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预言,想不到月氏竟还有后人传世至今。”
鄯月惊讶道:“传闻是真的,楼兰国的开国人真的是是萨满的后人。”
“没错,几百年来,王族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这么说,我们是萨满人的后裔。”
比龙郑重其事道:“萨满即楼兰,楼兰即萨满,汉朝皇帝将我们迫为鄯善,但是月儿,这片疆土只有一个名字,就是楼兰,历代君王都在做一件事,就是复兴楼兰国。”
他顿了顿又道:“月儿,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被选为萨满的第十九代传人,因你出生之后,占星预言的能力最为出众,而如今也唯有将与月氏抗衡的重任交由给你。”
鄯月满腹疑虑问道“那么,上一代传人是谁?”
“她已经死了。”国王比龙好似并不愿再多说,鄯月识趣的不再问下去,只得道:“那另一半玉石在何处?”
“五百年前,安归先王将一半玉石藏于皇陵,一半传给了历代国王,直到十八年前,月氏从安归先王的陵墓中偷走了另一半玉石,他们将玉石上的预言散播了出去,想要利用诸国交战灭我族类。”
鄯月喃喃道:“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没错,那预言搅起了天下的腥风血雨。”说着,比龙从玉盒中拿出一块通体白玉,光滑异常,似乎历经了千年磨砺,温润有方,上面同样为古斯语所刻画。
鄯月的眼前忽然一闪而过那个梦中站在满目疮痍的河流边悲痛的少女,她慢慢转过了脸,日光烟波令她的脸庞朦胧沧桑,她竟与她长得如此相似。
“月儿,月儿。”只听见旁观急切的呼声,鄯月尤从梦中的醒来,迷糊道:“什么?”
比目候关切的问道:”刚才见你好像是失了魂一般,怎么回事?”
鄯月淡淡笑道:“没事,只是好像看见了梦中的一个少女。”刚刚那种感觉仿佛还真实的遗留在指尖。
比目候与国王比龙互望一眼,“古玉有魂,恐怕是你与此玉有缘。”
“这是历代传位的另一半玉石。”比龙拿出笔墨,用汉书写道:“楼兰之劫,王统天下,杀王得江山,可兴楼兰,女之爱不忍杀之,国灭。”
鄯月震惊道:“国灭?”
比龙苍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这预言所说,楼兰的公主需要杀了统一天下的皇帝,楼兰国方能逃过灭国的命运。”
鄯月将信将疑:“王可知写下预言的开国君王到底为何人,据我所知,楼兰的史记中并没有安归先父之前的任何记载。”
比目候在一旁答道“没错,这一段的历史无迹可寻,皇陵中最早的也只有安归先王之父的陵墓,但是开国之王为萨满的传人,精于占星预言,恐不会错,只怕到时公主真不忍杀之,楼兰便将难逃国破家亡的厄运。”
鄯月尚存一丝希望道:“或许并不灵验,也未可知。”
比龙道:“无论如何,按羊皮书卷中所说的先找回并一半玉石。”
鄯月想起那日神秘男子身旁那两个月氏的高手。
比目候道:“另一外玉石在月氏手中,如今月氏族人归附北魏皇室为之效力,北魏正在南征北战,又逢此时传闻四起,预言石想必已在北魏皇帝拓跋焘的手中。”
拓跋焘吗,那那日的男子会是魏国的皇帝吗?
“月儿,如今之计,你要尽快去拓跋焘身边拿到玉石,现今,唯有将玉石合并,方能解开百年之事。”接着比龙拿出一页名单和古玉一起放在鄯月手中:“此名单中都是王族中人,守护着萨满的传人,他们精通西域中原文治武功,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任你差遣调配。”
鄯月将玉石置于腰间,看着名单心情更加沉重,其中不乏安插在各国的官吏之人,此刻她肚中好像装满了巨大的石块和谜团,神秘的开国君王,荒唐的预言,月氏国的后人,现在还要想方设法接近北魏的皇帝,赫连昌如今正与北魏交战,她不能再多耽误一分钟,于是鄯月即刻告别了父王,离开王宫,快马加鞭前往统万。
天意从来高难问(三)
转眼已到冬至,北方漫天飞雪,鄯月三人终于到达夏国都城的边境,此时传来长安失守的消息,而同时北魏皇帝拓跋焘亲征统万,砍伐阴山林木,大造攻城器械,率军攻打夏国都城,鄯月闻此加速前往统万,一路上林木稀少,因几番战斗的缘故,周边破败苍凉,人迹罕至,魏国大军扎营黄河以北,到了统万城墙下,见其有三十步宽,高十仞,鄯月大笑道:“城墙固若金汤,大雪纷纷,黄河冰冻,就算他拓跋焘武功盖世,他也飞不进这统万城中。”
独龙忙叫人通报,不一会,只叫上方有人大吼:“打开城门。”
统万城中有四门,南门朝宋,东门招魏,西门服凉门,北门平朔门,行迹至统万的皇宫之中,又是另一番天地,台榭相连,楼阁相接,华美池沼,高台秘室,车马大道,皇家园林,一应俱全,当年赫连勃勃因地形险绝,背靠名山,左为黄河渡,右为关塞而建都统万,极尽奢华之能事,城郭天池,沃野千里,以山为亭,阙门凌空。
贺女望着这宏伟壮观的宫殿叹道:“当年赫连皇帝不知陪掉了多少性命才建得此宫,鄯月笑道:“赫连勃勃喜怒无常,杀人泄愤,本已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独龙道:“赫连昌也算是一个好皇帝了。”
鄯月不置可否,斗篷上满是沉甸甸的白雪,冻得她直打哆嗦,忽然间她脑中闪过那晚挟持她的男子,鄯月忙甩一甩头,想甩去脑中的身影,只见赫连昌身旁的侍卫夏子福已候在宫殿门口,恭敬的称一声:“鄯月姑娘,皇上正在和大臣商议退敌之事,请您在月宫中稍作休息。”
鄯月“唔”一声径直走进去,贺女将鄯月的斗篷轻轻卸下,这所宫殿是赫连昌专为鄯月所建造的,以斑纹梓木文饰,悬空瓦甍,楼轩高立,城阙错落排列,玄色栋梁雕刻的檩木,东西二房开启,隋珠缠绕,以铜镜镶嵌,无日月白昼更替,无冬寒夏炎之别,别具心思,所以当鄯月走进宫殿之中,犹如身在春天,整个身子暖起来。
宫殿中央摆了一具古琴,原黑漆,大流水断纹,面龙池上方刻行书“太古遗音”,看其像是上古之物,鄯月拨弄琴弦,其余音清淡而悠远,鄯月兴致一起,叫贺女焚上檀香,抚琴一曲,高山流水,旋律自指尖韵出,绕梁不绝,像是流转到了浩淼烟波的湖上。
不知不觉赫连昌早已置身在她身后,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世外的幽静,一曲毕,赫连昌无奈道:“你倒是兴致很高,可苦了朕了。”
鄯月并不抬头,继续抚琴,淡淡道:“焚香之趣:凡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候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钓鱼、对画、漱泉、支杖、礼佛、尝酒、晏坐、看山、临帖、刻竹、喂鹤,右皆一人独享之乐。”
赫连昌随即卧在榻上,手持一本兵书,边看边道:”想必你已知长安失守。”
“来的路上已知。”
“朕打算令赫连定率兵二万收复长安。”
鄯月略惊的抬头,随后平复:“你可知赫连定有称帝之心?”
赫连昌笑道:“称帝之心人皆有之,生逢乱世,唯有兄弟相亲。”
鄯月皱眉:“长安远在千里之外,你不怕他起兵谋反,自立为王?”
“祖承一脉。”赫连昌定了定,放下兵书道:“倘若他如此,夏国就算承继两脉吧。”
鄯月嘟了嘟嘴,想了想,不再说什么,琴声继续在高深的大殿中旖旎。
红木窗台外白雪皑皑,覆盖了宫禁园林,枯木萧条,了无生息,炭火烧的旺盛红通,宫中重重身影,人来人往,本该热闹非凡的过年时节因为战役而显得格外冷清。
漫长的冬雪阻挡了北魏攻打统万的步伐,黄河冰冻三尺,探子来报,北魏大军驻扎在以西30里。
鄯月无心习书,春之将至,冬雪将要融化,看着宫人清扫着大雪覆盖的车马道,赫连昌每日重新部署着新的战略,鄯月自窗外望着深深的宫墙,度过了一个寒冬腊月,因为赫连昌的后妃十分稀少,大多不常走动,所以每日下朝,便径直来到鄯月的宫殿,研习兵书,琴技,布阵,其中有一个颇为受宠的后妃夏氏,因嫉妒鄯月而在其饮食中下毒,被贺女发现,赫连昌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后宫众人胆颤心惊,生怕遭此横祸,都避得鄯月远远的,从此,鄯月的生活就愈加平静了。
这日,鄯月的心下十分慌乱,仿佛末日前的安宁,宫墙外马蹄阵阵,车马轮碾过街道,统万城中的百姓有些人心惶惶。最终赫连昌还是让赫连定率了两万亲兵反攻长安,在长安城打起了拉锯站,而正在此时,魏国的皇帝亲率三军九万人马度过了黄河。
鄯月不知道,在百里之外的黄河边上,一个士兵正在明黄的帐篷中报告:“皇上,据报,夏国的军师鄯月正在城中。”
帐幔之中一张邪佞丰俊的脸无声的笑了。
天意从来高难问(四)
浮生若梦,弹指刹那间,斜阳一日复一日,空庭寂寥,多少人沉醉在这深宫之中,多少人又长逝于战乱,还是清冷悠然的山中岁月,不问世事,宁和一生,鄯月自睡梦中苏醒,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暮春四月,花开遍地,园林中郁郁葱葱,鸟语花香,若不是乱世当前,这也算是浮生中安宁祥和的一隅。
“报!”
一声急切的长啸响彻在大殿之中,只见其中玉石相交辉映,高峻深邃,屋宇高千寻,基址高万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