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谷试探唯冷情
姬冰雁蹲在一具尸体旁,仔细观察了许久。
胡铁花放下自己手里那个已然疯癫得再也弄不出什么消息的黑衣大汉,走到姬冰雁面前急道:“如何?”
此刻姬冰雁也缓缓的站了起来,却久久没有说话。
胡铁花急的跺了跺脚,道:“你查出了他们的死因?还是没有?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姬冰雁皱起了眉,道:“这脖子上被戳了个洞的,自然都是一点红干下的好事。”
胡铁花道:“这我当然知道了,那些还活着的两肩上的肩胛骨早已被人砍碎,不用想也知道是无花,我问你的是剩下的!”
姬冰雁看了他一眼,道:“华山剑法,而且是最为正宗的。”
胡铁花愕然道:“华山?你开什么玩笑,二十年前江湖中就再不能见到正宗华山剑法,你没看错了吧?”
姬冰雁冷冷道:“我看错了,你怎不去自己检查检查?”
胡铁花讪讪的笑了笑,想缓解些气氛道:“看来无花他们是有帮手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总不会再出些什么事了。”
姬冰雁闻言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这一片惨烈的争斗残局。
那死人身上的由华山剑法弄成的伤口有许多已经显出了力竭遭困的迹象,显然,使出这套剑法的人能不成拖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可况再去帮助他人?
更可况今日的风沙算是这几日里难得的轻微,虽然已经被遮掩了不少,但缜密细心的姬冰雁又怎会不曾发现这些大汉的外围,还有许多极浅得不易被发觉的驼马蹄印痕迹,尚未被黄沙全部掩埋?
显然,还有五六十人的阵仗等待。
这些大汉无疑的,不过都是些被舍弃来充当消磨对方体力的牺牲者罢了。
而且无花和一点红若真的未出事,此刻又怎会寻不见他们的人?
不过这些话说与不说还真是有些麻烦。
尤其是对着那个现在正处于跟情人冷战中,几乎只要无花不在他自己眼前,就会如心头里装了十七八只小耗子一起挥爪挠心一样不见消停的楚留香来说。
姬冰雁想到此刻,却突然一凛,意识到发现见到这里景象后,直至现下也未曾听见楚留香发表什么意见,赶忙回头四下里去找。
不过姬冰雁很快就发现了人,而且在发现人后,还又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
楚留香倒是没跑到哪去,也没有急的再不复冷静沉稳。
相反的,他现下竟然蹲在不远处一堆已经被风化了石堆旁,而且从那处有些下陷的沙粒中亦可看出,楚留香想必也是已经动手挖开了些。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楚留香那张堪称俊逸非凡的脸上,此刻的表情,却可以说是甚为纠结。
姬冰雁甩下还在想要从那些已然疯癫的大汉口里掏出些东西的胡铁花,奇怪的走到楚留香旁,低头向那石堆上看去。
果然,在极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看见了字。
那笔锋飘然淡漠,风骨傲然的刀刻绝不会让人忘记,是无花独有的字。
——等。
姬冰雁嘴角微微抽了下。
等?等什么?等刮风下雨?等他和一点红回来?还是让他们等着去纠集人马,闯到石观音那魔窟里去救人?
无花到是个极难得的人,哪怕他心里对楚留香再气再苦,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跟他较真任性、罔顾大局,让他们着急担忧的时候。
只是单留下这么不明不白的一个字,果然也只能凭着楚香帅的智慧来解读了。
姬冰雁又看了眼拧眉苦脸更甚的楚留香。
心有灵犀一点通,要做到这个,好像还真的有些不太容易。
无花抬目看了眼自己面前一派江南水乡的秀丽景致,扫过几个发现了他,正震惊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少女,后又向身边的曲无容道:“无容,我先去见母亲,你就带着红兄到……”
曲无容冷笑道:“石牢?”
无花叹了口气,道:“他第一次来,好歹也是客,怎能去那等地方。”
曲无容冷冷道:“他好歹也是你朋友,难道不应该到你将要住的地方去等你?”
无花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地方提前收拾收拾也不是没用,说不定过后还真有人要住进去些时日。不过此时最好还是给他安排个不错的屋子才是。”
他又看了看被两个女子架着的一点红,对曲无容道:“红兄的要求恐怕也不会太高,你想着每日给他送三顿饭就成了。”顿了顿,补充道:“有肉有菜最好。”
曲无容死死的盯着无花,就好像他说出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随即又转目看了眼一点红,蹙着眉沉默不语。
无花故意当没看见曲无容刚才一瞬间强烈的抗拒,向一点红道:“红兄有什么事也尽可与无容说,我……说不定要消失些时候的。”
一点红静了一会儿,道:“保重。”
向无花这种人,一旦决定了要去做什么事,那是绝对劝不回来的。
以他对无花武功和头脑的了解,一点红自然相信无花有着自己的打算与计量,也绝不会胡乱妄为,无花既然能放心的带着他来了这里,那也定是有把握的。
而且他总觉得,往日温润文雅的无花,似是从刚刚踏进外面那片诡秘的石林后,就多了种无法言述的冷静洒然,运筹帷幄。
既然此刻再说些什么都是多余,他目前好似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一点红也只有将自己最诚心的这两个字给了无花。
无花也谢他对自己能力的信任,所以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抱拳一礼后,便转身潇洒而去。
却不想刚走了两步,就听曲无容冷笑道:“无花,你可千万别出事,否则这根木头,就得被扔出去在沙漠烈日里受那油煎火烤之苦!”
无花自然明白这是曲无容对自己别扭的关切担忧,因而头也不回的笑道:“你舍得的话,随便。”
曲无容听罢一怔,反应过来再想理论却也不及无花已经远去的身影,只好回头恨恨的瞪了眼正瞧着自己的一点红,冷冷道:“看什么,还不快走。”她又忘了,一点红现在根本就能没有自理能力。
一点红皱起了眉,道:“你因为无花才照应我?”
曲无容冷笑道:“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多大的面子值得我上心?”
一点红不说话了。
准确的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体会过这种心情。
可曲无容看着他皱眉苦思的表情却有些误会,缓下了脸色道:“你放心,他要是死不了,过后自然会去找你。”
一点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曲无容说的,应该是劝人的话?
“少主,夫人叫你进去。”
无花淡笑颔首,见了那女孩红晕了脸颊跑走,也未怪她行为失礼。
走过一段不长的水榭,穿过廊门便至了一处装点华美的小楼前。
无花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微微动了下眉,沉默了片刻,就走到了里面。
待进到密室推开了门时,迎面一股癫狂迷乱的气息传来,耳边也闯入了更清晰的轻喘媚声。
无花将门反关上后,便静静的站在一旁,仿佛自己前面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上发生的事,和那床上的两个人,完全与他无关一般。
此时这间精雅的密室,依然是美丽而温馨的,淡淡的灯光里,依然弥漫看醉人的甜香。
外罩的纱幔随着目床激烈的晃动不停摆着,吱呀声中伴着淫靡声响可辨至一分一毫,片刻后一声娇吟高声后,就见那床及床上的人终于停止了般,只余静静的喘息声。
床上缓缓坐起了一个人,透过如丝如雾的纱幔,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这人玲珑有致的曲线,朦胧美妙的身体。
一双纤美欣长,莹白无暇的手慢慢的挑起纱幔一角,随即又显露出女子的样貌身形来。
灯光温柔地泻在她身上,如缎子般发着光的皮肤,白玉般的胸膛,不着衣衫的身体上到处点缀着红斑汗渍,动人暖昧处就如江南的春风。
这一切对于男人来说,都无疑是一种诱惑,绝对的诱惑。
而此时床上的另一个人已经无声无息。
那个男人死了。
石观音在近旁一张宽大而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起来虽然有些疲乏,但神情却很愉快。
她看着丝毫未受影响,仍然安静的垂目站在一旁的无花默然半晌,突然展颜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竟然还敢回来。既然回来了,你怎又不到母亲身边来?”
说着,她就抬起了手,招呼着无花过去。
无花顿了下,启步向石观音走去,到了椅子旁抖了衣摆屈身跪在地上,对石观音完美无瑕的身体视而不见,敛目笑道:“母亲。”
石观音幽幽的叹了口气,变换了个姿势更显女性的柔弱娇媚,将手轻轻抚上无花的脸颊,道:“当初让你在少林寺待着果然不好,跟一群和尚混在一起,我都要以为我的儿子不是个男人了。”
无花头垂的更低,抿唇笑道:“儿子不孝,劳母亲操心了。”
石观音咯咯的笑了起来,道:“不孝,你还真是不孝,你可知道,听了你的死讯后,我有多么伤心么?”
她将手慢慢的移至无花脖颈血脉的要害处,手上力道慢慢加重,轻轻道:“未曾奉养双亲便自己身死,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
无花呼吸略促了些,只艰难道:“儿子知错了。”
石观音放松了力气,又轻声一叹,道:“你终于舍得回来见见母亲了?听那些人说你是要让我帮你教训人的……”
她说着又笑道:“怎么?当日你还胡说八道的护着他,现下倒是舍得了?”
对于得罪背叛自己的人,石观音一向手段狠辣无情,往往非要折磨对方至生不如死的地步才能罢休。
无花自从幼时习武至今,从未真的杀过一人性命,石观音并非不知这点,之所以不逼迫无花动手染血,不过是还不到时候。
越是干净的人,越要给他安排个绝对刻骨铭心的染黑的过程,让其崩溃。
在丐帮时石观音按着无花让他亲自动手杀了楚留香,自也是因着这点。
可是那刻无花情急说出的那些谎言,石观音又怎会真的不明其意?
所以她过后才没有给楚留香个痛快,也没有让无花真的动了手。
为的,不过是要长长久久的折磨这二人,让他们都痛不欲生罢了。
她是决不信那所谓的情爱,在面对众多自命不凡的正义之士指责讥讽时,甚至将他们视为天底下最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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