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菜不错,还是羲儿媳妇不错啊?”太妃看着他,挑着眉故意问道。
言世臣看了她一眼,这老太婆存心的,轻咳了两声,“都不错。”
太妃满意地笑了起来。
采薇回到隰桑院,把这段小插曲告诉了何轻语。何轻语笑骂道:“你这丫头真是没眼色,母妃和父王耍花枪,你不知趣点退出去,还呆站在里面看。”
“奴婢知错了,下次退到外面去看。”采薇笑道。
“坏丫头,快去用膳吧!”何轻语把采薇赶走,继续写信,句斟字酌、绞尽脑汁,写了大半夜,浪费了无数张玉版纸,怎么写都不好。写到后面,实在是没办法了,也顾不上肉麻不肉麻,把能记起的情意绵绵的话会都默写出来,总算应付的写好了一封信。
何轻语的信写的艰难无比,太妃的信早就写好了,除了写了些家中琐事,言世臣还在信里表扬了何轻语一番,说她时机掌握的好,知道酝王自顾不暇,果断地把怡屏从府中清除出去。
收京城来信时,言庭羲刚打了一场胜战,在写战报,看到言世臣的信,苦笑,时机掌握的好?应该是无心之举才对。那丫头除了赚钱的时候会出动出击,其他事都很被动,以前府里清除的那几个姬妾,没有一个是她主动清出去的,这一次肯定是怡屏先惹到她,才会被她给赶出去的。
对于何轻语的回信,言庭羲感到非常满意,薄唇扬起愉悦的笑容,字里行间都写满了他小娘子对他朝思暮想,情意绵绵,他要速战速决,好早些回去见她才行。
六月十五日,边关胜利的战报送到了天顺帝面前,龙颜大悦。
六月十九日,离京数月的陈烁进宫请罪,天顺帝在御书房内与他密谈了一个时辰。
天顺帝连发数道圣旨,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各赐毒酒一杯,四皇子的儿女圈禁。常山王、王妃、常山王世子、世子妃罪大恶极,斩首示众,常山王府其他人流放。与谋逆案有关的一干人等,或杀或流放或贬为庶民。方素琴病死在应天府大牢里,方家无人去收尸,她被衙役拖到城外乱葬岗给埋了。
醇王用传国玉玺换了陈烁的命和爵位,天顺帝信守承诺,在陈烁回来后,没有问他罪,准他袭王位,居王府,并且在朝中领一份闲职。天顺帝如此宽待陈烁,落到有心人眼中,就生出了异样的想法。
陈烁拿着圣旨去天牢接出醇王妃,在禁卫军的护送下,返回了醇王府。揭开封条,推开大门,看着一片狼藉的醇王府,醇王妃黯然神伤,若不是醇王得陇望蜀,他们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母妃,还是找家客找住几日,等收拾好了,我们再回来住。”陈烁道。
“好,我们先找家客找住着。”王府这么乱,住不了人,醇王妃同意了。
母子俩搀扶着,刚退出大门,就看到何方领着十几个仆役,四个婆子和两个婢女,抬着两顶轿子,走了过来。
“小的给王妃、世子请安,王妃世子金安。”何方率从向两人行礼道。
“你是?”醇王妃不认识何方。
陈烁看着有些面熟,“你有什么事?”
“小的是何家的人,是我家小姐让小的前来伺候王妃和世子的,请王妃和世子先到前面那家客栈休息,小的们这就把府里收拾妥当。”何方道。
“是语儿让你来的?”醇王妃黯淡无神双眼亮了起来。
“是的王妃。”何方道。
醇王妃欣慰地点了点头。
“语妹妹她可好?”陈烁关心地问道。
“好,好。”对于何轻语的事,何方不方便多说,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世子请上轿。”
“语妹妹……”
“烁儿,对汾阳王妃不可如此无礼。”醇王妃打断他的话。何轻语已是汾阳王妃,旧时的称呼已经不合适了。
汾阳王妃,这四个字如同利刻,刺痛陈烁的心,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嘴唇颤抖,垂在身旁的双手紧紧握拳。醇王妃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却无言相劝,唯有狠心假装没有看见。
把醇王妃母子安顿好,何方又塞给陈烁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十两碎银子。
陈烁推辞不要。
何方笑道:“世子,这是我家小姐交待的,您要是不收,小的会被小姐贵罚的。”
“请你转告语……你家小姐,今日的恩情,陈烁铭记于心。”陈烁不肯以汾阳王妃来称呼何轻语。
“世子请好好休息,小的明天再来接王妃和世子。”何方告辞离去。
何方辞别了陈烁,就去汾阳王府见何轻语。何轻语知道陈烁母子无大碍,忧色稍减,权势和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人没事就好。
“方叔,那方西瓜快熟了吧?”何轻语那天她想起在现代吃的四方西瓜,就依葫芦画瓢,让人做了木头箱子把西瓜装起来,种出四方西瓜。
“再过十来天,就可以运到城里来了。”何方笑道。
“这新奇的东西可要卖个好价钱。”何轻语坏笑道。
何方问道:“小姐觉得一两银子一个可好?”
“不,五两银子一个。”何轻语狮子大开口。
“卖这么贵?”何方瞪大了眼。
“方叔,这个生意只能做这一回,等别的庄子也种这种西瓜时,这个西瓜就卖不起价了。”何轻语道。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回去吩咐他们卖五两银子一个。”何方受教地点头,告辞离去。
六月二十二日,徐侦痛足三个时辰,黄昏时产下一女。
六月二十三日,言庭羲送回了第二份战报,又是大获全胜,已夺回了两座城池。天顺帝大喜,赏了一堆东西到汾阳王府。何轻语为了给言庭羲回信,又熬了半宵。
六月二十五日,福建沿海“偻寇”在得到言庭羲的命令后,不再骚扰过往船只,陈煀班师回朝。
六月二十九日,靼鞑人在得到言庭羲的许诺后,撤离过境,杨势和李景明拨营启程回京。
天顺帝以铁腕手段清理整顿朝堂,内忧已除,而外患有言庭羲在,不足为惧,他大权在握,意得志满。
七月初七,小暑。
天气炎热,何轻语懒懒地躺在凉榻上摇着扇子,添香笑着走了进来,道:“王妃,今儿来了新鲜东西了!”
何轻语半眯着眼,道:“什么新鲜东西?”
添香捧进来一个方方正正的西瓜,“王妃,你看,四四方方大西瓜。”
何轻语瞅着西瓜,小嘴一撇,道:“是方叔送进来的吧!”
“方叔送了六个进来,奴婢已经送了两个过去给太妃尝鲜,留了四个。”采薇用盘子托着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王妃,这个西瓜已经放井里镇过了,您尝尝味道。”
何轻语坐起身来,尝了一瓣,跟圆西瓜的味道,并没什么两样,淡淡一笑,分给丫鬟婆子们尝尝味。
“要是冬天能用西瓜吃就好了!”添香痴心妄想起来。
“冬天想着吃夏天的东西,夏天想着吃冬天的东西,你还真是贪心。”采薇伸手拧添香的脸。
“要是能换着季吃东西,那东西才叫稀罕。”添香不服气地道。
何轻语闻言心动,眸光流转,这是个赚钱的好门路,该去找庄头们好好谈谈了。
第五十三章
七月,孟秋之月。
睛朗的夏夜,繁星闪耀,白茫茫的银河象天桥横贯南北,在河的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相对,正是那传说中的牵牛星和织女星。
七月初七,乞巧节,闺阁女儿对着天上的朗朗明月,摇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乞求针织女工技法娴熟,更乞求上苍垂怜,给她们一段良缘。
去年今日,忙着绣嫁妆,何轻语没心情过节,今年又逢国丧,城中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不能上街游玩,采薇、子衿领着添香她们几个在院子里对着银盆,映着月光拿五彩线穿针。
夜间的花,在如水的月光下开得正好,淡淡的花香随风而舞,沁人心脾。何轻语坐在廊下,手中轻摇梅花形的团扇,清风徐徐拂过,几只萤火虫飞了过来,一时兴起,举扇扑萤,吓得萤火虫四处乱飞,娇笑出声。
添香看见,笑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王妃,奴婢背的对不对?”
“还有点长进,不枉我教了你这么多年,总算能背全一首诗了。”何轻语以扇掩面,遮住唇边那抹坏笑。
众人都笑了起来。
添香羞赧地跺脚道:“王妃!”
“啊,我穿好了九根针!”就在添香分心之际,缃儿抢先穿好了九根针,欢呼雀跃。
“我才穿了六根。”缇儿举起手中的线,“算了,我的针织女工本来就不好,就算织女肯保佑我,也是麻布上绣花,底子太差,强不到那里去。”
“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算太差。”采薇笑道。
“缃儿,你别得意,我要穿十根针进去。”添香不服输,逞强道。
“只要穿九针就行了,我已得巧,你已输巧,你就算再穿九十根针进去,也没用,你输了就是输了。”缃儿笑道。
“哼,明年再来比过就是,谁怕谁。”添香把针抛进银盆里。
这时,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雨,众人顾不得再穿针,跑到廊下来避雨。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欢喜的落泪了!”缃儿感叹道。
“王母娘娘金簪一划,拆散了他们,让他们只能一年见一次,他们根本就不是欢喜,而是伤心难过,才落泪的。”添香对缃儿的说法,持有异议。
缃儿辩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这词背错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在前面的。‘两情若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最后一句。”添香指出缃儿的错误。
“词背错了没关系,我的道理对了就可以啦!”湘儿得意地扬眉,“所以牛郎和织女他们是欢喜的落泪,而不是伤心难过。”
添香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反驳湘儿,气馁地嘟起了嘴。
何轻语叹道:“秦观这首词只是无奈的安慰之语罢了,他这是在自欺欺人。若要两情久长时,就应该朝朝幕暮。远隔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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