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我不怕。”一旦言庭羲的死讯传来,太后连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下旨让她殉情,既然去边城是死,留在京城也是死,何轻语宁愿去边城,自愿死总比被逼死好。
“好。”
“你肯带我去?”何轻语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妥协。
“是。”呼延寒衣怕何轻语偷偷跑去,万一在路上出事,他没法向言庭羲交待,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已经让人备好车了。”何轻语怕他反悔,急忙道。
“骑马去。”
“骑马?”何轻语惊问道。
“你不会?”呼延寒衣微眯起双眸,精光一闪。
“会。”何轻语硬着头皮撒谎。
呼延寒衣怀疑地盯着她。
“我真的会,言庭羲教过我。”何轻语只能继续撒谎。
呼延寒衣皱紧双眉,目光越过何轻语,看着她的身后,何轻语诧异地回头,一群女人向这边跑来。
原来子衿回隰桑院收拾包袱,惊动了秦嬷嬷她们,在得知何轻语要去边城找王爷,她们不放心,就会跟了过来。
“王妃,请让奴婢跟你一起去。”她们知道何轻语势在必行,阻拦不了。
“你们又不会骑马,怎么去?”何轻语问道。
众人沮丧地低下了头。
“奴婢会骑马。”绮儿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看到穿着婢女服饰的绮儿,何轻语知道她早已拿定注意,回头问呼延寒衣,“带她一起去,可以吗?”
呼延寒衣一眼就看出绮儿是习武之人,默默地点头,绮儿接过子衿递来的包袱,道:“你们大家放心,我会保护好王妃的。”
“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吧!”何轻语怕太妃追来,抢先往西角门走去。
看着何轻语好不容易爬上马坐稳,呼延寒衣皱紧了双眉,她这个样子叫会骑马?“你……”
“你放心,我没问题,走吧!”何轻语一抖缰绳,催马上路。
绮儿拍马跟了上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再反对何轻语同行,已然晚矣,呼延寒衣和他的药僮拍马追了上去。
何轻语刚一离开,宫里就接到了消息,天顺帝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她居然为了言庭羲,心身涉险。
“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人已离城,言世臣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下跪请罪。
天顺帝盯着跪在地下的言世臣,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沉默良久,才道:“王叔先回去问问情况,看是怎么一回事,别误传了。”
“是,微臣告退。”言世臣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哗啦!”天顺帝愤怒地将龙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胸膛不住起伏,良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目光一闪,唤道:“连贵。”
一个男人像幽灵般出现在天顺帝面前,跪下道:“属下在。”
“你带人把汾阳王妃追回来。”天顺帝下令道。
“是。”连贵领命。
“要毫发无伤。”天顺帝补充一句。
“是。”连贵身影一闪,隐身而去。
天顺帝做出这个决定后,脸色好看了许多,唤内侍进来收拾散落一地的奏折。
言世臣急急忙忙赶回府,刚好拦住了要紧随何轻语去边城的太妃。在得知何轻语的确已经随呼延寒衣去了边城,言世臣转身进了书房,召来暗卫,布置了一番。
五位郡主听到消息,都赶了回来,在她们的劝说下,太妃打消了去边城的念头,进佛堂为言庭羲和何轻语念平安经。
第五十七章
官道上,马蹄声声,起起落落间,尘土飞扬,这是何轻语生平第四次骑马,能在马上坐稳,已经不错。可是要赶去边城,光坐稳不行,还要策马狂奔,这可让何轻语吃尽了苦头。两条腿被马鞍磨得生疼,这还能忍下去,可是马颠簸得太厉害,随时都会被马抛下,要是摔下马,小命难保。为了不被抛下来,何轻语不顾胳膊酸麻,咬紧牙关死死的拽着缰绳,纤细的身子在马上颠来晃去,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惊险成分。
呼延寒衣和苍耳在前,何轻语居中,绮儿跟在最后,她紧张地注视着前面摇摇欲坠的何轻语,忧心如焚。
炙热的阳光从树枝间洒下,午时,四人到达了距离京城六十里的吴家村,吴家村约有百来户人家,村子就在官道边,在村口有家小茶店,南来北往的客人,都会在这时落脚歇息,给马喝水喂食。
“呼延寒衣,在这里吃点东西吧。”何轻语实在撑不住,勒停了马。
呼延寒衣停了下来,调转马头,翻身下马。见他同意,绮儿翻身下马,跑过去扶何轻语,“主子,你慢点。”
何轻语抬起僵硬的右腿,缓慢地移到左边,在绮儿帮助下,下了马,脚刚一落地,酥麻感袭来,人就往下滑,还好有绮儿帮她支撑着,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众出丑。
“行不行?”呼延寒衣面无表情地问道。
“行,我当然行。”何轻语逞强地推开绮儿,可是虚软的脚让她站不稳,险些摔倒。
呼延寒衣皱眉,带这么个娇弱女子同行,他根本就是在自找麻烦。
茶店只卖黑面馒头和酸菜,馒头太硬,酸菜太咸,何轻语勉强吃了半个馒头,两口酸菜,喝了一大碗白开水,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呼延寒衣眸光微闪,拿起一个馒头,放在何轻语面前的碗里,“吃。”
“我吃饱了。”何轻语蹙眉,把碗推开。
“不吃回城。”呼延寒衣威胁她道。
何轻语瞪着他,“你威胁我。”
“选择。”呼延寒衣眸底那抹期待转瞬即逝,他希望何轻语选择不吃,这样他才能理直气壮地送她回城。
“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何轻语呛声道。
“不会。”呼延寒衣一本正经地答道。
“既然不会,你就多说几个字来听听。”何轻语目光流转,透着一点俏皮。
呼延寒衣盯了她一眼:“选。”
何轻语为难地看了眼碗里的馒头,撇撇嘴,抱怨道:“我不是不想吃,是这馒头太硬了,我咬不动。”
“回城。”呼延寒衣唇角微扬。
何轻语盯着呼延寒衣,“呼延寒衣,你是故意要找我麻烦吗?”
“不是,”呼延寒衣挑眉,他不是故意,而是有意。
“那就是你反悔了,不想带我去边城,故意强迫我吃这个馒头,好找理由把我赶回城去。”何轻语一语中的。
“没有。”呼延寒衣不肯承认。
“我不吃。”何轻语斜眼挑衅地看着呼延寒衣,“也不回城。”
呼延寒衣扯了扯嘴角,伸手把馒头拿走。
何轻语眸光微闪,这么好说话?
等重新上路时,何轻语才知道呼延寒衣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放跑了她和绮儿的马,然后带着苍耳扬长而去,把她和绮儿留在了原地。
以绮儿的轻功要追上马,并不难,但是她不能离开何轻语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越跑越远。
何轻语盯着马消失的方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算什么?不想带她去边城,就逼她走路回城。
“主子,我们还去边城吗?”绮儿问道。
去还是不去?
何轻语蹙眉,犹豫不决,这才走六十里路,她就已经快被颠的散架,边城还在数千里之外,路途遥远,她怕到不了边城,就在路上累死了。左右逃不过一死,她为什么要死得这么辛苦呢?
“绮儿,如果我不去边城,你会不会觉得我出尔反尔?”何轻语心虚地问道。
“奴婢不敢。”绮儿低下头道。
何轻语苦笑,这就是觉得她在出尔反尔,罢了,都已经出来了,就死撑到底吧,转身往村里走去,“绮儿,我们去村子里买马。”
吴家村没有马卖,不过有牛,何轻语用五十两银子买了辆牛车,一床被子和一把油纸伞,又跟那家人要了几捆稻草铺在车上。
绮儿坐在前面充当车夫,何轻语躺在车上,撑开油纸伞,固定好,遮住耀眼的阳光,用丝帕盖着脸,闭上眼睛,牛车虽然不如马车舒服,可比起骑马来,已好太多。
呼延寒衣并没有离开,他骑马跑了一段路后,又返回来查看,看到那辆简陋的牛车,眉梢微动,眸色沉了几分,催马迎了过去。
“主子,呼延大人回来了。”绮儿道。
何轻语躺在牛车上一动不动,他回不回来,与她有什么关系?没有人带路,没有地图,她还有嘴,可以一路打听着去边城。
呼延寒衣看了眼躺在稻草堆里的何轻语,握紧唇角,她比他想像中更能逞强,两匹马跟在一辆牛车后面顶着烈日,沿着官道慢悠悠地前进。黄昏时,他们抵达前面的小镇。
“绮儿,进镇投栈。”在牛车上睡了一个下午的何轻语醒了,精神和体力都有所恢复,只是屁股和大腿内侧疼的厉害,应该是被马鞍磨破了。
“公子,我们也进镇投栈吗?”苍耳问道。呼延寒衣沉默地跟在牛车后面,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何轻语根本不理跟在后面的呼延寒衣,进客栈要了间上房,吩咐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里,就由绮儿扶着上了楼。
“咚咚。”有人敲门。
何轻语和绮儿以为是小二送饭菜上来,打开门,却是苍耳。苍耳把手里的白色瓷瓶递给绮儿,“小大姐,这是我家公子让我送来的。”
“谢谢小哥,也请替我家主子谢谢你家公子。”绮儿接过瓷瓶。
“用不着跟他道谢,他弄丢了我们两匹马,才赔一瓶药而已,吃亏的还是我们。”何轻语气还没消,趴在床上冷冷地道。
“我家公子配的药,千金难……”
“苍耳回来。”呼延寒衣的声音从隔壁房里传来。
苍耳不甘心地扁嘴,转身回房。
四人进镇投栈没多久,一队人马就从小镇飞奔而过,为首之人正是天顺帝派出来追赶何轻语的连贵。
半夜时分,屋顶传来细微的响声,守在何轻语床边的绮儿听到响声,从木窗飞身掠出,跃上屋顶。隔壁房里正在打坐的呼延寒衣睁开双眼,精光闪过。
屋顶上,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穿黑衣的男子负手而立。
“五哥,你来了。”绮儿在客栈外留了印记,在这里见到黑衣男子,并不觉得奇怪。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十七,你胆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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