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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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正文-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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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慕容岩连眉毛都被汗水打湿,畅快淋漓的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他定定的看着臂弯里半昏迷的人,定定的落下了泪来。
  到了二十一那日,纪南一样早上很早就起身,梳洗之后不慌不忙的在院子里打了套拳。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纪霆准她不去军营出早操,可她院里院外转了一圈,真不知道这时间若不出早操,还能做点什么?
  早已习惯了的生活,只为大夜活着。
  从今日起,到一生终止,都要这样了吧?她立在檐下,呆呆看着天边乌沉沉的云,心里浮现着各种各样时候慕容岩的脸,笑着、怒着,或者面无表情。
  远远的倩姨领着两个小丫头,捧了她一会儿要穿的新郎服过来,红彤彤的颜色从黑黢黢的曲折回廊一路而来,刺的纪南眼一疼。
  正疼的厉害,只听倩姨在她身后温柔的叫她:“小四,该沐浴更衣了。”
  那身喜袍是镇南王妃亲手裁剪,又与倩姨缝制了一个月才制成的,南蝶门制盔甲天下无敌,这裁料做衣更是一等一的好,说是新郎服,却因那点的私心而制的款式模糊,没有用白布条调整身形时穿着,倒更像是颇具古风的新娘喜服。
  纪南沐浴过后,穿着中衣坐在镜前,镜中人半干的黑发拢成左右两束,从肩头蜿蜒至胸前,与那大红色的中衣衬着,有种不能言说的旖旎风情。
  手里捏着一束发慢慢的梳着,这情形,让她忽然想起那日雍京的花旻日来。
  那时她也是这样,镜前散发,可那时却有人站在身后,以指代梳,一下一下,并温柔而怜惜的从镜中看着她。
  那日的那身粉裙,她至今时时怀念。一生就穿过那么一次,是在最好的年纪,与他一起。
  足够。
  镜中少女剑眉星眸,唇如点绛,此时动人的笑了起来,笑容薄凉而又遗憾。
  秦桑悄无声息的掀帘入内,就见纪南着了单薄中衣,正在镜前愣愣的微笑。
  她原本是带着一丝恼怒来的,见此也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纪南听到那细微的叹气声,警觉的一抬眼,从镜中看见是她,连忙拢衣束发,站起身来。
  “千密使有何贵干?”
  秦桑千娇百媚的一笑,并不说话,而是扬手掷过去一封信。纪南接过,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字体她最熟悉,只看了一眼,心下当时便掠过了一丝的凉意。
  果然那是慕容岩写给吴乾的信,日期断断续续,共有三封,从内容上看得出来期间应该还有其他被遗漏的往来书信。
  最近的那封,日期赫然是昨天,内容只有惊悚的七个字:明日见信号行事。
  明日……那不就是今日了么!
  纪南猛的抬起头,神色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心慌。
  “你现在去阻止他,还来得及。”秦桑话音刚落,纪南已随手扯了一件外袍,披了就往外狂奔而去。
  秦桑反锁了房门,从后窗跳了出去,躲开一众侍卫翻过后墙,墙根处正静静等着一个清秀挺拔的身影。
  “那信到底是真的还是你仿的?”秦桑笑吟吟的问,“她看了眼立刻就信了。”
  “信了就好。”慕容宋满不在乎的神情,“至于真假——纪南看到就是真的,若是端密太后看到,那就是我仿的。”
  秦桑掩嘴笑了起来,“六殿下真是‘有趣’。”
  “可我并不是时刻都这么‘有趣’的哦!”慕容宋笑容依旧跋扈恶劣,此时却带了一丝别的时候从没有的狠厉,“我若是觉得没趣了——比如今天的事情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会主动去找点乐趣——比如说,听说今天那个小新娘是王妃十多年前捡来的,身世可疑极了……”
  他话音未落,一根银针擦着他脸颊飞过,看看划破了一道皮。
  “你!”慕容宋没想到她真敢动手伤他,又惊又怒的叫起来。
  秦桑眉眼俱冷,“六殿下,我本是被你叫来帮个忙传个话的,如何落到被你威胁的地步?”
  慕容宋见她翻脸无情,心中暗恨,但念及以后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便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宝和殿中,称病未曾早朝的皇帝慕容天下,正与一人对面下棋。
  “他布置的如何了?”慕容天下盯着那棋局,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那人。
  “上京城中的兵防已俱在他掌控之中,宫里各处险要之地也被换了他的心腹把守。城外二十万大军离这里只有两个时辰不到的脚程,此外,还未将那些他精心调教的那三千骑兵算进去……”
  慕容天下听得不住点头,末了竟笑了起来,“果真是朕最看重的儿子,岩儿这布局谋划环环紧扣,简直毫无破绽。”
  “可惜他面对的是当今圣上,注定完败。”
  “不,”慕容天下笑着摇了摇头,“大皇子将我看做当今圣上,六皇子也将我看做当今圣上,唯独岩儿,他今日所行之事,恰恰就是因为他并不将我看做当今圣上——在他眼里,我是个不公平的父亲。”
  “皇上……”那人低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的感激之情。
  “就算今日没有你,朕不知道这些,岩儿的计划更周密更无破绽,但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下不了这个手。他怨我,但不恨。”
  慕容天下说到此处,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的棋子,“姚远,这是岩儿最像他母妃的地方,是我最为喜爱这个孩子的一点,但也是我不给他皇位的原因。”
  与皇帝下棋那人——太医院医政、国舅姚远,微微的笑了起来,说:“二殿下太重情义,远没有一分皇上的果断与魄力。”
  慕容天下重又捻了一枚棋子在指间,并不落下,若有所思的轻敲着棋桌。
  姚远低声又说:“韩大将军是奉旨假意迎合,但那吴乾对二殿下忠心耿耿,手中又握有那二十万大军,委实危险。”
  慕容天下看了他一眼,“你是怕岩儿届时骑虎难下。”
  “骑虎难下……也不要紧,”皇帝微微的笑起来,“岩儿若果真能狠下心,这皇位他坐得!”
  姚远一听这话,登时跪在了地上,慕容天下看着惶恐不已的他,叹了口气,“姚远,你起来,朕并不是在说气话,朕若是气他,怎么会容许他到今天这地步?他是朕的儿子,皇位本就应有他的份,朕不给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那性子,当真不适合当皇帝。”
  “若他此番举事能成,朕是高兴的……姚远,朕当初年轻时,起先也并不想当皇帝,后来也是为了一个人,重兵逼宫,从先帝手里抢来了这皇位。”
  这等宫廷秘辛,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姚远丁点也不想了解,他向皇帝磕了一个头,哑声求道:“皇上,请看在二皇子殿下母妃早逝,看在臣多年对殿下知无不言,饶二皇子殿下一命。”
  棋盘上此时也已胜负分明,慕容天下亲自收着棋子,笑的散漫极了,“起来吧姚远,你不信朕的话,也该信自己外甥的品性。更何况,还有纪南。”
  “青龙与白虎两门令主,历朝历代为守护大夜死而后已,岩儿不会是例外的。人都道世事无常,其实早已命中注定。你且拭目以待。”
  纪南连马都没有骑,光天白日,从镇南王府一路使轻功,飞纵到了二皇子府邸前,一个拔身直接越过高大的外墙跃了进去,侍卫们警觉,冲上来见是她,又面面相觑,纪南也来不及解释,逮了空当直接的冲进了竹楼。
  临风的小轩窗前,慕容岩正练字,见她冲进来他一愣,缓缓放了手中笔,“你怎么来了?”
  “慕容岩,”纪南站在门口处,遥遥看着他,胸膛起起伏伏,她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若是敢对大夜有、半、分、觊、觎——”
  “——如何?”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就先杀了我。”她并没有如他所想威胁恐吓或苦苦哀求,她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有多么的笃定。
  竹林里的风从窗户里撞进来,卷着了桌上的纸,又因镇纸压着,只能吹动一角,发出细微的响动。
  慕容岩在那响动里向她走去,一步一步,每近一步他眼底更添一丝歇斯底里之意。
  终于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捧住她脸,轻柔的呼吸抚在她脸颊上:“杀了你,谁来做我的皇后?”
  他冷冷的笑着,眼神却极温柔,纪南却被他看得整颗心都凉了。
  她扯开他的手,“你想都不要想。”
  “纪西纪北已经分头赶往城门与宫中,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通知吴乾,你趁早收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父亲?”他不答她的话,反而笑着问她。
  纪南霎时眼底浮起了一层薄薄泪光,她伸手狠狠推开他,带着颤颤的哭音一字一字的对他说:“因为怕你死掉!明知道你大逆不道,我还是舍不得你死!为你宁愿违背自己的信念,又无法完全放弃,于私情我对不起你,于大义我对不起夜国,我……我无情无义、不忠不孝!”
  这番话她已忍了太久,此时急吼吼的冲他喊完,一腔气势全都用尽,小腿一软,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纪南捧着自己的头,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慕容岩在她身前蹲下,抚着她的头发,湿潮的香气从指间传来,与她那细声的哽咽一起,绞成了缕缕无形镣铐,将他的心捆了个结实,可又撩的他浑身都热。
  眸中掠过沉沉的情绪,他的肢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决定——伸手将她打横抱起,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进了内室。
  纠缠。
  肢体仿若要互相镶嵌入彼此一般,紧紧的缠在一起。
  她抱的他极紧,他回以更大的力气,两人躯体紧密的没有了之间,仿佛灵魂都已容不下了,他们无意识的纠缠的在一起,只剩最原始的狂热与喜悦。
  外袍与里衣被撕成了布条,扬的满屋都是。纪南身上只剩单薄的中衣,已经被解的大开,只剩两只胳膊还穿在袖子里面,她伸手去抱他,衣袖落到肘部,露出两只荷藕一样的白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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