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风的外星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是跟风的外星人- 第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总算镇定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小会又道:“我想他们是在连续弯道上避让来车的时候轮胎破裂的……”
  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轮胎不破裂,”我说:“这世界上的车祸也根本多得数不清。”
  他就不再说下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他又想起来旧事重提。
  “我要拍电影,”他说。
  “我这就打报告,”我说。
  我打好报告,先由上师签了字,又去木铎那里找卢敏畴签了字,最后递交给林墨琛。
  林墨琛这一次不曾拖延,当场看了我的报告,然后还没看完就用一种类似看着不可与语的精神病人的眼光看着我。
  “张大夫,”他说:“我还记得你在交来的第一份报告中暗示你的客户是一个心理扭曲的性变态,现在你又在这份报告中继续暗示他是一个少年行凶的杀人犯——二十几年前的车祸至今已无从考证,你就那么确信一个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的第二人格说的话是可靠的么?”
  “还有,”他忍无可忍道:“你提议、你还提议让恒远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去当男主角拍电影——你确信你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么?”
  他看起来又有点儿暴躁,我就站在那里让他发泄完毕。
  “李可呢?”他又问:“他干什么去了?这样的报告还给你签字?我想问问这所有的报告上都是你与陈主席在面接访谈,他呢?他干什么去了?”
  “由于陈主席不接受其他的医生,”我安静地回答他:“因此李大夫一直只是在督导我的治疗工作,他给我签字,就说明他是认可我的。”
  林墨琛冷冷地看着我。
  我尽力在礼貌允许的幅度内打量他。
  他清瘦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些光泽,脸色与唇色也已回暖,整个精气神都比我清除他记忆的那一天显得饱满而有张力。
  “二十几年前的车祸是陈桢会人生中的重大事件,”我继续安静地陈述道:“从那个事件中产生的强烈的罪恶感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将他转变成一个内向压抑不喜交流的人,直到十八岁那年很可能是受到林总你离家出走的外部刺激,他在内部也发起了一场出走,那就是他终于承受不住这个秘密而分裂出他的第二人格,并由这个人格独立承担起了这整个的罪过。”
  “分裂后的陈桢会就变得干净了,”我说:“他不再记得这件事,那个被他憎恶的妹妹只在他心底留下漂亮可爱被娇宠的印象。这个妹妹此后一直活在他心里,出于潜意识里的负罪情绪在今后的岁月里陪着他一起长大——你还记得我曾经描述过的他卧室里的木乃伊图案么?在他心里,他妹妹并不曾真正死去,她还在跟着他一起成长,就好象家族里的其他姑娘们一样,她还在他内心的那个舞台上跟着所有的姑娘们一起跳舞、健身。”
  林墨琛没有打断我。
  “但这样的结果是他将兄妹关系投射到所有的异□□往中,”我继续陈述:“他因此对于女性有一种特别奇怪的紧张态度,可能就是出于这种血的经验——当妹妹没有照顾好,她就有可能不幸地死去。因此他会在最不舒服的时候毫不迟疑地出手帮我,但如果有姑娘因此而对他产生好感,并想与他进一步接近,他就会出自本能地加以排斥,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兄妹关系的投射,那些被他照顾的姑娘其实都是他的妹妹。”
  “他本能地排斥这现实世界中所有的异性亲昵,”我说:“但他仍然深感自己是个罪人。事实是男性的生物本能需要发泄,而人间的每一个女人都变成了他的妹妹。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出现在他性幻想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从童年时代起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妹妹;他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用身体去表现他对妹妹的宠爱,由此他才只能用埃及文化来宽解自己——当那些高贵的法老们为了保证王朝血统的绝对纯正,他们世代都只是兄妹通婚,事实上被他挂在墙上的那位托勒密王朝的王后,她的丈夫应该就是她的亲兄弟之一。”
  林墨琛还是没有说话,貌似是听进去了。
  “因此当我成为他的移情对象,”我说:“他就从这种让他感到罪恶的性幻想中暂时解脱出来,但问题的症结其实是沉睡在他潜意识中的那个事件,也就是说,他一直认为是他造成了他妹妹的死亡。”
  “很有可能他妹妹的死确实与他有关,”我说:“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十岁的无助的孩子,他现在是个成年人,理应足以承受这样的冲击,所以我想在某个适当的时刻让他的潜意识浮出水面,也就是说,让他的第一人格将第二人格的记忆吸收进来,以完成两者间的融合。”
  “但那样做是需要一些条件的,”我看着林墨琛:“双重人格在现实中极为少见,在精神病学界里也没有行之有效的现成的治疗法则可依。因此我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行事——而直觉告诉我,对于一个压抑的人格,宣泄,临近极限的宣泄很可能是有益的。”
  “我想看到他在万马千军中冲突,”我最后结案陈词。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林墨琛久久地看着我。
  “你确定,”他半晌才开了口:“你所描述的这个人姓陈名桢会么?”
  我不解其意。
  “我的意思是说,”他道:“你所描述的这个人跟我认识的那个陈桢会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但他说话的口气并没有要求我解释的意思。
  “所以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挑挑眉头自己给了答案,突然又咝地抽了口凉气:“我在想……假如我成为你的客户,你会不会也这样一翻分析,然后就把我也描述得面目全非?”
  但他在我心里早就已经面目全非,完全不同于他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模样。
  “心理医生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他自言自语道。
  虽然如此,他并没有截然反驳我。
  我便继续为我的结案陈词添加砝码:“林总要是还有什么疑惑,可以给卢总拨个电话,如果他也认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并且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以保证陈主席的身份不至于暴露,那么……”
  林墨琛拿起手机拨电话。
  我注意到他的手机换掉了。
  他的手机换成了他曾经借给我的那个旧手机——这个手机在年前一直被我使用到火车到站,跟他通过话报平安后便一直关机,然后我就坐火车又再回来把它连同房门钥匙还有他非得塞给我的两张白永琏名下的现金卡统统整理出来放在已经人去楼空的客厅茶几上,再然后就是我替我已决意与之分离的情人雇主最后一次打扫了房间……
  往事不堪回首。
  白永琏,不,林墨琛打完了电话,又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你几乎说服了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一向都喜欢那些格外聪明的姑娘,所以……假如今天晚上你肯陪我共进晚餐的话,我就会很乐意地签署掉这份文件。”
  我看着他。
  那个花花公子神情暧昧地看着我。
  “这个意思是说,”我说:“如果我不陪你共进晚餐,那么你就会不太乐意地签署掉这份文件。”
  林墨琛哈哈大笑。
  然后他就签掉了那份文件。
  “我不应该在一个心理医生面前玩什么花样,”他笑道:“但是你今天晚上真的不能陪我共进晚餐么?”
  “不能,”我说。
  “Why?”他问。
  “因为已经有帅哥约了,”我答道。
  他笑问:“那么明天?后天?”
  “也不行,”我说。
  他挑着眉头看我。
  “因为我的行情一向看好,”我说:“林总你在我这里已经排不上号了。”
  林墨琛又哈哈大笑。
  “看来我真有必要成为你的客户,”他又那样意味深长地跟我调笑:“才能跟你近距离多接触,就好象陈主席曾经做过的那样。”
  我没有对这句玩笑话作出应答。
  他又开了口:“你这样机灵,怪不得我会想要保护你——我一直在保护你,你总知道的。”
  “谢谢林总,”我说:“我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一个无证无照的开黑诊所的黑医生需要对她所有失败的治疗负责任,而一个兴风作浪的前女友那就无论再怎么矫情、再怎么作死也都没警察什么事儿了是罢?
  林墨琛看着我,似乎在期待我以一顿晚餐来答谢他的拯救。
  但我注定要伤害他多情的心灵。
  “我可以走了么?”我问。
  他挥一挥手。
  我便转身走了,拉开门的时候听见他又在身后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没有听清那句话。
  但我觉得应该就是刚才他某句感叹的重复。
  “心理医生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天下午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一地狼藉。陈小会双手各持一只长长的手柄,正在庭院里使唤着一把园林大剪刀泼风般修剪着入夏以来疯长的灌木。
  但这不是前几天才刚剪过的么?
  所以说这个人确实太闲了是罢?
  可能是听到我的步声,陈小会蓦地扭过头来。
  我顿时就呆住了。
  “站住!”我大喝一声。
  但那个人还是走掉了。
  陈小会松开一只手,单手握着大剪刀朝我走过来。
  “阿贞姐,”他笑着说:“今天回来这么早呵!”
  我不动声色地查看着他的眼睛。
  “你又剪枝呵,”我说。
  他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上的剪刀,又再看看满地剪碎的枝叶。
  “嗯,”最后他勉强道:“剪剪更健康。”
  这确实不是陈桢会了,但我总有一个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那个刚刚离去的人还藏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在偷窥着我……
  “我不在,”我随意问:“一个人闷呵?”
  他“嗯”了一声:“你每次去见墨琛哥,都好长时间。”
  “你介意呵?”
  但真正介意的那个人应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