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萨黎手上不停,仍是一拳一拳的砸去,却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往身后示意了一下说:“我包里有绳子,你来捆住他的手脚。”
“哦……”我答应了一声,赶忙从他的背包里翻出了一捆绳子,上前就要动手,安萨黎却说:“不是那个,用钢丝绳。”
我不由汗了一个,七手八脚的又找出了几根细钢丝绳,和安萨黎一起,费了半天的力气,终于把那怪人手脚都捆绑了起来。
我们总算是松了口气,那怪人虽然还是不断挣扎,挣的那钢丝绳嘎吱嘎吱的响,但终究还是挣不断,只是没完没了的叫唤,实在是让人心烦,安萨黎上前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塞进了那怪人的嘴里。
这一来,那怪人才渐渐的老实了下来,身体不住拱动,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在嚎叫,又好像是在哭泣。
看他还是乱动,安萨黎索性从旁边抱起一块大石头,压在怪人身上,然后坐了上去,用手电照着怪人的眼睛,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多久了?”
那怪人双眼圆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嘴里还塞着块石头,看上去跟个恶鬼僵尸似的,仍在不住挣扎,呜呜乱叫,听到安萨黎发问,却一下子安静了下去,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哀伤,居然不再乱叫了。
但他却没有回答问题,安萨黎又问了一遍,也没什么反应,我想了想对那怪人说:“你放心,只要你不害人,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要是能听懂我们的话,就点点头。”
这一次,那怪人目光转向了我,居然真的微微动了下头,虽然很是僵硬,但明显是在点头了。
安萨黎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我,又对那怪人说:“那你能不能说话?”
那怪人又晃了下头,目光中露出哀伤,口中呜呜两声,我对安萨黎说:“你把人家嘴堵上了,会说话也说不出来啊。”
安萨黎拍了下脑门,忙把那块石头拿了出来,但那怪人的下巴却是合不上了,就那么大张着,我哭笑不得地说:“看来这家伙在这里年头不少,都锈死了,我说,你帮下忙啊。”
安萨黎也一阵无语,冲我翻了个白眼,手上用劲,咔吧一声就把怪人掉下来的下巴托了上去。
那怪人张了张嘴,活动了一下,喉咙里忽然发出沙哑的声音,啊啊呀呀的,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但却已经难以发声。
我盯着他的眼睛,能看出来,他似乎有话想要说,但看他的这副干尸模样,估计连声带都锈死了吧?
“水,对了,快给他点水。”安萨黎忽然说道,我也刚好想了起来,忙从背包里取出水来,那怪人眼中突然闪出光来,似乎很是激动,我小心地往那怪人口中灌了点水,他感激地看着我,口中啊啊的叫。
我忽然就心生怜悯,这怪人不知多少年没喝过水了,难怪会变成这干尸般的样子。看着那壶水还有一半,我索性都给他喝了,咕咚咕咚的灌进了他的嘴里。
这半壶水转眼就没了,再看那怪人在这片刻间似乎就变了模样,干皱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些许神采。
我把水壶丢到一旁,又拿出半罐牛肉对他晃了晃,那怪人却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他只需要水,并不要吃的。
“啊……呃……呃……的……”他忽然再次尝试着说话,喉咙里发出难以辨认的声音,但听上去比刚才已经有了一点发音的意思,就好像一个哑巴,正在学着说话。
我和安萨黎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微笑,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肯配合我们,能说出话来,那么这黑水妖窟的秘密,多半就能由此揭开了。
说实话,自从我听到这黑水妖窟的名字,直到现在,简直是谜团不断,惊心动魄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但包括安萨黎在内的每一个人,却没一个能真正清楚这黑水妖窟的秘密。
长生天,万尸冢,密室里的大萨满,阴灵,僵尸,红毛山魈,运尸道,铁索桥,天沟,还有我们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像干尸一样的怪人,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真相?
我心中思绪万千,只盼望着能从这怪人身上解开一些秘密,而且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老潘那伙人现在下落不明,大萨满密室又已经有另一伙进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正要再次开口发问,那怪人在尝试了半天后,突然吐出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字眼。
“我……我……还活着……”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他居然说出了一个完整的短句,虽然那语气听不出来是在向我们询问他是否活着,还是在向我们表达他还活着的意思,但我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人是活着的。
因为死人是根本无法说话的,就连僵尸也不可能做到,我突然觉得好神奇,这个人,到底是谁?
安萨黎沉声道:“是的,你还活着。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进来这里的么?”
既然他会说话就好办了,不过我们对他的问话,也必须要有策略性,让他能在几个字里面就能表达清楚。
那怪人迟疑了下,从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在努力的回忆,过了半晌,他的嘴唇动了几下,费力的说出了几个字。
“光……绪……二十……六……”
他吞吞吐吐的,每个字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还是听出来了,他说的应该是“光绪二十六”。
我的个天,光绪年间,这得距今多少年,最少一百年了吧,我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安萨黎面色也是微变,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光绪二十六年,应该是公历1900年。”
“1900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你确定你没记错?”我很惊讶他居然张口就来,安萨黎重重点头,同时握紧了拳头,神色渐转凝重,说道:“我是不会记错的,1900年,也就是光绪二十六年,旧历庚子年,八国联军侵华,黑龙江跑毛子,瑷珲城失守,江东六十四屯惨案……”
他说着话,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面容更是大变,突然将压在那怪人身上的石头丢开,沉声问道:“你可是当年护送大萨满来这里的人之一,还是修造祭坛的工匠?”
那怪人脸上也露出一些激动神情,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指着自己用力地说:“神机营……”
这几个字他说的流利无比,而且也很清晰,正是“神机营”三个字。
安萨黎神色再变,脱口道:“大清禁军神机营,你是神机营的人?”
那怪人面色激动,口中却已难言,不住的用力点头,口中啊啊的叫,身体也不住拱动起来。
我在旁边已经看傻了,大清禁军,神机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七十九章 雾中人
我这愣神的功夫,安萨黎就已经走远了,我往周围扫了两眼,心中一想起这通道当年很可能运输过无数具死人的尸骸,就浑身都有点发毛,莫名其妙的,便似乎有一股子诡异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袭来。
我忙追了上去,走到了安萨黎的身旁,和他一起全神贯注的盯着两旁的石壁,寻找着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
我们刚走出来的位置,两侧石壁距离较近,还比较方便观察,但越往前走越是开阔,慢慢这两侧的石壁距离越来越远,虽然我们的强光手电很是给力,但还是渐渐看不清了。
又走了一段,安萨黎就停住了脚步,思索了一下,指着左侧的石壁说:“如果那铁索桥下有问题的话,应该是在这一侧,另一边不要管了,不过,注意戒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张野和大奎他们应该就是在这天沟里出的状况。”
“他们两个,出什么状况?”我惊讶问道,安萨黎摇头说:“不知道,但他们两个一路追出来就没了动静,肯定是下了这天沟。”
我沉默了,张野和大奎两个人的样子刹那在脑中闪过,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又很是忐忑,心里暗暗念叨,最好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
不过,刚才安萨黎好像提到了一个词,天沟?
“天沟是什么?我说你为什么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你难道真的没有来过么?还是说,当年的那道密令里面,把一切都写的很详细?”
我对他提出了疑惑,他一边观察着前面的石壁,留意周围的动静,一边低声对我说:“你不必一直疑神疑鬼的,我虽然没来过这里,那道密令里自然也不会写的很详细,但是难道你忘了,我曾经见过你的师叔。”
“他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了你,是这样么?他为什么这么信任你?你们难道真的仅仅是萍水相逢么?还有,这里面为何要设置这样一条运尸道,那万尸冢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做这些事的人,是不是当时的满清朝廷?在如此神秘的地方搞祭天活动,究竟目的何在?”我一张嘴就没控制住,好多疑惑在心里憋了很久,这一下子,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打了出去。
安萨黎也被我的问题搞的呆了下,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说:“其实你不需要问这么多的,因为连我自己都还搞不清。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多问,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你未必是好事。至于你师叔,我们的确是萍水相逢,但你若怀疑我们之间的信任,我只能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同样的人。”
安萨黎的这番话,其实和没有解释差不多,但我却一下子泄了气,张了张嘴,还有好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说的对,有些事情若是知道的太多,那将会是灾祸的开端。
我只得将这些疑问都藏在了心里,不过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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