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黑,立马脱了衣裳,把袖口拿到登下看了:两边都是一圈同色的祥云纹,针脚细密紧凑,花样繁复。
他不信邪,又拿出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件苍青古香绸棉衣来,袖口、领口都是一色儿的花样!
他看着如意在床上睡的心无旁骛,眸色沉了沉。
金盏端水进来,见他光着身子,脸色绯红,还是强忍着心头乐意:“世子爷?”
郑元驹才从新拿个衣裳来穿上:“你们奶奶这些天做衣裳倒是累了?”
金盏喂喂张大嘴,一脸意外:“奶奶都把衣裳给爷了么?本来说是过年的时候给您呢……奶奶昨儿画了一下午。”
只是“画了一下午”,金盏的意思很明白,郑元驹也不再多问:“告诉你奶奶,下次要人用人的时候,记得让那人把印记消了!”
说着也不洗漱就出门,临门时候,对金盏道:“革贺兰三个月月钱,就说我说的。”
固然他不乐意如意蒙骗他,但是贺兰这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掀如意老底的行为,也是他不会容忍的。
金盏也不能拦着他问为什么,只去告诉贺兰了。
贺兰冷冷一笑:“我是被爷彻底厌弃的了……如今做的可都是为了你……你只按着世子爷说的,告诉奶奶就是了。”
金盏有些怕:“若是被拆穿了……”
贺兰谢觑了她一眼,心里鄙夷之意更甚:“拆穿?奶奶蒙在鼓里,世子爷会为这等小事和奶奶置气么?这些本就是留着以后出了事儿应景的……到时候衣裳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死无对证的,你怕什么?”
金盏才略略心安。
……
如意听了金盏的转告的郑元驹的话,愣住了:“好好儿的,为什么要革她的月钱呢?”
虽说吃用都在公中,该给的份例,如意也没少给贺兰,但是月钱却是打赏丫头、另外购置东西必不可少的。
“世子爷也没说为什么,就是出门的时候这样跟我这样一说。”金盏装无辜。
如意却是较真的,赏罚有据,这无缘无故的……“我去书房。”总要问清楚。
“奶奶不如找柯姨娘来问问?”金盏怕如意去问“清楚”了,忙提议。
如意摇头:“她每日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能做错什么事儿?况且,若是在外头有不是,胡嫂子、知画哪儿有不告诉我的?”
贺兰如今规矩的很,没叫她,是轻易不到前头来的。
“奶奶……”金盏无法,指的叫住如意,把手炉子塞给她。
“婢子和您一道儿去吧?”若是说穿了,她也有话圆回来。
如意想到了玉环,让一个大丫头去书房,是极不明智的,她想着这次可以在临江苑外头安排几个小厮。
“叫芍药来吧。”如意摇头,芍药还小呢,不容易误会。
金盏无法,只得喊了芍药。
……
“奶奶来了。”三治敲门告诉郑元驹。
“进来。”郑元驹看了一眼散道人和邹无涯。
一早上郑元驹的脸色都颇为难看,两人相觑一笑,起身出去了,恰好在门口和如意照面,如意给两人福身,郑元驹看到如意,颇有“气不打一处来”的郁闷:“还不进来,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一点儿没好气。
这厮来大姨妈了么?如意暗忖,总是动不动就黑脸恶声的。
如意要芍药在外头站了:“听说世子爷没吃饭,这是小米粥……”
“你一个正经的奶奶,不好生打理府里事情,做这些送菜送饭的‘小事’,真是委屈了!”郑元驹说得恶狠狠的。
如意越发不解,她对郑元驹,从来称不上好性儿的:“你怎么了?”吃错药了么?
“没事!”郑元驹总不能说他矫情病发作了,就要一件“如意牌”爱心衣裳来治疗。
“对了,世子爷,这罚贺兰的事儿……”如意想着和他开诚布公的说事情。
“叫你罚你就罚,问那么多做什么!舍不得?怕没人帮你做衣裳了?”郑元驹讽刺如意,如意的笑意僵了,不自在的擦着嘴角,以为郑元驹是说第一件藏青棉衣,先气弱了几分:“是我让她做的,和她什么干系?”真不明白,这货怎么就穿的出来,衣服是谁做的?如意看着别人做的针脚都差不多!
“你倒是义气!既然这样,哪你替她受罚?”郑元驹越发生气了,合着这小狐狸糊弄他还觉得正大光明的了?
“我替她就我替她,她三月个的月钱才多少,也才六两银子!我出了!”反正她不差钱。
郑元驹气乐了:“好,好得很,如今她倒成了你的人了,你把你的丫头们护得好,就我一个是不相干的!成了吧!”
他拿起砚台就丢出去,砰的砸在了门板上。
芍药在外头一哆嗦,忙喊道:“奶奶!”
如意也瞪着郑元驹,还不忘安抚她:“我没事!”芍药才不言语了,想一想也觉得没对,她是未经人事的,想不到闺房情趣上去,就一溜烟跑出去叫人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如意怎么有种角色互换的违和感?她是女人,无理取闹是她的权利好不好?虽然在古代,女人不能无理取闹,可是郑元驹这个在外头高贵冷艳又腹黑的世子爷和她无理取闹是为了哪般?
“是你想怎么样!”郑元驹坐回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如意。(未完待续)
ps:有米有恨的玉环牙痒痒?
17 旁观者清?
“我就想好生过日子!”别有人使绊子、相互间别出幺蛾子!如意也坐了,紧了紧手炉。
“你的好日子,就是睡到天光大亮,每天也就陪陪老太太,然后无所事事?”郑元驹问得没半分烟火气。
“世子爷,那你说要我做什么?如今在孝期里,我能交际应酬还是请客吃饭?亦或者去西府扎他们眼珠子?”如意也问得心平气和。
郑元驹看着如意,穿的是藏青色棉衣,和他的那件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是如意纹的,棉衣领口处缀着黑色羊羔毛,素着小脸,唯有两边的耳坠子偶尔闪动带出点光泽来,他见了她这样,心中越发气闷:她总是这样波澜不惊、云帆风清……她曾经为了赵如谨写本子,见万云康;曾经眼中带亮的和赵如谨说话……那样的鲜活,那样的夺人心魄。
可是面对他呢?原来还嬉笑怒骂,毫不顾忌,可是自从……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了,从他强了她一回以后,她对他就有些……说不上的距离感来,他要衣裳,她做,做不好,叫姨娘做,一件不好,再换一件,还不忘用蹩脚的针脚糊弄他……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只觉得一团乱麻。
两人相对无语,默默坐了。
“你还在生气?”郑元驹突然问道。
如意诧然,不是他在生气么?
郑元驹自嘲一笑:“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起身,走到如意跟前,如意不自觉的摩挲着手炉子。
他蹲下来,握着如意的手:“好了,扯平了,我误会你。你糊弄我……咱们翻过这页?”
如意面色古怪,误会她,还在想着当初的那件事情么?
如意看着他。正色道:“我真不是有意糊弄你……我做不来衣裳的……你不穿就算了吧……”至于误会的事儿,如意忙又表态:“……我是见过太子一遭。准确点不叫见过……”
她把当初在薛国公府,郑氏安排了太子和她见面的事情一一说了,否则以后不知道怎么捅了出来,她更说不清楚:“……我番强跑了,就回头看了他一眼,长什么模样,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如意是脸盲症患者。
“还好,我下手快。”郑元驹乐了。起身抱着如意坐在自个儿身上。
“你说我长得像我娘,所以皇后娘娘中意我……我娘的死,和皇上有关,是不是?”如意问道。
她一直知道崔元娘死的不清不楚,崔妈妈说过这事儿。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郑元驹亲了亲她的脸颊。
“所以,你说我和太子之间,虽然说不上杀母仇人……可是……”郑元驹才明白如意绕了一个圈子说起这话头都意思来。
“是我糊涂了。遇到你的事儿,就爱犯糊涂……真是美色误人……”郑元驹在如意脖子边呢喃,呼出的热气直熏得如意痒痒的缩着脖子。
“世子爷!”三治在门口喊道:“侯爷请你去西府。”
郑善佑这次又怎么了?
“你同我一道去吧。”郑元驹不爱喝郑善佑闲话。
……
原来,郑元骅把苗氏给打了。
如意一去。就被八角接到了苗氏的院子里,苗氏见了她跟见了娘家人一样:“……谁家都没见过这样的,侄儿打婶儿的!我看大嫂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苗氏脑袋上绕着白布。精神还好,说话也利索,把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如意说了:“……我也想着帮骅儿媳妇一把,他摔打岚姐儿,大嫂不管,我却是看不下去的。我就让人去拍西厢的门……你是没瞧见,啧啧啧……亏得老太太在的时候对这个长房长孙只有这么好了……他倒好,不说安心守孝九个月,这七七都没过呢。就是喝酒睡女人,样样都来。”
排揎完郑元骅。苗氏才继续下来:“拍了半天门,只没人应。我去推开,就瞧见……”苗氏神色古怪,有些恶心模样,如意以为看见郑元骅又在虐待拿个小丫头:当初红绸可不就是被虐待不过,才奋起咬掉他半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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