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铭却给那男人使了个眼色,他退下去。发现余小西的目光仍落在他脸上,仿佛在确认他嘴里说骆少腾离开的讯息是不是真的?
莫亦铭故意说骆少腾离开,而不是生死未卜,就是想要她对骆少腾失望,可是她的反应完全不是莫亦铭想的那样,太过平静,他不由,问:“他丢下你了,你一点都不怨恨?”
余小西心里突然松了口气,摇头,走回窗边。突然仰起头,眼睛里带着雾气,唇角却勾起开心的弧度,觉得真好!
无比庆幸!
莫亦铭看到她的举动突然明白过来,她刚刚拿了自己的手机将自己反锁在浴室里,肯定给骆少腾打了电话的。说了什么?让骆少腾不要管她,自己离开吗?
余小西说那些话的目的自然是让骆少腾脱离危险,却不知道他开的车是莫亦铭安排的。这个男人对骆少腾恨之入骨,早就在车上动了手脚,院子里那些人不过是以防万一。
不过莫亦铭听说车子冲下了山、甚至爆炸,这倒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莫亦铭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看着余小西站在窗边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吼的,告诉她骆少腾现在生死未卜,所以她没必要那么欣慰。可是话到了唇边,却不知为何说出来。
目光落在她勾起的唇角上,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模样。她宁愿自己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骆少腾离开,她到底是有多爱那个男人?
他突然不想知道……
——分隔线——
骆少腾
白色的奥迪车头撞毁围栏,失控地跃进山壑。在坡面翻滚而下的过程中,骆少腾的身体在车厢内也受到多次撞击。车门本来就没有锁,在一次狠力的撞击后,他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掉出车厢外。
身体极速掉落,狠狠砸在一处草地上,巨裂的疼痛让人觉得五脏肺腑都摔碎了似的。头脑更是一阵晕眩疼痛,来不及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耳边只听到车子却还在继续往下翻滚的声音。
直至轰地一声突然爆炸,山体都跟着震动了下。
明明痛的厉害,那一刻骆少腾却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指在草地上动了动,试着从地上起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感觉头上的血正滴下来,脸上一片湿濡和腥味,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她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很冷、很冷,终于再次模模糊糊地有了意识。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不知是不是天黑了,眼前仍然一片黑暗,耳边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眼睛也仅是睁开了一瞬,便再次无力地合上。脑子里空空的,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到,却始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回响。
她说:“骆少腾,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莫亦铭。你也知道吧?我在你身边从来都是迫不得已。不过现在好了……”
“不怕告诉你,今天这个局其实是我和莫亦铭联手做的,为的就是骗你上山。”
“莫亦铭已经在各个路口都安排好了人,只有你死了,我才可以彻底摆脱你。哦,不,咱们是夫妻关系,如果你死了,财产全部由我继承,谢谢你给我和莫亦铭的结婚礼物。”
他突然觉得胸口很痛、很痛,痛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捂,也只摸到胸口的一片粘稠,他好像也知道是血。因为他那个地方本来就受伤了,为了一个叫余小西的女子而伤。明明,明明他出国前,她还是那样依依不舍,充满担忧……
他很想站起来去找她,亲口问问她为什么不爱自己?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可是浑身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在这边,在这边。”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叫声。
暗夜中,山里的空气很凉,刮的人脸颊像被刀子割似的。几条黑色的人影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骆少腾围住……
——分隔线——
外面发生的事,被关在别墅里的余小西一点都不知道。她从被浴室里抓出来开始,就一直被迫守着莫亦铭。他就躺地那个房间的床上养伤,而她坐在窗边的咖啡椅上,这是这个房间里最遥远的距离。
莫亦铭开始的时候还能撑着,目光一直落在余小西身上,虽然她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晚上的时候果然高烧了,临睡前还不忘吩咐,不准任何人动余小西,所以她现在是安全的。
至于林妙可?
她现在在下面的厨房里忙着给莫亦铭熬粥,当然,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守着,不然现在莫亦铭没有反抗之力,万一余小西真把他弄死了怎么办?
那人就站在门口,据说是莫亦铭的心腹。
站在那里既保证林妙可不会伤害余小西,也保证余小西没有机会伤害莫亦铭。这橦别墅、这个房间、这样的情形,真是让人觉得格外讽刺。
夜很静,随着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林妙可端着吃的东西走过来。她先看了眼余小西,才将粥放在床头上,见莫亦铭还在睡便起身往窗边走去。
“林小姐。”守在门口的人见状上前挡在她面前。
“怎么,还怕我吃了他?”林妙可问。
“莫总的吩咐。”那人低下头道。
林妙可虽不遭莫亦铭待见,但是她是唯一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的女人,自然地位与别人与不太一样。
“放心,她的拳脚功夫你也见识过了,应该知道动起手来,我打不过她。”林妙可说。
那人迟疑了下,大概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才退下去。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林妙可半晌才将视线移开,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问:“是不是很得意?”
她伤了莫亦铭,莫亦铭不但不生气,还派了别人保护她。这样的待遇,林妙可想都不敢想。他可知道?哪怕他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一秒,她都会无比开心。所以说人是犯贱的动物,越得不到的才越最好。
余小西却并没有表现出她口中说的得意,脸上甚至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望着外面寂静的院子,仿佛一直在不动声色观察着外面。
其实林妙可在她扎了莫亦铭那一刀之后就懂了,这个女人已经不爱莫亦铭。如果爱的话,绝对下不去这一刀,如果爱,在医生给莫亦铭治伤的时候,不会连一眼都不肯施舍。
一个女人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谁还敢相信她爱着这个男人?
“我帮你离开这里怎么样?”林妙可突然低声说。
余小西侧目看着她,仿佛有些意外。
“莫亦铭输的药里我让人放了安眠成分,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我给你当人质,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你有那么好心?”余小西问,脸上充满质疑。
“你不信我也没别的办法,难道你自己走的掉?”林妙可问。
不可否认,她还是抓住了余小西最渴望的东西——离开。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莫亦铭,所以这时候余小西就算明知道有陷阱,还是决定赌一把。
她慢慢走到床边,目光落在睡着的莫亦铭脸上,暗色的床单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看起来睡的很沉。
记得几天前骆少腾躺在床上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受伤的位置都一样。只不过彼时是骆少腾抓着她的手捅进了自己的身体,而面前的男人——
思绪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林妙可跟了过来,问:“考虑的怎么样?”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暗夜里突兀地响起。
与此同时,门口站的那人听到动静马上闯进来,只见原本摆在床头柜上的花瓶碎了,百合掉在一片积水和瓷片中,而余小西手里握着碎片抵住林妙可的脖子。
“林小姐!”那人喊。
“别喊,我走不出这里可是会杀人的。”余小西威胁。
她一个弱女子,男人虽不信她真的敢杀人,但是莫亦铭就躺在床上。虽然没有人亲眼所见,但都清楚那一刀切切实实就是这个女人捅的。
男人脸色很难看,但是他顾及林妙可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
余小西挟持着林妙可出了卧室,然后将他与莫亦铭锁在了屋子里。
林妙可带她推开隔壁的房间,找了一套佣人服给她换上。
莫亦铭的房间里传来剧烈的拍门板声,已经惊动了楼下的人。他们以为莫亦铭发生了什么事,快速涌到楼上去撞莫亦铭房间的门。
林妙可趁乱将她带下楼,因为穿着佣人的衣服,又跟在林妙可的身边,一时也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当门被撞开,守着莫亦铭的那人将情况说明白之后,两人已经迅速进了厨房、
林妙可推开厨房的一个窗户,说:“外面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你应该很顺利就能出这个门,剩下的靠你自己。”
其实两个女人这样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都笃定莫亦铭不会杀她们。
余小西当然知道林妙可不会那么好心,可是她心里惦记着骆少腾,也知道自己在莫亦铭身边并不是真的安全,还是决定冒这个险。
从窗子跳出去,也果然如林妙可说的那样,很轻易就出了别墅。
天色已晚,外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毕竟是冬天了,山里风声凄冽,其实很吓人。但是人到了某种境地,就已经感觉为到害怕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下山,然后找骆少腾。
冬天的风,刀子一样刮着脸颊,痛痛的。
她脚步急促地往下跑着,跑了很久,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前面突然闪出几条黑影。她脚步一下子顿下来,戒备地看着他们朝自己靠近。
他进一些,她退一些,这样连退了几步,她问:“林妙可派你们来的?”仿佛她跑出别墅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林妙可会这样做。
那些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朝她走近。
余小西脚下踩到铺路的小石子,硌脚,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又问:“她让你们杀了我吗?”心里却计算着,自己可以跑掉的机率有多少。
男人仍然没有回答,余小西决定先发制人,还没有行动,肩就已经被人压住。她有些意外地转头,视线昏暗中,隐约辨别出男人的五官:“许辰逸?”
许辰逸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是你的人?”余小西问。
虽不知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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