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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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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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这样是要吃亏的……”

  杨天福知道辩不过弟弟,来找父亲告状。

  杨仁德说:“他对炮手好咋的?那些炮手是硬汉子,懂人情,你对他们好,紧要时候,他们才能卖命,你连这个理儿都不懂,还有脸来说你弟弟?你要是有哥哥样儿,就该帮天顺保住这个家。”

  杨天福挨了父亲斥责,好不气恼,干脆什么事也不过问了,躲到胡月香,常常驻一连几天不回来。他高兴时把胡家当个取乐场所,不高兴时胡家是他消气的地方。胡月香给他烧烟泡,陪他说笑,他有什么话都对胡月香说。在胡家,他就象孩子似的,听胡月香的话,胡月香想吃什么他买什么,若有一件事不称胡月香的心,胡月香敢拎杨天福的耳朵,让杨天福学王八爬,学狗叫。不过,打归打,骂归骂,这胡月香对杨天福也真有情有义。有口好吃的也给杨天福留着。杨天福说他家有的是鱼肉,胡月香说家是家的,她留的是她一片心意。杨天福把被父亲骂的事对胡月香说了,胡月香依在杨天福怀里说:

  “你爹是嫌你不争气,才偏疼天顺,你不会也想法儿哄住你爹?”

  “我总往你这儿跑,我爹多少也听说了,他能看上我?”

  胡月香噘嘴说:“这么说是我的不是了,那好,你以后别来,省得我背黑锅。”

  “你看你生啥气呀,我爹再骂,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来谁也管不着,反正家里有天顺,我乐不得落个清静。”

  “你别死心眼儿,那么大家业,你爹都给了天顺,你不成了叫花子。”

  “不能,我爹不会那么做,天顺也不是黑心的人,他一门心思想抗日,对钱财不在意。”

  “人心隔肚皮,你还是加小心好。”

  杨天福对弟弟不满意,但不愿听到挑拨的话。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少嚼他的舌头。“

  “我稀得管你家里的事,这是你提起了,我才说几句,说实的,我看天顺也是不错的,就说长相吧,比你强多了,对了,他与那个姑娘处咋样儿了?天顺太本份了,八成还没摸过她吧,等我见了他,教教他咋样儿对付女人。“

  杨天福紧锢胡月香的腰说:“你个骚货,敢打天顺的主意,我掐死你。”

  胡月香咯咯大笑。

  杨天福几日不归,淑英不敢去胡家找,还要瞒着两个孩子,怕他们说出去公爹知道。婆婆劝儿媳忍着,说等孙子大了,娶上媳妇,天福做公公就不好再风流了。淑英暗叹这要多少年啊。杨天顺听小奎说了,来嫂子房里问询。淑英想替丈夫遮掩,话未出口泪却流下来,杨天顺说去找胡月香说个明白,不让他再缠着哥哥。一日,他趁哥哥在家,来到胡家,他不想把哥哥堵在这里,那样对他及哥哥都是尴尬的。

  “哟,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大兄弟来我家是不是走错门了?自打我搬到宝和屯,你还是头一次跨我的门坎,稀客呀,快坐下啊。”

  杨天顺一进门,香气扑鼻,虽说胡月香比她大几岁,他还是觉得不自然。

  胡月香拿出包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杨天顺,听杨天顺说不会吸,她又端来一碟糖块,剥下糖纸,往杨天顺嘴里硬塞。

  杨天顺脸红红,不好意思了。

  胡月香笑说:“瞧你,象个大姑娘,跟大姐有啥抹不开,你以后常来就知道大姐是个啥样人了。”

  杨天顺不想在这儿久留,说:“胡大姐,我来是……”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话说吧,让我去给你接亲?,你真瞧得起大姐,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保准能接回来。”

  杨天顺把糖块囫囵个吞下去,说:“我是为你与我哥哥……”

  胡月香打断杨天顺的话,冷笑说:“我猜你也不会请我去当接亲婆,是你嫂子让来的吧?”

  “我自己要来的,想与你唠唠。”

  “你有话该对你哥哥去说……”

  杨天顺忙说:“胡大姐,我知道你与我哥哥来往好长时间了,当弟弟的不好过问这事,可是你想过吗?我嫂子心有多难受,我哥哥从你这儿回去,总跟我嫂子发脾气,还有,我哥哥抽大烟,对身体不好,他已有两个孩子,他应该负起父亲的责任,你与他这样下去,对我嫂子,对我侄子侄女都是个伤害。”

  胡月香抱着双臂,脸色始终挂着冷笑,没有一丝的羞愧。

  “胡大姐若不再与我哥哥来往,有什么要求,请提出来。”

  “你说的要求是指钱吧?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不过话得说在明处,我和你哥相好不假,那不是我上赶他,是他来缠我的,你想不让他来,回去劝他呀,他不来我若去你家门口望一次,我就不是人,说我伤害了你嫂子,你少吓唬人,噢,你嫂子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还想拿我抵命咋的,我跟你说,我胡月香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怕你家门面硬。”

  杨天顺张口结舌,他不能不承认胡月香的话有一定道理。

  “胡大姐,我不是指责你,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家挺难的,我实话实说,我能劝服我哥哥就不来找你了。”

  “那么你是求我了?”

  杨天顺点点头。

  胡月香说:“我不答应。”

  “为什么?”

  “为啥儿,你回去问你哥吧。”

  杨天顺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作用了,不得不起身告辞,他在想回去怎样对嫂子说呢?如实说嫂子会更伤心无望的。

  胡月香送出来,在院门口处,她说:

  “我答应也行,不过……”

  杨天顺怀有希望地等待下文。

  胡月香淫荡地说:“你要是能来陪我,我就不再缠着你哥。”

  杨天顺气愤地说:“你……“

  胡月香大笑,声音又尖又刺耳。

  杨天顺逃跑似的离开胡家。

  

血证(27)
二十七

  全生堂掌柜董二鬼头几次被川岛找去,问其是否加入“金融合作社”,董二鬼头说已讨得东家的回话,全生堂勉强维持生计,抽不出资金。他还把帐本捧给川岛看。他不愧称之二鬼头,拿出的是假帐。川岛大为不满,全生堂是大商号,它不入,其他小店铺也找借口推托观望。川岛决意杀鸡给猴看,暗中布下个圈套,陷害全生堂。

  董二鬼头悄悄做关门准备,给老主顾发信催帐,用大车往宝和屯拉存货。堂中伙计遣散费也发下去,白日里店堂摆几种货品应付着,晚上早早关上闸板,让贾老四守着。虽然他一如既往与各商号、各色人物应酬,心里却象上紧的发条,时刻绷紧着,生怕出岔,被日本人抓住把柄。

  这日,一个瘦高条的中年人来到全生堂药材柜前,拿出一张货单,伙计一看都是医治红伤的西药,便上楼去问董二鬼头,不巧董二鬼头不在,他与山货柜的伙计核计一番,认为这是桩好买卖,董二鬼头正愁西药不好处理,拉回大院时间长了失效变质。伙计出于好心,按货单抓齐,装在一条麻袋里,瘦高条如数付了钱背着麻袋走了。董二鬼头回来,听说此事,问伙计买药的什么样个人,伙计说象跑山里的老客。董二鬼头纳闷,若是贩子,山里人不要说舍不得钱买西药,就是白给,他们还怕那白片片有毒呢。他觉得蹊跷,但没想到因此会招来陷害。

  中午过后,董二鬼头正在楼上算帐,一个伙计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喊着:

  “掌柜的,不好了,日本人……”

  “咋回事儿?”

  “你快到楼下看看吧。”

  董二鬼头几乎是从楼梯滚下的,快步来到店堂。见七八个端枪的人,为首的是平川和兰炮头,还有个瘦高条,他倒剪双臂,垂着头,衣服撕破,渗出血迹,脸上也有伤,显然遭过拷打,身边是敞开口的麻袋,里边是玻璃瓶和纸盒装的药。董二鬼头猜出瘦高条是上午买西药的老客,被日本人查出来,押来对赃,他心头七上八下的,又一想,自己卖的是货,买主走出店门,发生什么事与卖主无关,想到这儿,他笑说:

  “太君,兰班长,辛苦了,来敝店有事儿?请到楼上坐吧。”

  兰炮头皮笑肉不笑说:“董掌柜太客气了,公事要紧,还是在楼下说吧。”

  平川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的私通抗日分子。”

  董二鬼头久在太平镇,深知这“罪名”的份量,他大惊,说:

  “太君,开玩笑了,我是本份的买卖人。”

  兰炮头当上特搜班长后,狐假虎威,更神气了,指着董二鬼头问瘦高条:

  “你认识他吗?”

  瘦高条肯定地点头。

  董二鬼头头皮发麻,立时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栽赃,他急了,问瘦高条:

  “我从没见过你,你咋会认识我?你自己惹出乱子,咋往别人上推。”

  兰炮头说:“董掌柜,太君亲自来了,你不说清楚不好办呀。”

  董二鬼头说:“兰班长,你别听他的,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

  兰炮头回手打了瘦高条一个嘴巴说:“你与董掌柜真的认识吗?”

  瘦高条支吾着说他是山里反日山林队的,两个月前与董二鬼头相识,他这次专门来找董二鬼头买药品,董二鬼头装了半麻袋西药,还说支持抗日不收钱。

  董二鬼头肺都要气炸了,手指着瘦高条说:

  “你……你血口喷人,你来买药,我不在店里,是伙计卖的。”

  卖药的伙计上前说是他接待的瘦高条,还把收的钱拿出来。

  平川、兰炮头不听伙计的分辨,也不看伙计手中的钱。

  董二鬼头说:“我上午去开拓团了,川岛先生可以证明。”

  瘦高条说:“我一早与你见面后,你躲出去,让我找伙计,说你安排好了。”

  董二鬼头骂说:“王八蛋,你是成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这样做啊。”

  瘦高条说:“董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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