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酒店门,冷无霜要送雪莹回学校,雪莹坚持打车走。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冷无霜忽地记起李商隐的两句诗:刘郞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里。他和雪莹的距离又何止一万里呢。
冷无霜思忖着,一抬头,残阳如血,正凄美地落入天边……
第三章 余波
周末的傍晚,雪莹抱着书走进杨家。刚进客厅,书房的门开了,凌明濛和云帆一前一后走出来。雪莹看见了,高兴地招呼:“小凌哥。二哥,你和大哥出差回来了啊。”
凌明濛看看雪莹,又看看云帆,表情怪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雪莹,大哥知道三哥的事情了。”
雪莹愣了愣,“你告密?!”
“不是,不是,” 凌明濛忙解释,“不是我,是……”
“好了,小凌,”云帆沉声打断,“我送你出门。” 小凌无奈地闭上嘴。
经过雪莹身旁,云帆站定,“雪莹,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大哥。”说完,送小凌出去。
雪莹心有些忐忑,大哥二哥能够知道这件事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刚回来就知道却是在意料之外,不是凌明濛告密,那又会是谁呢?总不会是三哥笨到自己坦白吧。
云帆回来,见雪莹还捧着书呆呆站在原地,叹口气,走过来将书和包接过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雪莹抓住云帆的胳膊,“二哥,大哥什么反应?”
云帆看看她,表情凝重,“大哥把雾旗骂得狗血淋头,小凌也没幸免。正要找你呢。”
“啊,惨了惨了,大哥会骂死我的,”雪莹抓住了云帆的衣服,“二哥,我好害怕。”
云帆轻拍拍雪莹紧抓他的手,“大哥正在气头上,你见机行事吧。”
雪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云帆走进书房。
一进书房,雪莹就觉得气氛好紧张,雾旗坐在椅子里低头不语,雨峰则抱臂在地中间来回走,犹如受伤的困兽。
见雪莹进来,雨峰眼一瞪,冲过来,大喝道:“方雪莹,你和杨雾旗干的好事!”
云帆退到一边,碰上大哥生气,杨家弟弟妹妹们只能无语,否则冲撞了千年难发火的大哥,还真不是好玩的。只是让无辜的小妹承受,云帆还真是于心不忍。
雪莹也惟有低头不语,听大哥数落,“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哥哥们说,还找林俊生的小妹谈话,万一这是个阴谋,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其中某个环节出错,受伤害的就是你,这又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雨峰痛心疾首地继续数落,“万一你出点差错,让哥哥们情何以堪。”
雪莹抬头,看了看雨峰,四目相对,雨峰冷哼一声:“怎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雪莹伸手挽住雨峰的胳膊,嘻嘻笑:“大哥你别生气嘛,当时情况紧急也只好那样做了,况且人家也不想让你在外地担心嘛。”
“还知道我担心啊,”雨峰情绪平和了许多,“这都是雾旗不争气,害得小妹受惊!”回脸又把雾旗痛骂了一顿。
雪莹觉得这样骂下去可不行,大哥自己还生气,三哥则像个受气的小猫,蜷缩在椅子里,二哥的眉头都快拧成山了。
雪莹摇着雨峰的胳膊,“大哥你别骂了,我都没事了,而且三哥也吃到苦头了,你就饶了他吧。大哥,要不是我和林小妹谈谈,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大哥,我是不是很有杨家的风范啊。”
雨峰这才停口,回头注视着雪莹,见雪莹齐齐刘海下一双大眼睛眨啊眨,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小巧的红唇流淌着乖巧的笑,雨峰心就软了,点点她的脑袋,笑道:“鬼精灵!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云帆在旁暗舒了口气,大哥已经从盛怒的暴君变成温柔的哥哥,看来雪莹注定是大哥的死穴。
雪莹就势伏在雨峰的肩头笑:“嘻嘻,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绝对没有!”雨峰看向雾旗,“既然小妹给你求情,我就不再惩罚你了,不过剥夺你以后单独照顾小妹的权利。”
雪莹很开心,至少大哥不会给三哥更严厉的惩处,可是雾旗听到大哥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雪莹,居然满脸的幽怨。
雪莹也无暇理会雾旗的表情,她问雨峰:“大哥刚回来就知道这个事,好厉害哦。”
雨峰轻抚雪莹的黑发,“要不是林俊生到机场接我,亲自负荆请罪,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雪莹忽地抬头,“怎么?是他说的?他答应我不说的。”接到雨峰不满的眼神,她噘嘴道:“这个人干了坏事,还要去请罪,他好讨厌噢。”
雨峰听罢,转向云帆和雾旗,问道:“你们怎么想的?”
云帆慢慢地说:“他还是顾忌到杨家的势力了,”雾旗也点头表示赞同,云帆看了看雪莹,有些犹豫,“也许——他还有别的目的,我不敢想。”
雨峰若有所思,“如果真如咱们所料,这个事就棘手了。”
雪莹听得一头雾水,她摇着雨峰道:“大哥,人家好饿呢。”
众人走出书房,雪莹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茶几上鸣响,她一边示意哥哥们到餐厅等她,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是林秀玲清脆的声音:“雪莹,你到家了吧,也不接我电话。”
雪莹低声说:“挨大哥批呢。”
林秀玲无限同情地说:“对不起,雪莹,都是我老哥惹的祸,他要跟你道歉呢。”
话筒那边传来浑厚的男声:“雪莹,抱歉啊,害你挨骂了。”
雪莹哼了一声,低喝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让你保密你却……”
“雪莹,雪莹,你别生气啊,”林俊生急忙解释,“就算我不说,你大哥也有本事知道,我先坦白,也许你大哥能从宽呢。我明天中午在锦悦宴请你们一家赔罪,你一定要来啊,我现在就打电话和你大哥说。”
雪莹正沉吟着,电话那头又换成林秀玲在说话:“来嘛来嘛,我大哥很诚心的,我都有一个星期没看到你了,好想你哦……”
锦悦饭店是本市高档饭店之一,也是杨氏旗下的产业,在杨家开的饭店宴请杨家人,可见林俊生真是诚意满满。
照例杨家四人齐出动时,都坐雾旗的车,因为他酷爱换车,车总是最新款也最名贵。
当雾旗的车刚驶到饭店门口时,就见林俊生和秀玲已经站在门前,俊生一身西装,正式又端庄,秀玲袭一件粉裙,多了几分妩媚。
雪莹在车内看到了,呵呵笑:“三哥,你看秀玲今天多漂亮啊,特意为你理红妆噢。”
雾旗在前视镜里瞪了她一眼,“我们一直只是朋友。”
杨家兄妹刚一下车,林家兄妹就迎过来,互相招呼过。秀玲羞涩地瞥了眼雾旗,雾旗则疏离地一笑一点头,闪身躲到雨峰和云帆身旁。
林俊生引领大家走进饭店,顾盼间,目光落在雪莹身上。
雪莹正和秀玲手拉手,低低细语,感受到俊生柔若羽毛的目光轻轻拂过,雪莹身体一僵,这个林老大,今天转性了,不但衣着正式,杀气全无,还异常谦卑,看来人啊果然不能做坏事……
六个人坐在饭店的包间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林俊生拿起酒杯对着雨峰和云帆遥遥一举,满怀歉意地道:“我真是鲁莽,竟然插手妹妹的感情。我希望大哥和二哥能原谅我,也希望雾旗和秀玲有一个美好结果。”
秀玲微微红了脸,雾旗则低下头。
雨峰和云帆也举起酒杯,雨峰淡淡道:“既然发生了,也不能当不存在,幸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过我希望男人之间的争斗不要惊到妹妹们,否则我也不敢原谅你了。”
林俊生诚恳地道:“我惊扰到了杨小妹,真是罪该万死!” 他举杯向雪莹,无比温柔地说:“雪莹,无论我之前或之后做的,其实都是为了秀玲和雾旗能有个好结果,你和他们关系笃厚,应该会理解我是吧,请你原谅我好吗。”
雪莹嫣然一笑,“好吧,看在你都是为了别人做嫁衣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其实你也真是个好哥哥。”
雪莹将酒饮下,林俊生眼波烁烁,“雪莹,你的好我记下了。为了弥补你受过的委屈,我愿意做些补偿。”
雪莹愣了愣,雾旗抬头,云帆皱眉,二人一起看向雨峰,雨峰则轻咳一声,“俊生,你太客气了!你我都有小妹,你曾经的做法我能理解。我们以后还是生意好伙伴。秀玲还在念书吧,”见秀玲点头,雨峰笑笑,“我家雪莹也才读大二,妹妹们都还小,还是以学业为重吧,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杨家兄妹上了车,云帆依旧坐在副座,雨峰和雪莹则坐在后排。
雪莹酒喝得不多,却微微有些醉意,于是靠在雨峰的肩头,雨峰顺势把她揽入怀中。
雨峰看林家兄妹也上了车,这才向雾旗道:“我们走吧。雾旗,你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雾旗一边启动车,一边笑:“我早就和林秀玲说过,我们只能做朋友,她却不肯放弃,才整出这么多变故。我都答应雪莹了,从今往后要做好男人,绝不让你们失望。”
雪莹窝在雨峰怀里嘻嘻笑,雨峰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又问云帆:“老二,你觉得今天我们成功了吗?”
云帆回头看了看雨峰,又注目一下倚在大哥身旁微醺的雪莹,轻轻说:“暂时应该没问题,但是以后……”
雨峰点点头,陷入沉思中……
林俊生沉默无语地开着车,秀玲则望向窗外,片刻,俊生开口:“秀玲,我今天是不是很失败?”
秀玲回头看向俊生,“老哥,只要我们和杨家不交恶,终有一天我和你都会有机会的!”
林俊生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加速前进,带出呼呼的风,一如他此刻怦怦狂跳的心。
第四章 星之吧
中南大学,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过之后,几个女生就跑到正在收拾书包的雪莹面前,叽叽喳喳地问雪莹去哪里吃饭。
一个女孩兴奋地告诉雪莹:“名花,周末你不在时,我们在学校外边的小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