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抚琴的动作不停,伴着绕亭而出的琴音,微笑着道:“南宫庄主,你贵人事忙,如今却不请自来,莫不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南宫谨静静的看了那青衫公子许久,才淡淡开口道:“我同意与你合作,也愿意让枫麓山庄听你调配。”
青衫公子闻言笑了起来,道:“哦?”
南宫谨冷冷道:“原随云,我答应帮你做事,你也得应我一个条件。”
青衫公子听罢笑叹了一声,悠悠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幸也?非幸也?”
春日晨清突然事
晨间,气清。
黎明时本是还有着几分的薄雾弥漫。
但等天边红阳破际而出的时候,薄雾却是迎光而散,消失于无形。
小院里些微的水汽残留在空中,透着几分的爽透。
木叶的清香夹杂在淡淡清冷水润中,让人的心情,莫名的就平静而幸福。
无花将一把短小匕首浸入桌几上放置的铜盆中洗净。
接着,他又用手指试了试其锋利的程度。
楚留香坐在一旁的树下静静的看着无花的动作,唇畔挂着轻轻的微笑。
无花转头看了一眼楚留香,也是微微一笑,就侧身正面了对方。
微俯下了身,沁凉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楚留香已经冒出了些许短小青须的下巴,无花笑道:“抬头。”
楚留香依言微抬起了下巴,眼中带着笑意看向无花。
无花敛着双目,抿唇而笑。
锋锐的刀锋贴着面颊,手中力度轻柔而动,顺着耳边发迹下的皮肤慢慢移动。
清风盈盈而过,天际云清日朗。
树影随风而动,云影漫飘。
间或几声清越鸟鸣划过,平和淡雅。
刀尖划过颈上血管,走过致命要害之处,其上的森寒之意甚至一丝不差的透过了皮肤,传达至心。
刀虽冷,但心却是暖的,丝毫不被冷意所侵。
只因眼前这人,便是再大困苦孤寂,却也都似不曾存在过一丝一毫。
既已暖了,又何会惧冷?
无花抬起身,将手中匕首随手放在桌几上,取过棉巾在另一盆清水中润湿拧干,转而又温柔轻缓的帮楚留香擦拭着面颊下巴。
这棉巾本就柔软而舒适,经温水泡过后又染上了几分的热气,此时再于面上细致滑过,自然也是能令人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无花收起棉巾左右打量了一番,就转身至桌几旁清洗着刚刚用过的匕首,微笑道:“你自己看看,可是干净了?”
楚留香转头拿过放在桌几上的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后,笑道:“这镜子扭七拐八的,哪里能看得清楚。”
他说罢,就又将铜镜重新放回了桌几上。
无花用另一条棉巾擦着手上的水珠,听罢想了想,笑道:“这镜子也确实看不清晰,哪天你若是能给我寻块琉璃来,我想办法给你做个连发丝都……”
话说到一半,无花便是停了下来,转而轻叹一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楚留香从无花身后环抱着他。
埋首在其颈项间顿了顿,随即,楚留香又用自己的面颊轻蹭了蹭无花脖颈处的皮肤。
楚留香轻声笑道:“何必要等到哪天,现下不就可以知道了你刚刚到底刮的好不好了?”
无花微侧了头,问道:“这便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楚留香抬头将两人的面颊紧贴,悠然笑道:“若是你刮的时候不认真,这时候挨扎的就是你了。”
无花闻言抿唇笑了笑,摇头道:“就你鬼主意多。”
楚留香听罢也笑了起来。
小院中清幽而静谧,此时近闻的,也都是彼此清浅的呼吸心跳。
楚留香慢慢前凑,双唇润贴上了无花的唇角。
一手环着对方的腰际,另一手上移托住无花的后脑,轻轻使力就让那人向后侧了头。
唇迹感到轻柔触感,轻蹭描绘了几下,便启唇撬开了对方齿间的缝隙。
舌端探入温润暖意间,轻缓而细致的舔舐贝齿根部的柔滑地方,又转而卷上那仍旧有着几分生涩躲避的事物,吸吮慢含。
楚留香察觉到无花的气息快了几分,眸中笑意愈深,双臂间也环得更加的紧。
楚留香一直托在无花后脑上的手微动,手指顺着发丝插入其中。
无花的发丝极柔,这刻被楚留香的手指搅了进去,竟是连固定墨发的木簪都弄得松松而落。
伴着木簪轻微的落地声响起,长发倾泻而下,披散了满肩。
楚留香按在无花发丝间的指尖慢慢摩挲了几下。
无花被他动作的蹙起了眉,双盼微眯了下,抬手握住了楚留香环着自己的小臂,气息更加快了。
两人的身体靠得毫无间隙,又在萦绕缠绵之时,竟是双双都有了些情动,连身体也微微热了起来。
却是在下一刻,就见无花握着楚留香的那只手猛然使力,就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撕了开。
他转而又微吐了气劲,便让楚留香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楚留香刚刚站定,就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楚留香当然不会毫无缘由的叹气。
他之所以叹气,自然是因为听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行的声音,已经嚷嚷着由远及近的传了来。
“老臭虫!花骨朵!你们起床了吗?”
楚留香转头看向已经进了院子的胡铁花,无奈道:“这一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
胡铁花笑道:“能干什么,整天憋在客栈里怪无聊的,找你们自然是来打发无聊了。”
他话说到一半,笑着转头看向捡起木簪正抬臂绾发的无花,愣了下,诧异道:“唉?你嘴怎么肿了?被蚊子咬了?不能啊,这才刚到初春。”
无花闻言抿了抿唇,还未说话,就听楚留香轻咳了一声,道:“小胡,你打发无聊也挑挑时候,行不?”
胡铁花瞪眼看着楚留香,道:“我怎么就不挑时候了?”
无花这时笑道:“胡兄来找我们,是有何事能打发无聊么?”
胡铁花看向无花笑道:“月前被这个老臭虫拉着非得去跟着你北上赏梅,这扬州城都没好好逛逛。这次回来,咱可不能再错过了。”
他笑着继续道:“听说那环采阁的花魁水洁儿相貌才情可是数一数二的,这回也不知那阁主是抽的什么疯癫,要给这个清倌开苞,下了大本钱满城的宣扬,就等着今晚来人竞价了。”
胡铁花见楚留香微挑了眉,就又笑道:“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咱怎能不去凑凑热闹?”
楚留香走到树下的椅子上重新坐下,悠然道:“人家开苞这关你什么事?你难道还能有钱去买了她?”
他见胡铁花又瞪起了眼睛,就笑道:“她长得好看又能怎样?好看的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想让我去出钱,你也得给点现成的实惠不是?”
胡铁花闻言静了静,随即又呲牙笑道:“谁管你这个大财主了?跟你逛妓院那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一个个的小丫头都往你身上扑,我傻么?”
他话一说罢,就大笑了起来。
显然,楚留香听罢怔愣的神情,很是让胡铁花看得舒心。
胡铁花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站在旁边静静笑看着他们的无花的手臂,大笑道:“走!走!这回是花骨朵你跟我走!”
无花被他拉着向院门处走,怔了一下后,就苦笑问道:“胡兄难道是想拉着我去?”
胡铁花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总不能是那个自我感觉极好的老臭虫吧。”
楚留香这时也冲了过来拉住无花另一只手臂,大声道:“无花不能去!”
胡铁花瞪着楚留香,怒道:“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就不能去了?”
楚留香手上力气不松,反而笑问道:“为什么无花就非得去了?”
胡铁花道:“我让他去他就得去!”
楚留香道:“凭什么他就得要听你的?”
胡铁花大声道:“我就偏要让他去了,你能怎样?”
楚留香闻言一噎,还真是一时没话说了。
十几年的交情,他倒是十分清楚胡铁花的脾气,
胡铁花这个比骡子还强的家伙,平生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随时都想着要臭臭楚留香让他不痛快。
这个时候越是拦着,那后果自然也越坏。
所以,楚留香只是笑了笑,道:“你平白无故的要拉着人去那种地方,总是得有个理由不是?”
楚留香和胡铁花竟也没有想想,他们自己在这里争论半天,作为当事人的无花,反而倒是被彻底无视了意见。
胡铁花笑道:“花骨朵要是去了,自然是妙极。你这臭虫不舍得跟老子花钱逛妓院邪门,今天那一毛不拔的死公鸡也邪门。”
他见那二人都疑惑的看向自己,就笑着解释道:“那死公鸡说了,只要我能把无花拉到环采阁去,无论我想花多少钱,他都给我掏多少钱付账。”
胡铁花话一说完,倒是轮到楚留香瞪了眼。
楚留香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久久无语,似是在压下心中怨气。
胡铁花见到楚留香难得吃到了憋,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向着无花笑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怎么逛过妓院,这回我就拉你去开开荤。”
此时楚留香仍旧没有放手,无花被这两个左右扯着,实在是无力。
他苦笑道:“胡兄,你还是放开我吧,那种地方我去不得。”
无花并不是从未去过青楼之类的地方。
毕竟他还有个一心想着让他历尽红尘,死活反对他入佛门的弟弟了。
几年前,无花也是被南宫灵缠得没有办法去了一趟。
那结果,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当然,惨烈的绝不会是无花和南宫灵。
而是那家青楼。
毕竟就连南宫灵也没有想到,自家老哥的魅力会这么高。
无论是嫖客还是妓女,见了后都想扑上来。
而南宫灵又死活看不惯别人看向无花的眼神。
那冲突的爆发,简直已经是个必然了。
一群人明明没什么本事,连高手都算不上,但蚁多咬死像这句话还是多少有点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