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婚之前,你单独出现在我的卧室,这样很不礼貌。”
周立显并不生气,笑起来,捧着她的脸,在唇边印上轻轻一吻:“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想这么吻你。”
这次苏微没有躲闪,目无表情:“周立显,我和你说真话,我非,常,讨,厌,你的吻。”说完,立刻顺从她的心情,挣脱他怀抱,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下一刻,周立显阴沉着脸走过去,带着怒气,欺到她身上,用用力的双臂困住她,狠狠吻她,唇舌绞缠,难以呼吸,咬住她下唇,要她流血,要她疼,要她顺从。
“将来,你会爱上我么?”周立显清冷着双眼,问她。
“不会。”苏微仰着脸。
这是周立显第一次开口问一个女孩。将来,你会爱上我么这样直白的话。
得到明确否定的回答,他那颗心往下坠落。在掐住她脖子之前,选择潇洒离开。
**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苏微再也没有见到周立显。
时间仿佛倒回到周立显未闯入她生活以前,她每天到诊所学习配药,为病人问诊,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她不能再去找陈子鱼。
回不了头。
爷爷说,这就是成长。有时候她甚至能从同行的目光中看到赞赏。
打开电视偶尔能看到周立显的新闻,她立刻换台,调换到热播的电视剧中,脾气暴戾的男配问女主:你爱我么?你的那颗心能给我么?
就这样,午休时躺在隔间的软床上睡着了。
终于梦到陈子鱼,站得远远的,冷冷看着她。
苏微从梦中醒来时,身上全是冷汗。
**
周立显应苏有民的召唤到华盛顿,共同参与会议,商讨以后的合作。
他还未将苏微娶进门,倒是提前履行了合同书上的责任。
在机场遇到陈子鱼,注意到陈子鱼的五只在口袋中攥起来时,他没有惊慌。
两人都乘坐头等机舱,陈子鱼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他刚落座,陈子鱼的拳头疾速滑过来,他很安静,没有抵抗。时间足足过去五分钟,他吩咐特助放开陈子鱼。
陈子鱼瞪着周立显,怒不可遏。
“你这样做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周立显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慢条斯理地说:“这真幼稚,你和苏微一样,幼稚得很,你们以为婚姻是过家家么?”
“我要杀了你!”
“众目睽睽之下来杀我,”周立显揶揄他:“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娶她!”
“你真的很爱她,”周立显站起来,踱步到他面前:“她答应嫁我,你一定很伤心,是不是?”
周立显看到陈子鱼恼羞成怒的表情立刻笑起来:“可就算没有我,从你手中抢走苏微的也会是其他男人。”
陈子鱼恨声道:“你得意不了几天!”
周立显唇边笑意深深,眼神却冷森森的:“你爱她对么?”
“对。”
“她也爱你?”
“对。”
“你亲吻过她么?”
陈子鱼心一颤,说不出话来。
“你抚摸过她身体么?”
“……”
“你和她做过爱么?”
陈子鱼张嘴要打断他,周立显扬声说:“这些你都没做过,你只是和她恋爱,陪着她到处玩,”看着陈子鱼要喷出火的双眼,周立显嘴边的笑更明朗了:“谢谢你把她保护得那么好那么单纯,单纯到不知道深夜独会一个单身男人其实是一种变相勾引。”
“流氓!”
“今天你若是伤害了我,我要把伤口展示给她看。看啊,两个男人为了她在飞机上打起来,让她自责,让她心疼。陈子鱼,你说说看,看到你把我打伤了,苏微会和你说什么?”
“伪君子!”
“你以为她会和你私奔么?”
“小人!”
周立显突然伸手狠狠扇了陈子鱼一耳光,眉间一派轻松:“现在我就告诉你什么是小人。这一巴掌是当初苏微给我的,现在双倍还给你。”说完立刻抬手挥过去。
陈子鱼这次躲避,没有谩骂,也没有嘶吼,更没有暴戾地抬脚去踢他,眼角处有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真心
陈子鱼这次没有躲避,没有谩骂,也没有嘶吼,更没有暴戾地抬脚去踢他,眼角处有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周立显收敛了笑容,严肃道:“像你这样不谙世事的公子哥,我理解你无知。你和苏微已经成为过去式,以后别用你们之间可怜的十五年哀悼爱情,离她远点,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周立显吩咐放开陈子鱼,看着陈子鱼神情萎靡地穿过过道,安静地回到座位。
陈子鱼一直沉默,无话可说,可内心凌乱。
如果你亲眼见证一个纯净秀美的女孩渐渐成长,如果你亲眼看着她眼底的光芒渐渐旺盛、迷人,如果你们之间从惊异到赞赏,从友谊到爱慕,直到最后的相约到老……尽管明白人生中有许多无可奈何,可一生都在前往理想的道路中朝拜般前行,从未想过分离……
对陈子鱼来说,苏微是他整个少年时段的美好光阴,见证了他繁盛与喧闹的青春。
她是他的“青梅”,她是他的“无猜”。
可得知她会嫁给周立显以后,他第一次有种毁灭和杀戮的欲望。
心里有恨,这恨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毁了周立显。
可他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
**
苏微睡醒时,窗外晨曦微露。她口干舌燥,四肢发冷,裹了加绒的大衣依旧感到身体冰冻似的僵硬,头脑又昏胀得厉害,摸到书房内找温度计测量体温。高烧。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没起床?”
是周立显。
“早起了……”说完话,鼻腔涌起痒意,这时狠狠打了个喷嚏。
“你没去医院?”那边的声音一下子紧绷,玄而又玄。
“我不想去。”换季感冒多是体质变差的缘故,这时该加强身体锻炼,去医院吊水不是长久之计,苏微想。
周立显笑了:“你害怕打针?”
“不是。”
“那为什么不去?”
“小感冒多喝水就可以熬过去。”
“你太不把自个儿当回事了,苏微。”周立显声音沉稳,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我希望你对自己好点儿。”
苏微握着手机,没有接下去。
“现在去吃药,”周立显说:“然后爬到床上睡觉,九点我接你去看医生。”
苏微拒绝说:“不用麻烦,我可以直接过去。”
“哦,我忘了你对药理精通,算半个医生,”周立显和她说话的时候,非常有耐心,声音很轻很平稳,语速非常慢:“借我点时间,我陪你去。”
到了九点,苏微到阳台的木屋给博美喂粮,蹲在那儿逗博美玩时,发现博美鼻子里喷少量的清水,知道它是感冒了。换上衣服,抱起博美到车中,准备驱车到宠物医院。
这时周立显的chrysler恰好停在她家院中,堵住一半的路。
苏微打开车门,弯腰下车。
日光下,周立显迎到她,声音平静地问:“你抱着宠物犬准备去哪里?”
苏微说:“博美感冒,需要到医院打针。”
周立显一听,笑容有点莫可奈何:“你被烧糊涂了?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惦记着你的博美?”
“它跟了我五年。”
周立显“嗯”了一声,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博美跟了你五年,陈子鱼跟了你十五年,你年纪小,念旧情结深。我理解。夭折的爱情会让你感到遗憾,但人总要往前看。”
苏微看着他客套的笑容,眼中一闪而逝的矛盾和纠结,想了想,说:“谢谢教诲,我想把它先送到宠物医院,然后再去医院。”
“做你的宠物很幸福。”周立显没有给她让路,看着她,牵唇一笑:“我送你。”
**
苏微的这次生病休息了两个星期,天天困在家里,每天都会有医生来给她吊水,喉中导入螺纹管,螺纹管中的药味很怪异。
她吊水时思考的问题非常多:以后的工作和生活,怎么面对陈子鱼?又将以什么态度去面对婚姻?虽然知道女人是一定要结婚的,可忽然换了结婚对象,就像喉中被插*入螺纹管一样,说不出的怪异。还有周立显,这辈子她做得最懊悔的事就是进入安宇,认识周立显。
终于病好得差不多了,只有点轻微咳嗽。周立显来看她时,她在作配方的记录,没有注意到他。
周立显到楼下的厨房就着烘焙机和现成的咖啡豆,煮了一杯酽酽的牛奶咖啡,端到她面前。
她一抬头,看到他,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半个小时了,你太投入,我不忍心打扰到你。”
苏微双手接过牛奶咖啡,说了声“谢谢”。
周立显坐到她对面,看着坐在日光中的她:“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
苏微低头看着手背上被针管扎过后遗留下的几处黑点,皱了皱眉,说:“好多了。”
周立显看着她,说:“刚刚我开会经过金鹰商厦,Tiffany新换了代言人,演过《十面埋伏》,名字叫章子怡,气质很像你,”说着从衣袋中掏出精美的礼盒,递过去:“这枚胸针,你戴着一定比她好看。”
苏微没有被他的小恩小惠所收买,客套疏远的笑了笑:“谢谢,让你破费了。”
送走周立显后,苏微回到房间,看到礼盒被博美叼到沙发上撕裂,一枚小小的蝴蝶胸针从盒中滚落到地板上。
那一刻有瞬间的失神。她想到派克和赫本。
派克和赫本相识时,派克是好莱坞家喻户晓的影星,那时赫本还是个追星族。
赫本结婚那天,派克来参加婚礼,送给她一枚蝴蝶胸针。
63岁,赫本离世,派克来参加她的葬礼,吻了她的棺木。
十年后,在赫本生前衣物的慈善义卖中,八十七的派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买回了那枚胸针。
这是苏微看到过的爱情故事中最感人的爱情。
人的一生中最遗憾的便是错过以后,永远不会再相逢。
这时楼下客厅的座钟敲击出沉重的声响,钟声透过单薄的空气一圈圈扩散到楼上,一声又一声。
苏微没有捡起那枚蝴蝶胸针,坐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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