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压下就要破口而出的尖叫,双手反射性地圈住他的脖子。天那!他的动作好快,就算他好心让她“搭飞机”,也要事先跟她打声招呼啊!
风嗖嗖地从耳边穿过,晓云这会儿是更冷了,只盼着快点泡到热水里面去。身边唯一的热源就是这个抱着自己飞奔的男人,于是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抱着他尽可能的让自己贴着他的胸膛,吸取些些热量。
展昭被她这么一抱却是一愣,幸好功夫到家,没有影响他施展轻功,不然……唉!这小妮子真是冻糊涂了,可苦了他了……
疑云重重
公孙策、张龙、赵虎、李贵、李大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展昭居然只着白色中衣,而且身上大半已经被染湿了。而手里抱着的女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展昭的外袍。而且看起来也是湿透,那乱糟糟的长发披散着,纠缠在两个人身上。
展昭当然看见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张龙赵虎的嘴巴都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了,可是他现在哪有功夫顾这些。急急地穿过他们往南院走去,边说道:
“公孙先生,晓云找到了。李大娘,快去提热水来,小姐落水了。”
众人听此,这才知道被展昭抱着的正是他们方才寻找的晓云。李大娘急急地就往厨房跑去,李贵也跟在后头,“娘,我帮你。”
公孙策忙急步上前,走在展昭一侧,伸手拨开晓云脸上的头发,再摸了摸她的手,眉头蹙的小山一般。急急问道:
“展护卫,这究竟是出了何事!”
“展昭也不知,找到晓云时,她便已经浑身湿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展昭怕她冻久了染上风寒,便抱着她用轻功速速赶回。”
未走多久,便到了南院,展昭把她放在床榻上躺平。
此刻晓云已经神志不清。公孙策上前拍拍她的脸,怎么叫唤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只见她闭着双眼,口中似是喃喃着些什么,却听不真切,顿时心焦不已。
展昭见此,也是心急如焚。
“先生,让我来吧。”
公孙策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站了起来。
展昭在床榻一侧坐下,将晓云扶坐起来,左手扶着她的肩,右手放在她的心口。气沉丹田,调动体内四处流走的真气,集内力于右手掌心,随后缓缓地输入到晓云的体内。
公孙策心知展昭是在用内力帮晓云驱寒,运功之时最忌外界打扰,于是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门。
见张龙赵虎正等在门外,公孙策便叫他们去帮李大娘准备热水,顺便叫李大娘快点过来把晓云的湿衣服给换了。张龙赵虎赶忙就去了,他便在门口来来回回踱了起来:
晓云和小翠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小翠至今下落不明,而着开封府衙内,除了晓云之外,府里只有小翠和李大娘两个女眷,这会儿李大娘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晓云一路上都是半醒半睡的,想睡觉,可是又觉得冷,睡不安稳。不久就开始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自己在晃来晃去,像在风浪里颠簸似的,颠得她浑身的骨头都疼,疼得要散架了似的。后来终于不颠簸了,她以为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可是却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晓云,晓云,晓云……”
“妈,我好冷,我好累,我要睡觉,不要吵我……”
“……”
嗯,终于安静了。
妈妈真好,还给我暖被窝,要是能再暖点儿就好了,她真的好冷啊……
三更已过,夜市上依旧热闹,那些人好想不肯错过这个特殊日子的每一分钟,夜深至此游兴不减,不肯离去。
人群之中,依然有开封府的差役穿插其中,不过,这会儿他们的任务不只是放宵小、捉盗贼,还要寻找一个人的下落,那就是小翠。
开封府衙官舍之内,某个房间,依然点着一盏小小的烛火。公孙策一个人在房中坐着,屋内很安静,只有油灯偶尔发出的滋滋几声响。昏黄的灯光只照亮屋子的一角,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影子在灯光的摇曳下不断晃动着,但人却是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公孙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脸上平静地像睡着一般,可是心里却并不平静,许多事情像疑云一般盘绕心头。
他的女儿为何会在月前无故暴毙?为何隔了一日一夜后又奇迹般生还?他告诉小翠他们,小姐是因为气血不顺才会假死,但是他知道,她那时真的是死了。他在床前守了一夜,用银针一遍一遍试了无数次,针针扎得都是要穴,她都丝毫没有反应,她又怎会是假死?
那夜展昭失手将她打成重伤,原因在于看到已死之人突然动起来,还看似要对他人不利,这难免叫人心惊,一时失手也是在理。问题是,那夜她做了什么,以致展昭以为她要对小翠不利?她醒来之时,他曾问过她,可是她却说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今日她又遇到什么事情,小翠又是去了哪里?
一个个谜团,都围绕着她发生了,而他却毫无头绪。女儿死而复活,他自然是惊喜的,可是,却也给他带来了不安和疑惑。
他深深记得那夜她醒来时看他的眼神,陌生、不安、惶恐,还有逃避。她不敢直视他。而这一月以来,他们父女甚少交谈。每每前去探望,她总是在睡梦之中,偶尔乘小翠给她送药之时前去,她也极少开口说话,只是虚应几句便又借口睡去。他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生疏和回避,生疏的好像他们不是父女,而只是大夫和病患一般。她的刻意回避,在他们之间硬生生地拉开一道鸿沟,叫他心酸无奈。她的女儿,这是怎么了?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他也曾私底下找过小翠,叫她多留意小姐多生活细节,是否有异常之处,几日后,小翠的回答是:小姐最近就是睡得很多,也不爱看书,时常坐着发呆。偶尔会同她说说话,比以前更安静了。
他也曾怀疑过,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晓云,故而叫小翠去查看她肚子上是否有一条长长的疤,那是她出生时稳婆在剪脐带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打小就留了疤,一道白白地细长的疤痕,是晓云特有的,除了他和那个稳婆之外,无人知晓。而结果是:有。
这人是真的,那,他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公孙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站起身出了房门。屋外月光皎洁,照得院子里分外明亮,凉风一吹,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一些。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晓云的房间。这会儿,差不多该醒了吧。
晓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渐渐醒来,睁开眼睛时,屋里已经点上了灯,公孙策坐在一旁看着她。
“醒了。”
晓云点点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火烧一样,又干又痛,再加上全身乏力,四肢关节隐隐作痛,她知道她果然还是冻得感冒了。
“爹……”说出来的话,像公鸭嗓子。
公孙策端了温水过来,晓云起身喝了几口,才觉好些。
“爹,翠儿回来了吗?”先前在夜市里一直没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回来了。
公孙策摇摇头,“为父正要问你呢,一个落水,一个失踪,你们究竟遇到何事。”
“翠儿没有回来?”晓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至今未归,下落不明,别不是也被那些人给拐走了吧!
“这下糟了!”
公孙策见她紧蹙眉头,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也急了。“何事糟了!”
于是,晓云便把今夜自己所见之事,以及如何落水的经过说了一通。公孙策听后,神色一黯。
“这下怎么办,小翠她……!”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被□、被买去青楼、被送给变态老头当小妾、被……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场景,每一幕都叫她心痛至极。
“爹……”晓云没有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自然而然地叫他爹。
公孙策看着她的眼睛,她并没有回避,只是焦急而无助地看着他。
“爹这就安排人去查,你先好生歇着。”说着,公孙策一刻都不敢耽搁,急急叫人前去金水河畔寻人去了。
波澜暗涌
时近清晨,天已微亮,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一片片红光,将大片大片地云朵染成绚烂地金红色,日出近了。
经过一夜的狂欢,此时的汴梁城,很安静,安静地仿佛方才入睡一般。
开封府衙的差役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每一个人都疲惫不堪,眼圈青黑,满面倦容。一夜巡查,却毫无结果,他们失望而疲惫。展昭见着他们个个哈欠连连、精神不振,心想他们从昨日一早开始一直忙到今日,铁打得身子也经不住如此折腾,便只留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下来当班,其余的,都遣了回去休息。
“先去灶房吃些东西吧,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展昭一声令下,留下来的十来个人便纷纷往后院走去。唯独一人,一声不吭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王朝!”展昭一声喊,将他唤住:“你去哪里!”
王朝停下来,没有回头,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再去找找。”说着,便要往外走,却被展昭拦下。
王朝抬起头,充血的眼睛瞪着展昭:“展大人,让我去。”
展昭叹口气,他担心小翠,他知道,他又何尝不担心呢,可是……
“先吃些东西再去吧,若是不吃东西,你如何有力气找人,小翠若是有危险,你如何有力气救人?”
王朝看着展昭,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后远走,马汉等人紧随其后。
展昭匆匆吃了些东西,回屋稍微洗漱一番,换了官服,这便护送包大人上朝去了。平日里都是王马张赵陪同大人前去的,只是他们四人昨夜都彻夜在外寻人,于是展昭便替了他们。
当今皇帝赵祯,后世人称宋仁宗,在史上以仁孝著称,因而得“仁宗”之名。赵祯不仅施仁政,且勤国事,从不怠朝,即使是前夜因中秋家宴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