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帕,是女子之物,人人一眼便知。
而那位狄大将军,竟然也有耳根泛红的时候……
她心里面突然好奇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狄风将那丝帕带在身上。
念及此,英欢心中一下明媚起来,又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儿,眼睛才瞥向桌上那小钿盒。
狄风说,这是那个人的谢意。
是谢她不收他分文,便将八千名百姓还给了他么?
英欢心底忽然沉了些许,她根本不要他谢!
伸手将那钿盒拿起,搁进掌心里,大小刚好填满她的手掌。
她抿抿唇,手指划过盒盖处紧封的密条,一用力,便扯开了那盖了他玺印的明黄条带。
英欢不知为何,指尖竟有些颤抖,看着那盒盖,竟半天都没去开。
垂眼低笑,怎的又成了这般没出息的样子了?
她浅吸一口气,手腕飞快一翻,将那小巧钿盒打了开来。
英欢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东西,过了良久,才一闭眼,唇角轻轻扬起来。
这妖孽。
果真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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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九
钿盒中用黄缣厚厚地垫了一层底,缣上搁着一支小银瓶,长度恰巧与那钿盒两头相顶,一毫不差。
银瓶颈口处通明透亮,依稀可见里面贮着的碧色茶叶。
细若尖针,紧卷多毫,嫩绿色润。
瓶身上方,刻了四个字,朱色勾边,愈显夺目。
——欢若平生。
英欢看着那四个字,只觉心底发烫,握着钿盒的手也微微红了起来。
这一小瓶蒙顶茶叶,比那一日在杵州所见的更为精贵,想必是那人宫中所用。
目光不由地又移至那四个字上……
英欢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手指轻拨,将那盒盖关上。
耳根泛热,脸颊燥红,只觉那人好似就在她身旁,贴在她耳边,声音低低沉沉而又蛊惑万分,对她说——
欢若平生。
她眼睫不禁一垂,那人的面庞清清楚楚浮现出来,一双眸子黑得足透,里面萃灿如星,两片刀唇轻轻弯起,那笑容,能将人心魄都摄了去。
欢,若平生……欢若,平生。
她从不知这四个字竟然能被人用得如此别具它意。
可这四个字,由他道来,在她与他之间,却又显得如此恰当。
且又,一语双关。
英欢握住那钿盒,起身,往殿门走去,宫袖落下,掩了那盒在内。
身后小内监紧跟了上来,“陛下宣了宁太医今夜入宫来,莫忘了……”
英欢轻轻应了一声,“上回漕宁府送来的清泉水,宫中可还有余下未用的?”
小内监略有犹疑,“还得去翰林司问问才得知。”
英欢出了殿外,脚下停住,抬眼看了看那远夜,无月,但有稀星缀幕,时而闪烁,柔亮点点。
她往前走,又道:“那便去问问,若是还有,一会儿叫人煮沸送来。”
小内监道:“陛下是要……?”
英欢轻笑道:“沏茶。”
如此好茶,千里迢迢而来,怎能不沏。
她当自己已是极任性了,却不料,那人竟比她还要任性。
怪不得他要专从京中派将前往逐州去迎百姓,原来是怀了此意。
千里波折跌宕,辗转两国将帅之间,不过是为了成全他这一念私心。
也太过霸道了些。
夜里有风,虽是不大,却也带着凉意,卷了她的裙摆轻扬,扫乱了她垂在鬓边的碎发。
英欢指尖滑过那盒上突起的纹路,一下一下描绘着,不禁又笑了。
那人果真自负,竟不怕他这举动会将她惹恼了?
明明是轻浮之举,却被他做得如此堂而皇之,似是天经地义。
这般看来,她若是想与他联手,合力与南北中三国相抗,他定是会同意的罢。
只不过……
英欢眉头轻蹙,那人此举可是真心?
还是如同她心中盘算他一般,想先驳取她的信任,待三国既灭,再反目对付她?
相斗十年,怀疑已成习惯,她实是难以一次便信。
如此一想,手里的钿盒忽地沉了许多,手指也僵了起来。
风越吹越冷,搅得她心绪乱飘,先前那淡淡的欣喜之情此刻全然散去,只留万分思虑在心。
英欢轻吐一口气,不管何事,只要一同那人扯上关系,便叫她劳心劳神。
到底何时才能真的信他……
抑或,她与他之间不论若何,永无互信之日?
脚下石板道宽宽阔阔,料想邺齐宫中也当如是。
她与他之间,万里江山相隔滞阻,心之相距堪比天地之间。
终究还是不可能的罢。
远处景欢殿宫阶前,一人挺挺而立,素衫于风中微扬,夜色中更为醒目。
英欢收回心神,脚下步子快了些,那边有宫女瞧见了,过来迎她,“陛下,宁太医已来了。”
她点点头,“夜里甚冷,为何不让他入外殿候着?”
那小宫女小声道:“宁太医执拗,要在殿外等陛下回来。”
英欢抿了抿唇,抬眼去看,便见宁墨也朝她望过来,眼神清亮柔和,叫她心中不由一软。
她走上去,经过他身边时轻道一声:“何苦站在外面。”
宁墨跟在她身后入了殿内,看着小宫女们替英欢除宫装外袍,又听见她背对着他道:“先前在前面议事久了,才回得这么晚。”
有宫女捧了暖湿的帕子过来,递给他,“宁大人。”
宁墨接了那帕子,略擦了擦手,还给那宫女,走至英欢身侧,接手替她换衣。
几个小宫女见状,心思明了,都低了头,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玉肌凝亮,香肩胜雪,在他眼前晃了一瞬,便被宽大的罗衫罩住了。
宁墨长指移至英欢腰间,将那衣带轻轻地挽了个结,“陛下近日来身子可是觉得大好了?”
英欢点头,嘴角轻勾,“宁大人的医术,朝中人人皆知,哪有不好的道理。”
宁墨不由也笑了,“陛下别拿微臣打趣了。”
他往一旁走了两步,取过先前进来时搁在一边案上的食盒,打开来放在英欢面前。
英欢垂眼看去,食盒里放着四只小巧梅红色的匣儿,不禁挑眉,惊讶道:“州桥夜市上买来的?”
宁墨笑着点头,将那几个小匣儿依样拿出来,“也不知合不合陛下的意。”
英欢眼中盈亮,看着宁墨,假意怒道:“你是从哪里听来朕喜欢这些小食的?”
宁墨仍是微微笑着道:“上一回听殿中省的刘大人说,御膳房里的小食果子,都是照着州桥夜市那边做的。”
英欢垂眼,“这个刘德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朕背后乱作言语。”
口中虽是如此说着,可手却伸过去将那几个匣儿都打了开来。
麻饮细粉,素签沙糖,水晶饺儿,金丝党梅。
这些东西,是她在小的时候,偷偷随侍从溜出宫时吃过的。从此便惦念在心,虽是后来又叫人买过几次,可近些年她心思被旁的事情占了大半,也就没再想过这些。倒没察觉到,下面的人竟还替她操心着。
英欢摇了摇头,笑了两声,才又抬眼去看宁墨,“罢了。”
宁墨拿了银箸奉上,仔细地试过匣中之食,才递给英欢,“陛下尝尝看。”
英欢夹了颗梅子放入口中,腌得正好,入味适中,酸不过酸,甜不过甜,这滋味……心中不由一叹。
宁墨看着她,伸手探过来,食指轻轻擦过她的唇侧,将那梅汁沾了去。
英欢一怔,再去看他时,却见他将手指放入口中,轻吮了一下。
她与他之间虽是亲密,可他似这般主动来碰她,却还是头一回。
他指腹扫过她唇角的触感甚是柔软,令她心底痒了一下。
宁墨眼神如旧,笑望着她,“陛下怎么不吃了?”
英欢不语,只是看着他,这男人怎能如此温柔?用了这么多心思,究竟求的是什么……
却不料他忽然低下头来,凑近了她,头一偏,便衔住了她的唇瓣。
温温热热,唇间酸甜,他的舌探进来,勾了勾她的。
英欢心间一荡,身子险些不稳。
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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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十
英欢霎那间恍惚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舌尖下意识地轻轻一挑,触得他微微一震。
他慢慢离了她的唇,在她耳边轻道:“陛下……”
声音柔和沙哑,诱人的腻。
英欢轻喘一口,唇又被他吻住,腰间衣带在他手里散开滑落,长长的垂苏曳至地上,软软地偎作一团。
红至极艳。
宁墨揽过她的腰,舌如落叶拂水般轻扫她的唇,细细地吻着她,长指滑入她的罗衫内,慢慢地抚弄。
冰肌莹彻,滑腻似酥,在他修长的手指下泛起点点红晕。
暖厚的掌心贴着背脊缓缓滑上来,于中间稍停,轻轻地揉按了一会儿。
这指法……是在替她祛乏。
英欢心口一软,身子不由地*进他怀里,“宁墨。”
他不语,偏了头,去咬她的耳垂,齿间微磨,含在口中吮吸着。
她整个人都酥了,耳根麻麻的感觉如水一般,漫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
修长的指移至她胸前,轻挑,捻动,夹在指间微微地搓弄,令她愈来愈红,愈来愈娇艳,愈来愈饱满起来。
肌肤下似含了一汪水,只消他一碰,便悠悠而晃,莹润万分。
她的身子,似绽放的花,高高在上,婀娜妩媚,娇娆烂漫,傲然而立。
一朵帝王花,二十四年来慢慢全开,此时最美最饱满,花瓣皆放,展展而动,该有的,都有了。
自然会渴,自然需人滋润,自然想要清清汩水。
眼前这男人,心中什么都懂,动作那么温柔,专就是为了勾动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两点傲梅艳红独开,那手指又慢慢向下探去。
指过之处,颤栗丛然而生,她禁不住地微抖,腿已软了,倚上他的肩头,隔着他的薄袍,咬住他,磨着他,手自他的襟口探进去,指甲划过他的胸膛,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喘,心里才好过了些。
宁墨紧贴她耳根,口中热气滚烫,“陛下……可觉得舒服?”
英欢眼睫带水,在他袍中的手轻掐他胸前,下巴微抬,看向他。
眸黑如墨,稳而不动,就如他的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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