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冷风凌冽。周曼和尹依一坐进车里。司机将车里的暖风打开。暖和了不少。
尹依一靠在黑色的皮座椅上，神思飘渺。她开口问周曼。
“周曼，我们也不算陌生了，你呆在辰希身边的日子也不算少。你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么？”
周曼扭头看着明显消瘦不少的女子，有些怜惜。
“我没有权利去干涉老板的选择。但老板他只要选择，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周曼跟依一的认识是在美国，那个时候的依一，还是个明媚的女孩。时时刻刻总喜欢跟在陆辰希的后面。笑容热烈。
但此时，苍白又憔悴。爱上陆辰希的女人，她这几年看过不少。可没有一个能走进老板的心里。她看得出来，老板虽然微笑拒绝。看似温柔平淡。其实眼神中的冷冽也同样明显。可是，老板看凉云茉的眼神明显是不一样的。
老板是个情绪掌控高手，他平常冷冽。却带着微笑。他深谙入世之道，懂得如何在谈笑间掌控全局。懂得如何在百花丛中翩然而过的同时，独善其身。
但是，他遇到了凉云茉。他有时会慌乱，会皱眉。会担忧。会将笑容融进眼底。更会毫无保留的展现他的宠溺。她不曾看到如此的陆辰希。沾染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却只为一个人。
原谅她把话说得这么绝，因为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冷酷的现实来得更有效。她是喜欢尹依一的，起码在美国的时候两个人是很好的。她也不愿意她在这样下去。
尹依一听闻周曼的话，没有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天晚上，陆辰希没有回家。凉云茉也没有。他在医院住了一晚上。孔涛在陪着。而她在另一个医院陪着父亲，一夜无眠。
其实她确实不想回家。因为不知如何面对陆辰希。而且她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
他说：“今晚工作很忙，可能回不去了。你早点睡。”
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像是把每一个字都刻在了眼里。刻在了心里。最终她回了一个字：好。
这天晚上，她钻进病房便没出来了，她这下彻底有理由不回家了。不过，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像是缺了一块。冷风呼呼的吹进来。灌得她心头冷凉。
爱是什么。不是插在口鼻间的供氧机，而是生活中无法割舍的空气氧份。它不是需要的时候吸两口，不吸就丢弃一旁。但是，谁都能注意到供氧机的存在，却时常忽略周边经常存在的养分。
<凉云茉想，她为何如此迷茫。是因为她爱上了那个冷冽又温暖的人。她不想离开她的温暖，却也无法承受他的温暖。因为他的温暖让别的女人为之倾倒。因为他的冷冽让别人执念不改。
初见时，冷漠的语句。到如今，温暖的私语。
都是她逃不开的宿命。
林雪说过，陆辰希这个人看似冷冽带着微笑。但他的心是理智而决绝的。因为他的微笑让很多人趋之若鹜。表面上自然温暖。但是，他的心却将所有人排挤在外。不得进入。她也问过一个假设，那是因为那些人无法拿到走进他心里的钥匙。但如果他有了爱的人呢？
她记得清楚，林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认真说道：“如果有这种如果，那便是极致宠爱。”
他对她，算是宠爱么？应该算是的吧。那她是否真真正正的走进他的心里。恐怕她真的不清楚。
今晚，他或许是和尹依一在一起，她脸上挂着苦笑。他给他发短信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她给他打了电话么？为什么没有回电话，或者说为什么没有直接打电话告诉他忙，没法回家。
看来，他是真的忙。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早晨，病房里迎来了一个凉云茉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肖子宁。
他手里提着早饭。善意的笑着递前。
“我去买早餐，路过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在。就给你买了一份。”
凉云茉礼貌的接过。
“谢谢你。你昨天晚上也没回去么？”
肖子宁笑着点头：“陪床。”
凉云茉心里感激不已，昨天晚上他安慰她许久。又帮忙给父亲按摩身体。虽然她不明白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为何如此热情。但毕竟人家是好意。她也不好意思去问。
如今，她更是心中感激万分。他送了早餐，也没多留。就道谢离开。凉云茉笑着送他出去。想着去看看肖子宁的亲属。听他说是他的叔叔。
肖子宁婉拒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但是他叔叔的病房是无菌房。不方便进去。
凉云茉笑笑，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病房。
肖子宁看着凉云茉走近病房，站在门口立了许久。眼眸中深意难测。而后，转身就走了。只是方向是医院大门，他步子迈出大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将手中多出来的早餐扔了进去。
门口停着辆卡宴。副驾驶下来一个人给他打开后车门。他坐了进去。
他松松自己的领结，对着前面的人说道：“严节，事情怎么样？”
“都办好了，陆辰希进了医院，只是小小碰伤。至于责任，我们都推到了陆辰希现如今负责案子的对手身上。”
肖子宁笑笑。眼眸眯了一下。
“现在，第一件事，帮我在这里办一个住院记录，名字随便，但必须姓肖，是男性。五六十岁左右。病情填写得严重一点。然后再帮我去办张死亡证明。时间先别填。”
严节点头应着：“好的。没问题。肖总，你成功接触到凉云茉了？”
“恩。开始倒是比我想的容易。”
“看来是天意。”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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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凉云茉都没有再见到陆辰希。他说他去邻市出差一下。连温宜都觉得陆辰希这段时间不对劲。那天晚上两个人同时没回家的时候。她以为是夫妻俩嫌他们当电灯泡，出去浪漫去了。可是第二天凉云茉独自一人狼狈的回来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对劲。她问过才知道凉云茉是去陪父亲，而陆辰希是在工作。
可是这都几天了，凉云茉每天正常的出门工作。每晚正常的回来。而陆辰希却不见踪影。刚开始她问过凉云茉。得知陆辰希去出差了。
可是，她也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问题。看样子，两人像是闹矛盾了。
这天，凉云茉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依旧是一壶花茶。
温宜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凉云茉。思索的开口：“云茉，和辰希闹别扭了么？”
凉云茉抬头，笑容中夹杂着苦涩。连温宜都看出来了么？
“一点小问题。”她没有否认。因为她知道温宜肯定不会相信。不如顺着说吧。免得温宜担心。
温宜叹口气：“这几天，我看到你接陆辰希电话的时候总是情绪很低沉。夫妻间多少会有摩擦。但总会解决的。”
凉云茉淡淡的笑笑。他们之间的问题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温宜也在没说什么，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过。她哪怕是母亲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别在婚姻中撞破了头。
两人沉默的晒着太阳。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一辆熟悉的路虎车开了进来。凉云茉抬头望去。已经知道是谁。她有些慌乱。她以为她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在即将能见到他的时候，她竟然想退缩了。
她站起身，拿着茶壶对温宜说道：“妈，我去添点水。”
还没等温宜说话，她就急匆匆的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温宜看着那个焦急又纤弱的身体，陷入沉思。看来，云茉在躲着她儿子。恐怕是她儿子做了什么。惹得媳妇不高兴了。
陆辰希在车里就看到躲着他的身影。这几天他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拆线，他不敢回家来。怕他们担心。昨天拆了线，本来就想回来。可是伤口还没好完全。就只能等着今天能取掉纱布再回来。伤口恢复的不错，伤口是延伸到头发里的。额前的头发正好能遮挡些。不认真撩起头发看。倒是看不出来的。
其实他急忙回来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妻子好像不高兴了。这几天打电话，总是他在说她在听，偶尔应一两声。然后就匆匆找借口挂掉电话。他不是听不出来，凉云茉在躲避他。如今，更是确信了他的猜测。他的车子刚开进来，她就转身进了屋子。
陆辰希皱眉。经常在法庭上宠辱不惊的陆辰希，此刻却陷入了迷蒙。难道是他几天不见，她恼他了？精明如他，现在却迟钝不已。
停了车，他走近太阳伞下坐着的温宜。她目光寡淡。盯着他却不明所以。
“妈。”他问候。
温宜喝了口杯中的茶。有些凉了。
“你还知道回来？”
陆辰希更是疑惑：“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和云茉怎么了？两个人都怪怪的，一个几天不着家。一个只要闲下来就发呆。”
陆辰希扭头望了下房子。急切想见她的心那样浓烈。
“好了，进去吧。有什么矛盾说出来好好解决。”温宜淡淡说着，看得出自己儿子的心早就跑远了。
陆辰希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立马抬步向屋里走去。几天不见，他确实有些想她了。
厨房里，凉云茉望着电磁炉上的烧水壶陷入了沉思。其实，烧好的水还是有的。只是她想耽误点时间。不想那么早出去。
倒也没想到，陆辰希已经走了进来。从后面拥住了她。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她的鼻子瞬间酸涩。她虽不想承认，但此刻那种感觉如此强烈。
她想他了。如此的想。
“恼我了？”他开口。带着些许笑意。
他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理智。温度虽熟悉和想念，却也让她很不自在。一想到这个怀抱也许别人也呆过。或许这么柔和的声音也对别人说过。她就浑身难受。
她对待感情，如此洁癖。
壶里的水烧开了，她拉开他的手走到炉前关掉开关。
空荡的怀抱让陆辰希一滞，疏远的凉云茉让陆辰希更是疑惑。凉云茉是个理智又淡雅的人，不会因为他的不归而如此生气。
但他也是理智的，他不会扬声质问她。更不会逼迫她。只是，他不愿她这样对他。让他有种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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