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小五严肃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娘子,等我回来。”言庭羲手臂收紧,松开,戴上头盔,大步向前走去,挺拔的身影融入浓浓夜色之中。
在夜幕的笼罩下,将士们翻身上马,离开了军营。留守军营的士兵严正以待,手中的弩弓蓄势待发。
何轻语站在帐篷外静静地等候着,一个时辰后,号角声、战鼓声、嘶叫声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冲天的火光染红夜空。
两军已交战,不知胜负如何?
第二章
明月西斜,晚风凛冽,远处的火光渐渐淡去,夜凉如水,一群马队披星戴月,飞驰而来,站在营门边哨楼上地守卫与来者对上口号,打开营门,留守军营的副将迎了上去。
何轻语远远地看见,担忧地皱紧双眉,却又胆怯地不敢上前去询问情况。
“是好消息。”一夜不见踪影的呼延寒衣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偷袭的瓦刺军大败而归,言狐狸乘胜追击,和罗将军所带的那三万精兵两面夹击,攻打瓦刺的大营。”
“我猜到罗将军带兵离开是诱敌,但是罗将军是怎么甩开那些女真人的呢?”何轻语虚心向呼延寒衣请教。
“用迷药把他们迷昏就行了。”
何轻语笑着点头,“这个办法的确是简单又可行。”
“那要不要给你点迷药傍身?”呼延寒衣笑问道。
“要!”何轻语挑眉,“可是你舍得给吗?”
呼延寒衣摸出个小瓷瓶,“送给你,不过希望你用不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轻语斜睨他一眼,“呼延寒衣,你做人要不要这么小气?我就说了一句玩笑话,你就一而再的戏弄我。”
“你这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好心送你迷药傍身,你说我戏弄你。”呼延寒衣叹气,“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何轻语怀疑地米奇双眸,“这真的是迷药?”
“千真万确。”
“好,信你这一次。”何轻语接过小瓷瓶,顺手放进袖袋里,“谢谢院判大人的好意。”
“回帐休息,明天早起迎接胜利归来的言狐狸。”呼延寒衣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走了。
何轻语看到那位姓赵的副将向这边走来,迎上前去问道:“赵将军,战况如何?”
“王妃请放心,王爷大获全胜,稍后就会回营。”
何轻语笑道:“谢谢将军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王妃客气,末将告退。”赵将军礼貌地躬身行礼。
“主子,夜深风凉,回帐休息吧。”绮儿轻声道。
何轻语点点头,转身回了帐篷,一夜无话。
清晨,曙光初露,日出处,红霞似锦,天蓝如水。铁蹄踏起漫天尘土,大军由远至近,高高飘扬的黄牙旗上绣着硕大银色的“言”字,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何轻语可以肯定,一马当先的那个是她的夫君言庭羲。
阳光照在玄色盔甲上,闪着炫目的亮光,言庭羲策马扬鞭,神采飞扬。营地里响起了喜悦的欢呼声,将士们各个兴高采烈,喜笑颜开。
言庭羲在何轻语面前勒停了马,缓缓地勾起唇角,笑得蛊惑人心,“娘子,上马!”
何轻语踌躇了片刻,嘴角轻抿,微微浅笑,抬起手臂,伸向他。可是言庭羲无视她伸出来的手,直接俯身将她拦腰抱上了马背,一手将她固定在身前,一手拉着缰绳,夫妻共乘一骑。
喝彩声四起。
何轻语靠在言庭羲胸前,呼吸间全是他沉稳的气息,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唇角露出稍显羞涩的浅笑。言庭羲紧搂着她的纤腰,策马奔驰,马蹄翻飞,尘土飞扬,两边的景致连连后退,耳里只有风声,马蹄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罗将军在配合言庭羲攻下瓦刺大营后,就启程前往女真平乱。呼延寒衣执意随蒲莎公主前往,言庭羲苦劝无效,只能同意。
呼延寒衣翻身上马,把手中的酒葫芦抛给言庭羲,正颜道:“狐狸,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为我担忧。你的事,你要心里有数。”
言庭羲微微扬唇,笑不及眼底,“我知道该怎么做。”
“保重!”呼延寒衣调转马头,扬长而去。同日,连贵回京。
送走呼延寒衣,言庭羲回大帐与众将商量接下来的事。自从遇上言庭羲后,瓦刺军就是连战连败,连丢数城,一直退到了阿速江边,驻营顽抗。昨夜那场激战,损兵折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十万精兵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只有主帅兀良哈箬笠带着数千名士兵涉江逃走,无力再战。阿速江大捷令言庭羲百战百胜的战神之名,再一次传扬开来,让敌国将士闻风丧胆。这一役,史书上称之为“阿速江大捷”。
夜,深深,帐外一片寂静,帐内烛灯如豆,何轻语窝在言庭羲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微眯着眼,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可是言庭羲却不断地在骚扰她,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抚摩着她的锁骨,令她酥痒不已,无法入睡。
何轻语抓住他的手指拨到一边,转眼他又溜了上来,几次反复,摆脱不了,“你不要闹了,我好累,我要睡觉。”
“我不累。”言庭羲又翻身压了上去,狐狸眼在摇曳的烛光下一闪闪的,薄唇勾起蛊惑人心得笑容,“娘子,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好。”何轻语用手抵着他的胸,柳眉微蹙,睡眼惺忪,“你昨天打了一夜的仗,都没休息,为什么还有这么好的精力?”
言庭羲没空回答何轻语的问题,低头伏在她的颈项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边细嫩的皮肤上,灵活的舌头轻舔她柔软的耳垂,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脊,慢慢地向下游移,另一只手按在她挺立的胸前,轻轻地揉着。
“言庭羲,你打的瓦刺溃不成军,不是应该长驱直入,直接打到瓦刺都城去,抓住瓦刺王,让他俯首称臣吗?为什么要主动派人去谈议和?”何轻语按着言庭羲的手,急急地问道。
“快过年了,打打杀杀不好。”言庭羲支起身体,看着何轻语,一本正经地道。
何轻语一愕,撅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娘子知道什么?”言庭羲笑问道。
“飞鸟尽,良弓藏。”何轻语勾起一边唇角,半眯着眼眸,“不想马放南山,杯酒释兵权,就要留下永不臣服的瓦刺这个大外患,这样天顺帝才无法高枕无忧,他才不能下手对付你们这些臣子,剥夺你们手上的兵权。”
“我娘子好聪明。”言庭羲表扬了她一句,低头又去啃她的脖颈。
“你不要啃我,我话还没说完。”何轻语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睁开眼,不满地瞪着他,“我不是聪明,而是你做得太明显了,十个人都看得出来。天顺帝也不例外,他是不可能同意议和的,说不定他会派个监军带圣旨来逼你出兵。”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言庭羲狐狸眼一闪。
“抗旨不遵,可是死罪。”何轻语眸光流转,“王爷可要 考虑清楚哟!”
言庭羲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娘子尚且敢抗旨不遵,难道为夫还不如娘子?”
何轻语苦笑,道:“口谕和圣旨是不同的。”
言庭羲狐狸眼中闪过一抹阴霾,道:“语儿,为了让你回京,他是不会下圣旨逼我出兵。”
何轻语侧身,背对着他,道:“我不跟你回京。”
“什么?”言庭羲目光一凛,声音沉了几分,“语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不跟你回京,我又不是你的将士,用不着奉旨回京。再说,我好不容易才从南京城出来,怎么也要四处走走看看,等过些日子再回京。”何轻语把头埋在锦被里,生气地嚷道。
言庭羲伸手将何轻语的身子扳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语儿,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就算他是皇上也一样。只要有我在,就能护得了你周全。”
“我知道你有能力护我周全,但是我真的很想出去走走看看,我不想坐井观天,困在王府内,看着年华老去,青丝成雪。”何轻语认真地道。
言庭羲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唇角微扬,“明天我们去月牙湖好不好?”
何轻语回视他,轻声道:“好。”
言庭羲笑着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弹指将主火熄灭,拥她入怀,“我不吵你,睡吧!”
何轻语在黑暗里浅浅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九月的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望千里,阿速江平静地向天边流去,在远处与无边的秋色融为一体,群山连绵不绝,落叶萧萧。山路崎岖,何轻语与言庭羲缓步而行,静静地感受着秋风的清爽与周围的美景,身后跟着绮儿等数十名随从。月牙湖在群山之中,秋日照映下,湖面如镜,树影婆娑,空气清新。
“此处景色怡人,若是有舟,泛舟湖上必是幸事。”言庭羲笑道。
秋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的波纹。何轻语拉紧身上的披凤,胡天八月即飞雪,虽然现在还没下雪,可是山上的风还是寒冷刺骨,呵气成霜,“北国风光虽美,可我更爱江南水乡的和风细雨。”
“明年三月我们下江南。”言庭羲笑,“三月景,宜醉不宜醒。残花酝酿蜂儿蜜,细雨调和燕子泥。”
何轻语眸光微转,“我要到天涯海角去看海。”
天涯海角?
这个地名,言庭羲没听过,但还是笑应道:“好.我们就去天涯海角。”
“我要去钱搪江观潮。”何轻语又道。
“好,我们去观潮。“言庭羲宠溺地笑道。
“我要去看泰山之雄,华山之险,衡山之秀,恒山之奇,嵩山之峻。”
“只要是语儿想去的她方,我都会陪你去。”言庭羲许下承诺,只要是她要的,他就会给她。
何轻语很想为他的话感动,可是,眸色微黯,苦笑一声,道:“汾阳王位高权重,琐事缠身,只怕没有这么多闲暇时日。”
“语儿……”
何轻语伸手掩住他的嘴,目光与他相对,轻叹道: “那些痴话我只是说说而巳,你不必当真,我会随你回京。”
言庭羲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而立,看着群山连绵,糊水泛波,静默不语。
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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