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大半年的土地眼看就要收获了,赵立夏也很开心:“是啊,我想今晚跟白叔和柳叔好好谈谈,从明儿起,我和立秋立冬也要去地里忙活了,这些田地是爹娘留给我的,我不能怠慢了。”
“应该的,一年那么长,除掉秋收的两个月,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学习,不急于这一时。”
听到方怡这么说,赵立夏心里一暖,目光都水润沁透了起来,他本以为方怡会责怪他分不清轻重,居然为了秋收而停止学学问,没想到方怡居然这么支持他,这么通情达理!
方怡被赵立夏这么盯着,忍不住有些脸红,转身往地窖外头钻:“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赵立秋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大哥跟方怡的相处,只觉得无比的开心,哪怕即将开始辛苦的劳作,他也一点儿都不厌烦,秋收呢,就算累死他也愿意啊!
白城山和柳叔在听了赵立夏的打算之后,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夸赞了赵立夏几句,能分出轻重缓急是相当不错的。总而言之,秋收最重要!
因为秋天的来临,整个赵家村儿都明显忙碌了起来,连八卦都没人有心思去说了,就连老赵家的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了给赵三牛请先生的心思,整日地埋在地里。
秋收前是最忙碌的时候,各项工作都要准备好,时刻都要观望着,不只是看地看作物,还要看天!
赵立夏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忙秋收,去年这个时候,赵老大正在家里病着,赵立夏根本没心思也没功夫管地里的事儿,再加上天灾,基本上就是捡了点儿粮食而已,今年却不同了,今年的年岁到目前为止还算是不错的,地里的庄稼都长的很可喜,只要秋收顺利,肯定会是一个丰收年!
从那天商量好以后,白城山和柳叔过来的次数就明显的减少了,每次来也都是傍晚时分过来,天亮就走了,并没有给大家添麻烦。家里头的短工早早的就已经请好了,不仅有赵家村儿的,还有附近村落的,方怡又接手了烧饭的工作,因为刘三娘不顾劝阻,坚持跟大家一起下地,众人拿她没法子,也只得由着她去。
几个月的功夫,赵苗苗长高了不少,小脸儿也圆润水嫩了起来,前前后后地跟在方怡的身边,还会帮她喂鸡喂兔子,再拿小扫把把粪便扫到一起,乖巧懂事极了,至于方辰和赵立年,则是每天都要往地里跑两趟,给大家伙儿送茶水。
方怡在家里也没闲着,每天天不亮起来做早饭,白天还要给家里的牲口喂食,母牛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方怡对它的照顾也越发的上心,基本上不再让它下地。之前最后那一批的葡萄酒已经差不多该酿好了,方怡抽了空就要去地窖里瞧瞧,尝尝看有没有酿坏掉的,至于过滤装坛,因为赵立夏和赵立秋没功夫,方怡一个人也做不来,只得等过阵子再说,横竖这玩意儿不会坏,之前也装了好几十坛子,足够柳叔慢慢卖了。还有后院儿的菜地,刘三娘下了地,这些菜地就都归方怡拾掇了,平日里还没觉得,这会儿亲自动手,方怡才发觉刘三娘当真是个勤快的,居然开了这么多的菜地,随便折腾一下半天的功夫就过了。
越是忙碌的日子过的就越快,当日历翻到八月的时候,天气突然就变坏了起来,连着下了好些天的秋雨,气温以可见的速度下降,所有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去年才经历过一场大天灾的人们实在是没有能力再迎接第二场天灾了。
赵立夏更是着急上火,嘴唇一圈儿都是水泡,眼窝子一天比一天深,整个人都消瘦了,今年不同往年,地里种了许多的棉花和芝麻,要再这么继续下下去,不说别的,光是这两样就该全泡汤了!家里头已经一丁点儿的存粮都没有了,如果今年再不能收些东西上来,明年就更难熬了!
前些日子还满是喜气的村子如今也变得沉重起来,在迷蒙的秋雨中愈发的萧索,人们依旧每天都去地里,披着厚重的雨篷,一遍遍地查看着自家地里庄稼的情形,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天能早日收回这一场雨。
雨,依旧在下,赵立夏彻夜难眠,眉宇间的神色越来越憔悴,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方怡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阵地发疼,他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肩上却担着那么重的担子。
其他人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赵立秋好不容易圆起来的脸颊又陷下去了,赵立冬急得两眼发红,那三个小的懵懵懂懂,却也跟着不安起来。王满仓王来银和刘三娘更是忧心忡忡,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几天好日子,若是今年又没有收成,他们无法想象来年会有怎样的日子在等着他们。
这场雨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尖儿上,如针扎一般。在村里田间遇到的时候,那一张张朴实的脸再也露不出分毫的笑容,只有浓浓的无奈和深深的恐惧,赵立夏不顾方怡的劝阻,固执地往地里跑,一趟又一趟,家里其他人也下意识跟着他跑。
方怡满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地煮着姜汤,每天逼着他们每个人喝下,饶是如此,依旧还是有人病倒了,第一个病倒的人是赵立夏,在那天傍晚不小心摔进田埂里被王满仓背回来之后,他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赵家方家两家的擎天柱瞬间轰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_^
72照顾
屋里乱成一团;压抑的哭声充斥着四周;连赵立秋都没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整个人都惶恐不安,王满仓王来银皱着脸满脸苦涩,刘三娘抱着赵苗苗泪如雨下;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年前的情形,赵家老大也是这么突然的病倒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着昏迷过去的赵立夏,方怡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爆开了,有种天晕地转的眩晕感;但她没有乱;她也不能乱。用力掐了掌心两下,方怡深吸几口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伸手摸摸赵立夏滚烫的额头,耳边是他烧糊涂了的喃喃低语,方怡果断转头看向王满仓:“当时是什么情况?立夏只是摔倒了吗?身上有没有受伤?”
王满仓摇摇头:“就是脚滑了一下,当时还走了一段路,后来是立秋瞧见他神色不对,摸他的脸才发现烫得吓人,我才背他回来的。”
方怡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感冒发烧的话会好办一些,她扫了一圈儿屋里的人,沉声道:“王大哥帮忙生盆火来,王二哥帮忙再仔细检查一遍立夏的身体,看有没有哪里的骨头伤着了,王嫂子去烧几锅热水,再用红糖熬一锅浓姜汤,立秋去把你爹的那两坛子白酒拿来,立冬先带着立年和辰辰先去洗澡,水要足够热,泡久一点,洗热乎了过来帮我做事。”
一屋子的人抬头看了看方怡,立刻就忙活开了,唯有赵立冬愣着没动,大家都有事儿做,却让他去泡热水澡!方怡瞧见他这模样,解释道:“你们的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这热水澡人人都要泡的,立年和辰辰最小,你先带他们去泡,等会儿再让立秋王大哥他们去。家里已经病了一个,无论如何不能再病第二个了!”
方怡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赵立冬不敢再耽搁,担忧地看了眼赵立夏,一手一个牵着赵立年和方辰去了厨房旁边儿专门用来洗澡的小屋子里。
赵苗苗被方怡抱着放到炕头上,小丫头刚刚哭得狠了,背心都冒汗了,方怡找了条干净的帕子塞到她的后背心儿里,轻声哄了哄:“苗苗乖,不哭,立夏哥哥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赵苗苗哭得满脸都红了,水汪汪地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方怡,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害怕。
方怡重重地点头:“真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苗苗吸了吸鼻子,朝着赵立夏的方向挪了挪,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摸了摸赵立夏的脸,抽抽搭搭的。王来银正一寸一寸地摸过赵立夏的身体,没有发现有红肿或是骨头明显错位的地方,再细致的他就摸不出来了,毕竟他也只是跟着赤脚大夫学了两手而已。
饶是如此,却也足够了,赵立夏只是滑了一跤,应该不会有太细致的伤,方怡伸手摸了摸赵立夏棉被下的身体,只摸到一片干爽,这不行,受了风寒必须要逼出汗来才能好。
王来银被方怡“大胆”的举动给吓到了,一时间都忘了转开眼,他知道赵立夏和方怡已经订了亲,但是还没成亲呢,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摸他呢!被子底下的赵立夏可没穿衣服呢!
方怡可没功夫去猜王来银的心思,那头赵立秋已经捧着两坛子酒小跑进屋了:“方怡姐,酒拿来了,是要给大哥喝吗?”
“不是喝。”
赵立秋问道:“那是做什么用?”
到了这会儿,方怡突然迟疑了,赵立夏患的是风寒,能用酒精擦身体的方式来降温吗?方怡皱着眉,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相关的信息,却一无所获。在现代,感冒发烧是再普通不过的病症了,各式各样的感冒药层出不穷,甚至连医院都不用去,根本就不值得人去投入太多的关注,方怡也只知道用酒精擦身体能降温,但是这到底是治疗热伤风还是治疗风寒的却不清楚,古代不比现代,这里可是连最普通的风寒都能要人命的地方!方怡不敢冒这个险,最后只道:“先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赵立秋不疑有他,立刻把酒坛子放到桌上,又凑过来看赵立夏,听着他迷迷糊糊的低喃,不由又皱起脸:“方怡姐,要不我去城里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方怡摇摇头:“天太晚了,又下了这么大的雨,不安全,等明儿再看吧。”
“我可以驾马车过去,很快的。”
方怡正色道:“不行!你才刚学马车几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就真要送了你大哥的命了!”
赵立秋急了:“可是大哥这个样子,等到明天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方怡道:“不会的,他目前只是发热,并没有咳嗽或是喘不过气来,还不算严重,等会儿喂些姜汤下去,若是能发出汗来,病情就不会加重。我今晚会守着他,要是半夜里情况不对,咱们再去城里。”
听到这话,再看看方怡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赵立秋这才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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