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不少人没参与混战，零零散散地坐在两边的圆桌边。我一下就找到了联盟那几位同僚。右边最角落的那张桌子，祖安有名的疯子都在，蒙多，维克托，辛吉德，三个人围着个小圈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可惜没有沃里克。他疯过了头，少了张文明的外皮，彻底没了参加会议的资格。
而左半边厅零散的人群中，人高马大的杰斯目标也很明显，他坐在靠墙的桌子边，倚着椅子背看着中间吵架的两群人，一脸无奈。我还发现了几位皮尔特沃夫研究院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全跟我挺熟。顺便还有马约里斯秘术中心的人，虽然不是祖安或皮尔特沃夫任何一方，但开在哪个城邦的主场，那里的秘术中心分部就得派人来，这也是魔法不扩散协议的规定。
神经一下绷紧了。这些人都是能把我认出来的，可千万别被拆穿。几个服务员端着咖啡壶穿梭在人群间，倒点水或者送张纸巾，我推着小餐车躲到角落，只盼没人理。
幸好他们吵得挺热闹，根本没人在意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间吵架的那两拨人身上，兴奋的也有，无奈的也有，更多人是一脸麻木的看着，似乎事不关己但又没别的可关心。
“无线基站都炸了，还说没关系？基站外面的机器人也没报警啊。”祖安那边的研究员又说。
“金克丝是站在远处拿火箭弹轰的，地面机器人又不带制空雷达！”
皮尔特沃夫这边几个人回答，有点恼怒。“而且你们把这件事提出来是何居心？一个恐怖袭击，你们居然还好意思得意洋洋，有没有点人性？”
是金克丝袭击皮城那件事。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不能放记者进来，技术保密其次，吵成这样子根本没法给记者看。
这时有个年纪挺大的老学者走过来问我倒杯茶，胸卡是祖安的样式。我拿了茶包倒了开水。会议提供的是绿茶，挺适合喝来降降温消消气，但也只能是围观的这些科学家。要是正在吵架的那两拨人，叫丽桑卓来给他们个冰封陵墓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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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从未出席的会议（二）
小小的茶包沉入杯底，绿色慢慢散开，一点点清香飘起。泡好了。我端起杯子递给老学者，没想到这杯子太热，他接过去一下没拿稳，赶紧放回了餐车上。就这么一下，一个小盒从他口袋里掉在了地上，是个装照明符文用的密封盒。我连忙俯身捡起来交还他。老学者道了谢，把盒子装回口袋，又用手背碰碰茶杯。似乎还是那么烫。
“您等会儿吧。”我说，“晾几分钟。”
“不急，不急。”老学者笑道，他说着看看中间还在吵架的那群人。“他们要是也少急点就好了。年轻人，总是这么精力旺盛。”
“他们年年都这样？”我问。
“每年。”老学者点点头。“一年又一年，从会议第一天吵到最后一天。年长的，吵累的，就退下来坐到一边。更年轻的就加入进去。除了去年没吵——你知道为什么吗？”
“去年没办。”
去年金克丝袭击了皮尔特沃夫，两城关系一度降到战后冰点。会议也取消了。
“对了。除了不办，没有办法让他们停下来。”老学者说。
我们一齐望着他们。
“要我说，你们不是技术原因，是钱。怎么连给机器人装个雷达都装不起？你们的经费都去哪儿了？行政官扣了吧。”祖安的一个年轻研究员说。
“别扯远。再说皮尔特沃夫的经费很透明，每一项都是过批过审然后公示。”
“嗯，听说你们连杀只小白鼠都得先审批。”
“你们倒是什么都不审批，连细胞染色剂都用的是微光。”皮尔特沃夫另一个研究员回答，还是个挺漂亮的妹子。
“我们乐意用微光就能用，你们倒想用个试试。这就叫学术自由。”
“学术自由？那怎么偌大的祖安城，就没人敢做个微光的毒理实验？”那个妹子一撇嘴。
女人吵架就是厉害，专业的女人就更厉害了。祖安那边的科学家们一时语塞，皮尔特沃夫先下一城。我甚至看到面前祖安这位老学者都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他说，“祖安的年轻人越发坏了，良心都坏了。”
很少有祖安人会说出这种话。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声。半晌，我问：“您家是最早迁过来的那一代吗？”
“正是。”老学者点点头，“学术自由，什么叫学术自由，这群年轻人就只剩下能认得这几个字，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到个词，不常见，只有皮尔特沃夫科学学院里上了年纪的老师才会用——那一代老祖安。说的正是当年不满于皮尔特沃夫严格的研究限制，最终脱离城邦建立祖安的那群人。
但又不止指那群人本身。这词似乎还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奠基了祖安今日盛名的时代。他们空手建起城邦，还留下一批举足轻重的研究成果，以及一整套完整的化学工业体系。这一切是顶着当年皮尔特沃夫严苛的封锁制裁完成的，而那时铁刺山脉也未与南边连通，祖安得不到任何其它城邦的援助。
但他们就做到了，而且回过头来还和皮尔特沃夫打了一仗。
茶差不多到了可以直接喝的温度。我捧起杯子重新递给面前这位老学者，这次更加小心翼翼。他接过，啜了一小口，茶的温度似乎就在他身上扩散开来，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暖了一点。
而大厅中央，两边吵得也更加厉害。那个漂亮的皮尔特沃夫女研究员战斗力实在太强，已经把祖安逼到了死角，但还要再补一刀。
“你们还好意思喊自己学术自由？坑蒙拐骗都是轻的，陷害，暗杀，你们什么干不出来？看看你们那连片的贫民窟，钱都是带着血的！”
然而对面一下被逼急了。
“你们的钱又很干净？也不想想你们皮尔特沃夫靠什么发家的！”
同样是个妹子。专业的女人开始吵，男人彻底没了活路。我看到两边的男科学家都自觉往后站了站。两个究极战斗力碰到一起，话也是越发难听了。
“我们？我们的清洁能源卖得很好，谢谢你们夸奖。”
我看到杰斯已经伸手扶住额头了，他就是做能源的，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我猜他也想来杯茶冷静下。我还看到蒙多和辛吉德抬头冲杰斯挤挤眼，一脸同情。
果然，对面的祖安研究员妹子冷笑了一声。
“靠卖那点没人要的清洁能源，能养活你们这一城装模作样的高贵人等？杰斯天天赔钱赔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吧？喂，我说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全瓦罗兰都知道你们是卖军火的！”
我不由也擦了擦汗，皮尔特沃夫的老底都要被掀光了。知道归知道，可也不能这么直接就喊出来。
“我们？皮尔特沃夫连军队都没有，你们居然不知道？”
那个皮尔特沃夫妹子愣了一下才回答，一脸不可思议，这傻好像真不是装的。那个祖安的妹子又笑了，她终于找到了个十分好用的突破口。
“没有？你们警备是干什么用的？”
“警察又不是军队。”
“那我倒要问问，哪个城邦的警察会配备导弹？叫什么来着，和平使者？”
“那是联盟选手登记在册的枪，那几个选手闲着没事互相打着玩，怎么就算军备了？更何况你们的选手不也天天互相撒化学喷雾吗？”
对，没打过别人。我使劲忍住自己想多嘴的冲动。皮尔特沃夫市长千金大小姐，我严重怀疑她付重金叫研究院开发这枪目的不纯。因为打别人根本用不着精确制导，除了一个仗着奥术跃迁天天满城乱窜的家伙。
“听说你们的警察人手一发呢。”那个祖安妹子说。
“胡说八道！”皮尔特沃夫的妹子一下拍了桌子，“你现在去皮尔特沃夫看看，能拎出来一个警察扛导弹？”
“我能拎出来一仓库能扛的导弹！”祖安的妹子也跟着使劲一拍，我都替桌子疼。“岂止是一仓库导弹，搞不好还有一仓库可穿戴装甲吧？皮尔特沃夫号称没军队，可你们是个平民都能上战场！”
这个妹子，我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这真是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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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从未出席的会议（三）
“你真是，信口雌黄。”皮尔特沃夫那个妹子一下气笑了，“你说的是未来战士装甲？”
“那还能是什么？”
“那玩意就一套，是不稳定的实验型，伊泽瑞尔是冒着生命危险当的测试员。我们根本没有量产计划，以后也不会有。皮尔特沃夫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做一仓库炸弹？”
这话真是摸着良心说的。仗着一个瞬移，我能跳出来这套装甲逃跑，不然都死多少次了。
“一仓库炸弹你们当然不屑做了。”祖安的妹子不以为然，“要做就是好几仓库，成批成套的往外卖呢。”
“开玩笑。我们要是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还至于让金克丝掀翻了整座城？”
“这就是报应。”祖安的妹子一耸肩，“你们当着军火贩子，赚了不知多少人命钱。只可惜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没有靠谱的联盟英雄。”
“那是当时四个人都在外面，城里只有常规警务。”
“那怎么金克斯就能挑这么巧的时间呢？你们还是防务太差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经费都哪儿去了？行政官都扣了吧。军火是天底下最黑的生意，最后就是你们市民遭殃。”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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