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攻击招招狠决,东陵弈桀手中的剑身,被无数的银线纠缠,摩擦出一连串的火光,零星地散落一地。
空中只见一黑一红,两道人影交缠叠错,迅速变招,都无法看清,他们的身法,两道黑红的人影,从远处看,几乎合二为一,周围风气尘动,狂风大作,沙石漫天。
东陵弈桀剑招多变,快攻而上,一招比一招速度快、狠,如同狂风残卷肆虐,月无殇身姿灵敏,手中的银线,变化多端,皆是招招毙命。
两个惊采绝艳的男子,攻守皆备,一来一回,互不相让,战得难舍难分,惊天动地,两个冷厉寒彻的眸光,在半空中纠缠,就像一道闪电,噼里啪啦地闪过,分外激烈。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隐约感觉到,有咝咝的火花飞溅,所有人看到这个阵势,都不敢卷入其中,只怕还没接近他们,就已被剑气,利刃切成了肉片。
倏然,东陵弈桀的剑气在中途变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他的下盘。
月无殇迅速用银线,缠绕住树杆,借力使力,凌空翻转,跃到东陵弈桀身后,两人倏然回身,东陵弈桀手中的宝剑,以锐不可挡的速度,锋利刺来……
月无殇突然向他眨眨眼,唇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手间的银线没有舞动,矫健的身形一顿,头蓦地向后一仰,身体以平线的姿态,从他的下方错身而过。
剑气如游龙,东陵弈桀直直的冲向对面,仇刹目光睁大,下意识的将身旁的云沁雪,往身前一扔,那破空而来的剑,正直指她心脏要害之处,他已来不来及收住力道……
电光石火间,云沁雪感到手臂一紧,微微低首,这才发现手臂,被一条银线牢牢的捆住,只觉一道极强的拉力,她不禁失声惊叫,顿时,身体被提飞了起来。
东陵弈桀见云沁雪被人拉走,心中稍稍一缓,而仇刹怒不可遏,目光阴冷狠绝,手中的利剑,以极快的力道同时掷去,迅速地飞向她的身体。
云沁雪目光瞠大,眼前忽地被黑影覆盖,只见一柄长剑,从东陵弈桀的背后,贯穿了胸腔,一阵狂飚的血液,伴随一声凄厉的尖叫,似漫天喷射,只觉腥红一片,却是妖治绝艳,犹如地狱的曼珠沙华般凄绝,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天际仿佛蒙上一层,刺目的妖红,晕染了云沁雪的视线,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像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汹涌潮水,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东陵弈桀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身体不甘的从空中,坠落在地上,落地之时,手指极为不舍的一颤,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云沁雪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喊,眼眶红裂,晶莹的眼泪,变成凄绝的红,如泣血的孤雁,悲怆凄绝,摇头嘶叫道:“不……”
胸口好似断裂开来,一阵翻江倒海的痛,猛烈冲来,那种痛,是刺入骨髓般的强烈,那种痛,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肺,都好像裂开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所有人……包括月无殇,都来不及反应。
东陵弈桀拼命忍耐着,血水却从喉咙里,翻涌上来,满口腥涩,疼得指尖都痉挛,强自撑起头,想看看她,是否安全,可是,身体突然没了力气,大量的血水,沾沾而出,将他身下的位置,汇成一面鲜血的镜子。
东陵弈桀眼眸中,泛起一种赤红的颜色,浓绸似血,手陡然震颤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面容变得微微扭曲,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像是,只是轻轻一凝眸,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东陵弈桀躺在地上,身子痛得一阵颤抖,心疼如毒蛇般缠绕,他很想举起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拭去她的眼泪,嘶哑凄然的喃喃道:“雪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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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雪面色惨白,双眼睁大,朦胧的眸瞳中,一片空洞死灰,嘴唇微微颤动着。
一股强烈的痛楚,象是地狱的炼火般,在瞬间燃烧起来,仿佛要把她的魂魄,都焚成了灰烬,痛苦得快要死去……
东陵弈桀气若游丝,此刻,他的身体,只剩下疼痛一种感觉,刚才那瞬间,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保全她的性命。
月无殇深邃的眼 ,微微睁大,瞳孔不断收缩着,仿佛心中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一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刚才上演的一幕,与当初的她;何其相似。
刹那间,似乎有一股气波从全身震荡,心内一阵疼痛的痉挛,好似和什么与之同鸣,像是被东陵弈桀刻骨铭心的觉悟,深深的震憾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不在乎后果,不计较得失,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在心爱之人遇到危险时,都化成了冲动,只是一心一意的,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付出所有,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亦甘之如饴。
云沁雪的眼泪几度决堤,忍受着尖锐的痛楚,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心被撕碎了一样,她宁愿是自己中剑,承受所有的苦痛,也不愿意,再看到在平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不要,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煎熬,不要……
她的眼泪,让东陵弈桀浑身一颤,虚弱的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心,被绞得一片模糊,心里冷得出奇,全身到下,仿佛都被那份彻骨的寒冷覆盖。
云沁雪吃力的举起手,朝着东陵弈桀的方向,瘫软无力的身体,颤巍巍的挣扎着,口中喃喃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我要过去……”
听到她的叫喊,月无殇迅速回过神来,邪魅的神情随即收敛,换上谨慎的表情,然而,看着她快要崩溃的神情,紧攥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松开。
由于软骨散的药效仍在,云沁雪浑身一软,支撑不住的跪了下来,她费力的撑着身子,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跌跌撞撞的向前移动,一步一坠,跌倒了再爬起来,看着似近似远的景象,眼前一阵模糊,胸口一阵紧绷,重重的压抑着她的心。
柳悦儿匍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唤着东陵弈桀,却因为身体动弹不得,不甘的咬着牙关,泪水如泉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毒素似乎游走得特别快,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终于可能死心了……
仇刹狭长的凤目微眯,本想到东陵弈桀身边,拿到他怀中的图纸,但是,就在这时,一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之势,从崖道那边冲杀过来,领头的男子,正是萧轻寒的侍从墨枫,他紧咬牙关,心中暗道不妙,不得不抽身而退,迅速调整兵力,与之应战。
此刻,悬崖顶上,两方人马混战激烈,谁也顾及不了,谁的安全。
这是一场恶战,两方人马不饶不让,打得你死我活,冷洌的寒风中,暗器四处纵横,刺入身体,长剑削断四肢,半空飘血,猛攻而上,见人就砍,血光漫天,无情斩杀,天昏地暗。
片刻间,周围就堆积一地的尸体,只觉面目全非。
两方人马率领分队,皆是杀红了双眼,冷洌的寒风蚀骨,似利刃切割着脸上的肌肤,染血天际,仿佛无情的老天,正漠然的俯视地上,这一片血海。
萧轻寒带着寒月宫的右护法与四大御座,前来清理门户,仇刹此人狡诈非常,这次再让他逃脱,日后,更是难以捕捉他的踪迹。
萧轻寒纵身一跃,来到东陵弈桀身边,点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帮他止血。
随即,从瓶中拿出一个续命的丹药,喂入他的口中,掐喉迫他吞下,再以内力,顺着他的喉道,将药迅速化开。
云沁雪空洞的眸子微微扬起,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来到东陵弈桀的身边,却最后几步的时刻,颓然的倒了下来,力气无全,萧轻寒见状,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萧轻寒微微低首,看着怀中即将崩溃的云沁雪,波涛汹涌的眸子,不禁微微颤动,那里面,藏着刻骨铭心的心疼,深切的低喃道:“沁雪,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得知仇刹在山林各处,埋了大量的火药,一旦被人引爆,连串的火药爆破,到那时,整个山势,都有可以坍塌,可是,由于折除火药的方法; 须十分小心谨慎,所以,才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他还将仇刹准备逃脱的官道,派了大量的人马驻守,让他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这样的计划,都要多亏东陵弈桀和月无殇两人,成功吸引了仇刹的注意力,让他忽视了周围,暗卫们的动向,才没让他投鼠忌器,同归于尽。
东陵弈桀为人心高气傲,萧轻寒本来以为,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援助,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接受了,从这方面,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在乎沁雪,对付不熟悉的对手,知已知彼的他们,更能确保沁雪的安全。
云沁雪颓然的跪坐下来,神情痛苦,清幽的眸中,流转着朦胧的水色,似坠非坠,轻轻张了张唇,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死,求你……”
东陵弈桀心脏跳动的力度,越来越弱,由于伤及肺部,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费力的张开染血的唇,他的声音,虚浮飘渺,好像生命快走到尽头,“此生唯一,吾爱足以……”
他的手,微微一颤,可是,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沁雪,然后,露出一抹不像笑的笑,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所有的爱、痛、苦、愁,化成绵绵不尽的不甘与遗憾,渐渐消失在轻合上的眼眸里。
云沁雪的心,狠狠的抽搐起来,她紧咬着红唇,手指凭空抓挠着什么,却抓不住什么东西,此刻,她所能感觉的,除了寒冷的空气,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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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的紧咬着唇,一股腥涩的铁绣味,在口里渐渐扩散开,一阵刺痛与恐惧,从她的心底,蔓延至全身,从脊背处,窜起一冰冷的寒意。
平静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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