义上的世外桃源,除了鲜花美食秀山丽水之外,哪能缺了长生不老之药呢!而商学义这个老鬼……要是真能炼出世间奇药来,那对核桃家园来说可是后续文章无穷啊!
龙小井爱激动,这一个个联想,越往远处联想,越觉得未来生活真是无限美好,这使他又激动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酒盅里的“糖稀”凉了些,商学义对钱富贞道:“行了,闺女,你可以吃了。”
可是,钱富贞看着这酒盅里深红色的液体,却是不敢吃。虽然她对这个白胡子老头有了些“人”的概念,可毕竟没有完全证实他是人不是鬼啊,他要是个鬼,吃了他的药,那就是奶奶说的迷*魂*药啊,要是吃了鬼的迷*魂*药,自己可就嘛也不认得了,家也找不着,娘也不认得,奶奶也成了陌生人,龙小井还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只能听任老鬼摆布了……
“闺女,你放心吃吧,这又不是毒药,也不是中药,当然更不是迷*魂*药,它一点也不苦,是甜的,不信你先尝一小口。”
龙小井看出了钱富贞的心思,道:“钱富贞你怕嘛啊,老爷爷专为你们小女孩子炼的药,肯定是好药了,你就放心吃吧。吃了它,你身体上要是有嘛毛病,兴许就好了。俺倒是想吃,可是却吃不上呢!人家不给俺吃啊。”
钱富贞身上,还真的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她从去年初潮来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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