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里有多层意思,比如她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脸上有些挂不住。比如她知道他在笑话她,要笑也笑够了,干嘛还抓着她?
显然,骆少腾觉得还不够。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到仰起脸上的晕红,问:“不是嫌我恶心?怎么还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生我的孩子?嗯?”
他的脸低下来,两人离的那么近,近到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俊美的五官。清楚,真的太清楚了,连他眼里的嘲弄都看的一清二楚。他说话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觉得脸烫的更加厉害起来。
当然,不止是羞的,更多的是恼怒。
余小西就那样盯着他那张可恶的脸,忍着伸手甩他一巴掌的冲动,突然笑出来,说:“是啊,我是嫌弃你,不过转头想想,反正怎么也是被你睡了。如果有了你孩子就可以分你的家产了,不是挺好的嘛——”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下颌一痛,是他伸手捏住了她。
她这赌气的话虽然不中听,他却从来没那么容易被激怒过,也不知这话怎么就激怒了他。
骆少腾的五官线条一下子变的锋利,阖黑的眸映着她刚刚还一脸算计,转瞬便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问:“余小西,你再说一遍?”
余小西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他,身子退到床边,脸颊还疼着。
人都有个逆反的心理,更何况她总是被压榨,她摸着自己发痛的脸颊,不甘示弱地回视:“你当初毁了协议,能将我绑在身边不就是因为有钱吗?我既然已经逃不开,如果有孕了顺势生个孩子,想要分点钱在手里有什么错?”
她说的自然全部都是违心的话,但是吵架不就是这样吗?会忍不住使劲往对方心口里戳刀子,不让对方好过。
当然,她这样的方式并不是让他心里戳刀子,纯粹只是想掩饰自己的狼狈,不让他太得意而已。
四目相望,他看到她眼睛里的凶悍和现实。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变了。犹记得最初的印象,她从最初签订协议的循规蹈矩,到后来对自己的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昨晚上还是厌恶,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现实的女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那样的眸光虽然暗沉如海,却仿佛随时都会戳穿她的伪装。
她身上还穿着今天上班时换的衣服,不过此时已经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光脚踩在医院的地板上,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腰身却挺的笔直。
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她没有一点退缩。反馈给他的,就是一个想要他的孩子谋夺财产的现实女人。
气氛很凝带,谁也没有退让。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的保姆看到骆少腾也在,有点意外,卧:“骆少?”
骆少腾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门彭地一声关上,余小西差点脚软地跌在地上。
“少奶奶。”保姆眼疾手快地搀住她。
“没事。”余小西坐回床上,说。
保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她脸色不好,只以为她身体状况不好,扶她躺下。
余小西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一是身体状况实在不好,二是的确不想回家面对骆少腾。不知何时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知道该拿什么面目去面对他,好像也越来越不自在。但她再拖也只是感冒而已,不可能永远在医院里住下去,更何况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早上起来,她便开始收拾病房里的东西。
保姆进来时看到她动手,马上紧张地走进来,拿过她手里的衣服问:“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一下,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了。”余小西对保姆说。
“这些事情吩咐我做就可以了。”保姆说着,马上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她在骆家服务很多年了,习惯了主子们的吩咐。大宅子里伺候的总是战战兢兢,最怕的就是主子动手,那说明她做的并不令人满意。
其实她也知道余小西跟骆家那些人不一样,但是她这习惯养了很多年也是改不了了。
余小西只能站在一边看她忙碌,因为无所事事便只好出去了。本来想在医院的小公园里转转,抬眼就看到了莫亦铭。她脚步顿住,两人相望了一会儿,他终于抬步朝她走过来。
“没事了吧?”他问。
“感冒、发烧而已。”余小西回答,没忘记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
“既然发烧了,干嘛还在外面乱跑?”他问,口吻中透露着些话责备。当然,责备透露出关心的成分。
这若是搁在以前,她一定会回给他一个甜蜜的笑,挽着他的手臂撒娇,说:“为了让你心疼啊。”
那他一定也会笑,唇角带着无奈和宠溺,伸手点点她的额头,说:“那晚上带你吃好吃的补补的。”
大学时代的他们,谈恋爱的他们就是那样。
只是此时的余小西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面对他这样的关心,心里的涟漪都没有了般,甚至感到一种窒息的沉闷。所以她没有回答莫亦铭的问题,而是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莫亦铭感觉到了,他也没有说话。说真的,他很享受这样宁静的时光。尽管周围那么多穿着病服的病人在散步,他却觉这个空间只独属于他和她的。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将他打回了现实。
她说:“莫亦铭,昨天谢谢你。”语调客气、疏离。说完便打算走开,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际。
他痴缠在她身上的目光碎裂,在她与自己错身的时候反应过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手臂。
“莫亦铭,放手。”余小西皱眉喊。
大庭广众之下,骆少腾老婆这样的字眼太过醒目,保不准哪个狗仔的照相像就架在背后。她累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也不给自己和他找麻烦。
“昨天那么失魂落魄是为了什么?”他却不依不饶。
余小西沉默,没说话。
“因为骆少腾?”莫亦铭却很执着。
他想他就是犯贱吧,明明这个人名在他心里就是根拔不出的刺,他却仍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莫亦铭,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太冷静,冷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情。
莫亦铭显然接受不了,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那个样子令余小西不忍直视,她别过眼睛。不能接受又怎么样?她已经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别人的妻,而他也有了林妙可。过往种种,太多太多已经说不清的纠缠和情感,都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因为无法冲破,所以只能收敛、斩断。
“莫亦铭,如果你能念在我们曾经相爱,不要再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否则……”
“否则你会怎么样?”他却咄咄逼人。
“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她拂下他的手,尽管想要快点离开他的视线,却还是强迫自己一步步离去。
说到底,她还是不久前在丽华酒店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她那天之所以中圈套,完全是因为没料到他会这样对自己,更何况他还将自己的妹妹卷了进来。这个人,或许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爱的那个人了,她说服了自己很久。
既然不能相爱,那就相忘于江湖。
这一次,她决心与他割断所有……
——分隔线——
从医院回来后,余小西重新投入工作。那件房屋纠纷案,她拿了遗嘱去相关单位做鉴定,确如她怀疑的那样,遗嘱是假的。
她现在不担心这个,比较担心的是当事人那些不依不饶的亲戚手里是不是攥着一分真的遗嘱。她给郝洁打了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孕期,并患有妊娠高血压症,根本不可能做飞机回来。
案子不大,难道她还要亲自出国一趟?
思索着眼底映进一片红色,她蹙眉瞧了眼花瓶里的玫瑰。颜色火红,花瓣厚实,均匀,含苞的花朵上甚至带着新鲜的露珠。据懂行的助理说,这样的品种一束要上千块。
凭骆少腾与她目前的状况,她并不以为骆少腾还有心情每天送花给她。
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
难道他之前安排秘书送的,现在是忘了提醒不用再送?
正在发呆之际,门板被人叩响,助理进来,喊:“余律师,下班喽。”
余小西笑着朝她挥挥手,说:“拜拜。”
办公室外的区域内,位置上的人陆陆续续走了,有人商量着晚上一起唱歌,有人在下班前就忙着补妆准备约会。她慢慢收拾着手边的东西,拎包出去时,写字楼里已经没什么人。
打车回汉庭公寓,路上又没有意外的堵车了,连司机都在不耐烦地骂骂咧咧。她却只是淡定地刷着朋友圈,心里祈祷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只是车速再慢,路终有尽头,车子还是载着她回到了汉庭公寓。
房门输入指纹后打开,保姆已经不在,骆少腾也没有回家,餐桌上的保温碗盘里盛着今天的晚餐,真好!
回卧室洗澡,换了家居服坐下来吃饭。
汤匙习惯性地搅了搅,然后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软软糯糯的,带着她喜欢的米香。只是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竟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所以只勉强吃了两口就将碗放下来,最后东西也没收,便卧在沙发里。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个家还是安静的可怕,余小西毫无睡意。电视机屏幕上的光线忽明忽暗地照在她的脸上,至于演了什么,怕是连她都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无意识地阖上了眸子,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眼睛睁开,就看到一道黑影罩下来,吓的她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接着下巴被人掬起:“这么慌做了什么,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吗?”是骆少腾的声音,气息吹过来还带着酒气。
“你喝酒了?”余小西挪动身子,想要保持距离,他却捏着自己不放。
“不止喝酒了,还叫了小姐陪睡。”他神色笑着,却是一脸醉态。
“那为什么不继续在酒店里睡,跑回来做什么?”余小西问。还是下意识地闻了下,他身上好像真的有女人香水的味道。
这话里的漠然显然激怒了他,肩头一痛,他掐着她的肩胛就提到了他面前。刚刚出院的关糸,她脸色其实不太好,看上去也瘦了一些似的,家居服松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