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在这里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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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在这里沉思-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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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坊”,所以用“康乐”来命名。在解放后,这所小学改名为“温州市立第九小学”。现在名为“温州瓦市小学”; 因为学校坐落在瓦市殿巷。如今的温州瓦市小学里,都没有当年的“永嘉县南市镇第一中心国民学校”时的成绩报告单。后来,我把当年的成绩报告单复印送给母校的时候,老师们非常高兴,放到校史陈列室去保管。
  从那张成绩报告单上,还可以“考证”出来,当时的校长是张亮,教导主任是徐则中。一年级的“级任”──也就是现今的“班主任”,是一位女教师,叫范克荣。因为成绩报告单上都印着他们的姓名,还盖着他们的图章。这对于母校研究校史,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档案。
  那张成绩报告单还显示,当时的课程只有四门,即国语、算术、音乐、体育。国语又细分为:说话、读书、作文、写字。
  我家当时在温州市中心的铁井栏,大约步行十来分钟,便到达这所小学。一进这所小学,便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滑梯,有水池。正面是一幢教室大楼。大楼底层正中,是大礼堂。穿过教室大楼,后面是大操场。
  在范老师给我们上第一课的时候,我闹了笑话:上完第一课,同学们都出去玩了,唯独我仍端坐在座位上!因为父亲关照我上课要仔细听,过分“认真”的我连下课了都不敢离开座位。
  范老师善歌善舞,很和气。她常常一边弹风琴,一边教我们唱歌。
  母校的老师从我那张成绩报告单上得知,范克荣老师是我一年级时的“级任”,告诉我好消息:范克荣老师仍然健在。
  2006年秋日,我从上海回到故乡温州时,高兴地见到了范克荣老师。当时的《温州日报》作了这样的报道:

“收藏自己”始于细心(2)
在老人节来临之际,10月27日上午,温籍著名作家叶永烈特地来到了母校温州瓦市小学,在学校的悉心安排下,他第一次拜访了自己孩提时的班主任、80岁高龄的范克荣老人。60年前,叶永烈在瓦市小学就读一年级,当时年仅20岁的范克荣老师担任他的班主任,教音乐。60年后,师生又相见,叶永烈乐了,而范克荣老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时候的成绩报告单是一个来月发一次的,叫做“学月成绩报告单”,光是“一上”就有三张“学月成绩报告单”以及学期结束时的成绩报告单。在“一上”结束时,我的作文成绩已经升到“60分”,总算及格了。
  令友人们称羡不已的是,我居然收藏着从小学“一上”到高三毕业时的几乎全部成绩报告单!
  闲时翻看装订成册的成绩报告单,我倒并不太在意学习成绩的逐年进步,而是喜欢当年“级任”(也就是如今的班主任)的评语。比如,我小学“二上”的评语是“喜讲闲话懒肯用功”,“二下”的评语是“天资聪颖惜懒用功”,“三上”的评语是“富有发表的能力”,“三下”的评语是“发表能力特长”……“初一上”的评语中有一句“今后课外书应以不妨碍正课为原则”。
  令我惊讶的是,我的“高二上”评语说:“学习认真,肯坚持,有研究精神,富幻想,记忆力与理解力也强,成绩优良”。大约是这“富幻想”三个字,促成我后来写了几百万字的科学幻想小说;我的“高三上”评语说:“学习一贯认真,且成绩也佳,对历史方面特有兴趣”。我如今创作了上千万字*党史纪实文学,大约正是印证了这句“对历史方面特有兴趣”。
  其实,这些特殊的收藏品,最初并不是我收藏的,而是父亲替我收藏的。父亲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他告诉我,凡是有保存价值的文件,一定要好好保管。受父亲影响,我慢慢养成收藏的习惯。我收藏了中学时代我的诸多借书证,收藏了小学五年级参加美术比赛得奖的奖品,收藏了中学时代的作文,收藏了印着“报名号175517”的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连同信封)……
  2004年春节,表兄曾衍霖教授来访前,在电话中说要送给我一件“最珍贵的礼物”。至于这礼物是什么,他“卖关子”,没说。
  他来了,坐定之后,小心翼翼地从衣袋里取出一帧发黄的二寸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理着小分头,穿短袖白衬衫,居然系着一根小小的领带,脚上穿了一双绣花鞋。他蹲在那里,跟前是一辆玩具轿车。背景是一个地球,上面写着“吾友摄影”。显然,这是在一家名叫“吾友”的照相馆里拍摄的。虽说照片年代久远,可是却很清晰。
  这老照片上的小男孩是谁?连我也不认识。然而,看了照片背面用毛笔写的说明词,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我熟悉的父亲的笔迹。他写道:“永烈周岁纪念”。
  原来,是我周岁时拍的照片!在这之前,我收藏的自己的最早的照片,是四岁时的照片。这一回,能够得到自己周岁时的照片,当然是“最珍贵的礼物”。
  表兄说,前些日子在家中整理旧照片,发现此照。
  表兄的母亲是我的母亲的姐姐,这照片显然是我的父母当时送给我的舅舅、舅母的。
  表兄又说,倘若不是姨爹(也就是我的父亲)在照片背后写上“永烈周岁纪念”,他认不出这小男孩是谁。
  我细看照片背面,见到上面还写着“三○、农七、二六、”,这“三○”是指民国三十年,亦即1941年。“农七、二六、”是指农历7月26日,我的生日是农历7月27日,父亲选择“农七、二六、”给我拍周岁照,真是连一天都不差!
  我在感谢表兄之余,非常佩服父亲的细心。
  我能够收藏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的成绩报告单,得益于父亲的细心。是父亲把我的这些成绩报告单全部保存起来。如今,独生子女的父母,也未必能够把孩子成绩报告单全部保存,何况我的父亲有着五个子女。
  如今,在我的书橱里,用一个文件夹,依照顺序存放着我的全部成绩报告单。
  我十一岁时投稿,我所收到平生的第一封信,也是父亲替我保存着;当时发表我的作品的报纸,同样是父亲为我保存。如今,我能够拥有文学道路上最初的原始档案,多亏我有一位细心的父亲。
  父亲这细心的品格,“遗传”给了我。我也还算细心。正因为这样,我的儿子、儿媳从国外回来,第一事就是把护照以及重要的证件交给我保管。在他们看来,交到我手中,如同放进了保险箱。
  “收藏自己”,始于细心。细心永远是需要的。不光是日常生活中需要细心,干任何事业都需要细心。细心往往与耐心相随。有足够耐心的人,不怕烦的人,办事也就细心。
  

我的主日记副日记(1)
临睡之前,我总是习惯地打开日记本,写好当天的日记。年年、月月、日日如此。即使出差,把厚厚的日记本带在身边深感不便,我也要在活页纸上逐日写好日记,回家后贴在日记本上。
  后来,我改用电脑记日记,依然年年、月月、日日如此。
  我的众多的日记,都保存在我的书房里。
  日记有各式各样的写法。有人把日记写成一篇篇优美的散文,有人记下“日有所思”写成随想录,而我的日记纯属工作记录——没有什么“文采”,几乎不涉及思想,这日记甚至可供任何人阅读。我的日记只是记述我每天的工作,诸如与谁会见、出席什么会议、写了什么文章、有谁来访,如此而已。也就是说,我的日记是“大事记”式的。
  长年累月记日记,给我的写作带来很大方便。因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一旦写进日记,可以准确查明什么作品写于什么时候,可以了解自己一年内的写作进程。尤其是在写回忆往事的文章时,翻阅日记,可以使所涉及的日期、史实准确。
  我在写作二百万字的自传体“人生三部曲”——第一部八十四万字的《追寻历史真相——我的写作生涯》(上、下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出版)、第二部六十四万字的《是是非非“灰姑娘”》(福建人民出版社2000年出版)、第三部五十万字《用事实说话》(上、下卷,华文出版社2005年出版),便得益于我的一本本日记。最近,我又完成一百五十万字的自传体“风波三部曲”——第一部五十万字《出没风波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7年出版)、第二部五十万字《现在可以说了》(已完成,将在香港出版)、第三部五十万字《树欲静而风不止》(已完成,将在香港出版),同样也得益于我的一本本日记。
  我还养成了遇上重要事件随手而记的习惯。这些随手而记的文章,比日记要详细得多,在当时不见得可以发表。但是过了几年或者十几年、二十几年,当我要写及这些重要事件时,这些文章就显得格外珍贵,因为这些文章往往充满细节,富有现场感,远比日后凭借回忆所写的文章要准确得多。
  我除了有一部“主日记”之外,还有几本“副日记”。“副日记”不是逐日都记,而是有感才记,而用笔调各不相同。
  其一是《影视笔记》。每看一部电影,或者一部电视,随手写下自己的印象,分析它的影视技巧。我曾出版了《电影知识》、《电影的秘密》、《电影》等书,书中所举的影视例子,很多来自我的《影视笔记》。我写《影视笔记》不是面面俱到分析一部电影或电视片,而是记下感受最深的几点。我在电影制片厂当过十八年编导,所以很注意从影视技巧角度分析影视,如某句对话特别好,某个横格、推拉镜头用得好,某处音响效果好。当天看影视,当天写笔记。日积月累,成为很重要的电影业务参考资料。

我的主日记副日记(2)
其二是《随想札记》。在生活中,有所观察,有所思索,有所得,随手记下。这种《随想札记》,成为我从事创作的素材仓库。例如,一位大学教师来我家,谈及目前该校评教授职称,有三种人:一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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