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亲着我。
吮吸着我。
好象要把我的魂灵从我的舌尖处吸溜出来,再一直吞进他的肚腹中去。
但无论他怎么吮吸,也无论他怎么与我唇齿交缠津液交融,他原来那么丰润鲜美的嘴唇都是那样莫名干燥的,上下左右摩擦在我的嘴唇上,是一种奇怪而深刻的创痛感。
上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
我就这样离开了白永琏。
带着他干燥的嘴唇在我心头刻下的不见血的心伤。
如果这是圣玛斯要我体验的不幸福,他成功了。
如果圣玛斯是要藉着这种痛苦的体验而让我终于明白星际的平淡之美,则我还未能迷途知返。
当然十八个月还远未到期。
他还有的是时间在这粒充斥着磨难与痛苦的蓝色星球上给我以更强烈的摧折,而令我回头见岸。
我继续在这粒星球上过活,春节过后就在租来的房子里开起了心理诊所,而开始我在地球上下一个阶段的生活。
张大元则又已经四处流荡了。
故宫盗窃案的风声至此已经完全过去。他因此能够去黑市办了张假身份证离开北京,沿途厮混于他逗留的所有城市,天津、德州、济南……但中国是这样大,他自己又是这样渺小,只要他妹子一天不想回家,他能找到她的机率就一天小得约等于零……
我有时候就会对在星际的修炼态度产生一点点的悔意。
至少从宏观角度,上师对于我人生的指点都是对的。
凡事有失必有得,只要我忘记我美丽的翅膀,其实我是可以得到其他的东西作为补偿,譬如说,我就会得到更多的超能力可以在今天帮助张大元。
但陈桢会说得也未尝有错。
只要有心。
虽然找到妹子的机率是那样约等于零,但只要有心……
张大元只要有心应该就可以找到他妹子。
白永琏只要有心……
就可以留下我么?
我不能够再想下去了!
我用我的微末异能为我的心理诊所打了个绿色无污染的小广告,借地挂在城中心一张巨大醒目的广告牌上,而告知这个城市中所有与我有缘的人,张阿贞大夫的心理诊所正式开张,有心理问题的赶紧来治!当然张大夫异能有限,来的人也不要太多,报名从速,人满即止!
广告打过之后就一直生意兴隆,五个工作日内至少有九个半天都不落空。虽然客人如我希望的那样人数不多,但是我疗效好收费高,心理问题轻者一次即愈,问题严重的多来几次也都走上上行通道,所以自己养活自己肯定是没有问题了,而且这种势头如果在今后的一年中得以保持的话,我曾经许诺张大元的五十万也不是个事儿。
——唯一奇怪的就是周五下午永远都没有客户到访。
第一个周五下午没有客户来访,我觉得是偶然现象,未予理会。
第二个周五下午诊所空荡荡的居然又没有一个来访客户,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有限的异能力罩不到一周的这最后一个半天?
我又特别去发布广告的那张广告牌上加了一次异能。
但是第三个周五下午……还是没有人来。
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是很难想象那种钝刀割肉的煎熬,当一个疗效很好的治疗师枯守诊室怀着伟大的同情等待着解除客户的痛苦……
而潜在的客户们都跑哪里去了?
我简直都能够理解上师言之谆谆替我指点人生而我依然绝尘而去的心情了!
我又狠狠地加了一次异能。
大概是这一次用力过猛,我感觉有点儿能量枯竭,第二天便不得不跑去郊外露营以亲近自然更好地接受来自圣玛斯的信息。
大自然也是在最近才变得终于可以亲近了。
在大半个冬天里一直笼罩京畿的浓重的雾霾几天前被来自西伯利亚的最后一阵寒流带走。前天又开始飘洒春雨,两天来一直浠浠沥沥的,给这片生态环境的重灾区带来了久违的充满在空气中的大量的新鲜的负氧离子。
今天才刚放晴,山脚下的公园里已经有许多地球人在享受这样难得的好空气。有人舞剑打太极,有人跳广场操,有人散步有人慢跑,有人打羽毛球,还有人应该是在干着与我差不多的事,他们也在聚集能量,有些人朝天空默默地伸开双手,有些人守定丹田,也有人张开双臂虚抱着某一棵长势良好的大树……
我离开这些千姿百态的地球同道往更贴近圣玛斯的山顶上去。这座山风景优美但还没有被完全开发,上到半山腰就只有一条从草丛中踏出的小径,一路上藤牵蔓扯多少麻烦,普通游客一般就到此止步了,但今天跟我一起克服困难往上爬的人还挺多。
这些人大多背着沉重的双肩包,穿着有许多口袋的工作服,在我身前身后不时晃荡着。有时候我在路边歇下,他们超到我前头;有时候他们歇会儿脚,我就又赶到他们前面去。而当我们这样相互交错,与以往的经验不同的是,似乎总有那么一两束好奇的目光在我脸上缭绕停留。
好奇心重的这些人后来在一块风景绝佳的突出山崖上放下背包,开始从里面忙忙碌碌拿出许多沉重繁琐的东西:三角架、摄像机、反光板还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玩意儿。我正要走过去,刚才那个看着我的人忽然从刚架好的摄像机上抬头,一扬手跟我打个招呼:“嗨!”
“嗨!”我回他一声。
他照中国人的方式继续跟我寒暄:“爬山呢?”
我也照中国人的方式努力地回应:“摄影呵?”
“要不要我给你拍一组?”他向我走来,并从许多口袋中的其中一个掏出张名片递给我。
名片上显示他们是木铎文化旗下的一个摄影工作室。
“有人说过你的眼神很特别么?”他问。
他说过的。
他说我的眼神就象九寨沟的水,又象是一场很有质感的彩色透明的梦,但是这两种东西我都没有亲眼见过,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感觉。
“但是眼神应该怎么拍呢?”这位摄影师托着下巴反复地盯着我看:“五官都不突出……甚至也不好看……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是组合在一起也……可是,呃,可是……就怕拍出来没什么效果……肯定很难拍出效果……来,你往这边站站。”
他示意我往镜头前站站,但我的理智肯定是要与所有的镜头保持距离。
“能给我一个电话么?”他在我身后追问。
当然我也不想与恒远集团的任何一个人再扯上联系。
我继续往上爬,一直到山顶张开帐篷安营扎寨。这里空气清透杳无人迹,实乃与圣玛斯交换能量的最佳地点,如果没有什么狂风暴雨之类意外的话,我准备在这里一直露营到明天下午,以补足昨天的能量损耗。
圣玛斯念念即在……
正在用功的时候,帐篷外忽然传来一个人从坡下往上攀登的轻捷的脚步声。
忒、忒、忒……
我莫名地有一种奇怪的预见。
这个人很可能是来找我的。
难道还是刚才那个摄影师?那个摄影师应该是个很有名的摄影师,以至于刚才我拒绝他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由于从未被拒绝过而简直不能置信的神气……
我难道还要再一次这样令人发指毫无人道地伤害他?
我留神细听,只听那脚步声一直响到帐篷的一侧,停了下来。
也许只是个普通的登山爱好者在我的帐篷边眺望山景?
我仔细留神,觉察到那个人向外移动脚步,似乎是找到一块合适的地点落了脚。
——就是一个登山爱好者。
我放下了心,决定与他两不相扰,他看他的风景,我召唤我的圣玛斯。圣玛斯念念即在,他不仅存在于我最核心的中央轮部位,还同样存在于我的每分每寸每一个念头每一丝血脉之中……
“太平,”帐篷外的那个人忽然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二
卢敏畴永远是一副自来熟的表情,仿佛昨天才刚跟我热热乎乎地见过面说过话谈过笑握过手似的,就那么似笑非笑地倚在山顶上的那块大石边,在手上捏着块手机,看着我从帐篷边转出来。
我决定跟他拉开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
“卢先生,”我礼貌地称呼他。
卢先生咝地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凉气。
“太平——”
“我已经辞职了,”我解释道:“我现在跟林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快就分手了?”他嘴角一撇:“我还以为这一次会有点不同——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因为这个拒绝阿南的么?”
他一扬手晃手机给我看。原来那拨搞摄影的早已经偷拍过了,手机上是我背着包往上爬很普通极路人的一张侧面照。
“去给阿南拍个罢,”他起身说:“他是个很有创造力的摄影师,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人才了,一般人求都求不到,就今天都是我费了牛鼻子劲他才答应了我,帮我新泡的这个妹子掌掌镜……”
这个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你跟尹小姐分手啦?”我问他。
他很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跟她分手你喜成这样,”他笑道:“看上我啦?”
我飞起一脚。
卢敏畴也跟白永琏一样有练武人的本能反应,他瞬间闪躲了——但是闪躲了也没有用,我脚上还自带暗器的!
我鞋底下粘着的一团湿泥在离心力的影响下嗖溜一声飞出来,不偏不倚正中卢敏畴的左小腿裤管!
卢敏畴的脸就立马僵掉了。
我也立马肩负起了一个曾经的十分有心的家政工作者的重大责任,立马掏出纸巾蹲下身去一手捞住他小腿,一手贴在他裤子上去擦这块黑泥巴。
我擦呵擦,擦呵擦,一直擦到这块黑泥巴变成了黄泥巴、黄泥巴又变成了灰泥巴,眼看着这块灰泥巴是怎样也没有希望变成更为淡薄的白泥巴再由白泥巴变为肉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