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候、白广恩、薛红旗、一字王、独行狼等,全面出击。以后又在环庆一带围剿,击毙任喇嘛(任守正)、刘黄莺(刘彦举)、燕青(张汝金)、黄巢(高应昌)、张飞(张文朝)、雕翎箭(李文举)、张千总(张成顺)、八豹(雷进槐)、许大狼(许林)、黑煞神(张宠)、红狼(李荣)、王副将(王君亮)、雷横(许得柱)、滚山猴(张汝宰)、飞豹(齐一正)、黑虎(刘万友)、巡山虎(张万寅)、宋江(王中孝)等。
老谋深算的洪承畴,并不以荡平陕西为满足,与陕西巡抚练国事、延绥巡抚陈奇瑜、陕西巡按张应星商议,鉴于陕西的部分造反武装已经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山西形势严峻,决定精选官兵三千五百,由骁勇善战的临洮总兵曹文诏率领,进入山西,配合晋中官兵围剿。明人绘《陕西舆图》之“西安府”大明王朝的最后十七年当时由陕西进入山西的各路造反武装有:紫金梁(王自用)、蝎子块(拓养坤)、老回回(马光玉)、一字王(刘小山)、撞塌天(刘国能)、过天星(惠登相)、西营八大王(张献忠)、不沾泥(张存孟)、八队闯将(李自成)、曹操(罗汝才)等。号称三十六营,二十万之众。在临洮总兵曹文诏、昌平副总兵左良玉的南北夹击下,紫金梁王自用受伤后病死,部众全归闯将李自成统率。
政府方面在山西、河南、陕西三省边界部署军队,在河南省黄河以北的怀庆府、卫辉府、彰德府摆开战场。
张妙手、撞塌天、满天飞、闯将等贿赂京营总兵王朴,监军太监杨进朝、卢九德急于邀功,不假思索地答应招抚。其实张妙手等部在各自的驻地购买裘靴,暗中作渡过黄河的准备工作。崇祯六年(1633)十一月底,山西垣曲与河南济源之间黄河河身最狭窄的关阳、长泉附近的渑池一带,竟然一反常态,结冰如坚石,给十几万农民军提供了突围的极佳条件。这就是明末震惊一时的“渑池渡”。
从战略上看,农民军由陕西进入山西,再进入河南中州大地,明朝当局再要围剿,就很困难了。正如谈迁在《国榷》中所说:罗汝才进入湖广,邢红狼横行于河南,惠登相进入陕西,李自成挺进汉中,他们由合而分,把战火延烧到中原腹地。
京营总兵王朴与监军太监杨进朝、卢九德寄希望于招抚,重蹈杨鹤的覆辙,后果是严重的。没有料到,一年以后,朝廷寄予厚望的五省总督陈奇瑜,再次重蹈覆辙,在兴安州南面黄洋河上游的车箱峡,轻信李自成等部的诈降,让十万之众得以摆脱险境,走出栈道,陕西重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洪承畴督剿西北,卢象升督剿东南
崇祯八年(1635)正月十五日,张献忠、老回回、扫地王、太平王等几股农民军,突然进入凤阳城内。凤阳即元朝的濠州,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是濠州钟离太平乡孤庄村人,在这里的皇觉寺当过和尚。他做了皇帝以后,为死去的父母建造了豪华气派的皇陵;并且把这个发祥之地改称中都,在此设置中都留守司,把濠州改为凤阳府,由凤阳巡抚兼任漕运总督,地位十分重要。农民军看准了这一点,对它发动突然袭击,调虎离山,突破官军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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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杨嗣昌的“十面张网”(2)
为了造成朝野震惊的效果,农民军进入中都的紫禁城,焚烧皇陵享殿,以及朱元璋亲笔题写的龙兴寺碑(龙兴寺即皇觉寺),打开高墙,释放关押的人犯,焚烧官府衙门。据事后的调查报告,一共烧毁巡抚、巡按、知府衙门、留守司衙门五百九十四间,烧毁鼓楼、龙兴寺六十七间,民房二万二千六百五十二间,杀死官兵三千多人。张献忠还打出旗帜,自称“古元真龙皇帝”,向明朝皇帝叫板。
这个所谓“流氛震惊皇陵”事件,在朝廷上下引起强烈震撼,官员们纷纷检讨朝政腐败,是导致此次事件的根源。朱由检如丧考妣,身穿素色布袍,亲自前往祖庙祭告,表示深刻反省。几个月之后,他下了一道罪己诏,主动承担责任。他的高姿态,使得凤阳皇陵风波逐渐烟消云散,然而,中原战场的严峻形势仍然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为了破解这一难题,朱由检下令,西北五省总督洪承畴从陕西赶往河南,任命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卢象升为中原五省总理,指挥直隶、河南、山东、四川、湖广五省军务,与洪承畴协同征剿农民军。原则上,洪承畴督剿西北,卢象升督剿东南,但是,如果河南形势吃紧,洪承畴由陕西前往河南,配合卢象升;如果陕西形势吃紧,卢象升应该进关,配合洪承畴,联手扫荡。
一个五省总督,一个五省总理,都以能征善战著称,皇帝的意图是要他们南北东西夹击,以求一举荡平中原。而洪、卢二人深知形势严峻,都不敢贸然立下军令状。
形势确实不容乐观。正当他们合力扫荡中原之际,崇祯九年(1636)六月底,北方满洲军队突破长城要塞喜峰口,七月初三日,北京宣布戒严,朝廷紧急征调各路将领保卫北京。正在湖广郧西征战的卢象升,突然接到皇帝的调令,要他出任宣大山西总督,由平定内乱改为抵御外患。朝廷的这一人事调动,颇有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味道,在加强北方边防的同时,却疏忽了中原的潜在危机。正如《明史·卢象升传》所说,卢象升离开中原以后,“贼遂大逞,骎骎乎不可复制矣”,意思是说,从此农民军得以大展身手,形势很快就难以控制了。而卢象升在宣大总督任上,却无法施展抱负,空怀壮志。
卢象升的调离,“东西夹剿”的局面不复存在,洪承畴也孤掌难鸣了。
杨嗣昌“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
此次北京戒严,兵部尚书张凤翼失职,畏罪自杀。朱由检环顾廷臣,没有一个通晓军事的干才,于是想起前任宣大总督、丁忧在家的杨嗣昌,不经过吏部与内阁的会推,径直由自己下旨,用“夺情起复”的形式,命令正在为父亲杨鹤守孝的杨嗣昌立即出任兵部尚书。
杨嗣昌,字文弱,号子微,万历三十八年(1610)进士,历任杭州府儒学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户部主事,天启二年(1622)回乡养病,崇祯元年(1628)起用为河南按察司副使、河南兵备道,调任山海关内兵备道。崇祯七年(1634),以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头衔,总督宣大山西军务,杨嗣昌鉴于父亲杨鹤发配袁州,不敢拜受此职。朱由检以为他颇有军事才能,又熟悉边防韬略,足以当此重任,特地发去圣旨催促。赴任以后,他六次上疏陈述边防事宜,多所规划,皇帝感到“异才可用”。不久,父亲杨鹤去世,他丁忧辞官,又遭继母之丧,长期在家守孝。接到皇帝“夺情起复”的圣旨,他三次恳辞未果,于崇祯十年(1637)三月遵旨赴任。抵京时,皇帝特地召见了他。
杨嗣昌居丧期间,以读书消闲,对历史掌故了如指掌,又一向工于笔札,富有辩才。朱由检召见时,侃侃而谈,才思阔达,与以往兵部尚书木讷卑微的样子截然不同。朱由检激动得拍案叫绝,叹道:悔恨用你太晚了!
皇帝的赏识令杨嗣昌感恩戴德,几天之内接连呈上奏疏,陈述关于治国平天下的真知灼见。这些奏疏,都收在他的文集——《杨文弱先生集》中,例如:《犬马十年遇主疏》、《敬陈安内第一要务疏》等,显示了这位学识超群的兵部尚书与众不同的见识。
兵部尚书杨嗣昌的“十面张网”(3)
首先,他提出了摆脱内外交困的方针:
第一,必须先安内,然后才能攘外;
第二,必须先足食,然后才能足兵;
第三,必须先保民,然后才能荡寇。
这三点,是他的施政纲领,以后向皇帝提出的建议,都是围绕这个纲领展开的。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这其实是一个传统话题,远的且不说,万历时代的内阁首辅张居正就曾说:“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不过此时此刻杨嗣昌郑重其事提出这一点,并非重复张居正的套话,而有着强烈的现实针对性。崇祯二年(1629)与崇祯九年(1636),满洲军队两次南下所标志的外患,与正在蔓延的“流寇”驰骋中原大地的内忧,两者之间究竟孰轻孰重、孰先孰后,是国家战略无法回避的大事,也是兵部尚书决策的重要依据。
他明确地提出,攘外必先安内,并且对此展开深入分析。他从皇帝圣旨中提及“安边荡寇”四字谈起,皇上似乎以为安边第一,荡寇次之,微臣以为:“必先安内然后方可攘外。”一下子抓住皇帝的思绪,然后细细剖析:天下大势,譬如人身,京师是头脑,宣大、蓟辽等边防重镇是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大地是腹心。现在的形势是,边境烽火出现在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在腹心之内,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缓图,内忧更不容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果听任脏腑溃烂,精血日就枯干,徒有肩臂又有何用?所以臣说,“必先安内方可攘外”,并非看轻“攘外”,正因为“攘外”至急,才不得不先“安内”。
如果人们不受以往的先入之见所束缚,设身处地从明朝的视角观察时局,那么杨嗣昌所阐明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实在是当时唯一可取的选择。
至于必先足食然后才可以足兵,也是传统的话题,孔老夫子就给后人留下“足食足兵”的语录,不过杨嗣昌提出这个话题,并非探讨什么微言大义,而是为他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战略方针,提供足够的兵力与军饷保障。为此,他向皇帝提议,增兵十二万人,增饷二百八十万两银子。他从“安内第一”的高度,提出加征用于内战的军饷,因为它用于剿灭“流寇”,故而称为“剿饷”。
那么,他的“四正六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