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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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志-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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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仍是不放得,他与我之间就剩下那一拳的距离了。我嘶哑了声低头细细道:“这招,如今对他没用了。”

    他仍保持着姿势,一听便起了坏笑,说:“不如,我们打赌?”

    我无奈,“赌?赌什么?”

    他思索须臾,“这样,若他不现身,你要如何都成。若他现身么……呵,你得替我办件事。”

    我啐了一口,“简探长,好处都让你占了!”

    他又轻佻无比地笑说:“是是,有便宜占我便高兴。”于是又用半个身体拢住了我。

    他一手绕过我的肩,扣着我的颈,压迫得我在他胸口。

    我任他如此,两手垂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旦闻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整齐有力,气息亦平和轻缓。他平时虽不羁,关键的时候倒是个君子。

    突然,他轻念一句该死,施力把我从窗户上拉了下来一齐蹲到地上。听嗖得一声,但见窗子一侧一寸寒光划过,不知道什么东西蹦得一记就钉在了窗户对面靠右的墙上。

    两人定睛之后,竟见是一支弩箭!

    那箭身大约七寸有余,整个箭头已经没入墙壁,墙上的石灰粉屑还在簌簌落下。

    我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与简对视了一眼。

    他却神情镇定,一字一顿道:“东南三百米处,灰褐色民居,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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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拂 耳】………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虽是情理之中,我还是微微诧异了。

    我与简此时还贴在窗户底下。

    我半蹲着,抿一抿嘴,喃喃道,“百米?很好……”

    “呵,你该庆幸。”他指一指墙上的半截箭身,“看,射偏了。可见我所想不差。这证实了一件事,他并不存心要你命。”

    我不接他话,只身子略前探一些撩了窗销,反手推好再拉上窗帘,手势轻盈。

    此时已是尽日落时分,天色本已要暗了,这屋子又四处紧闭,光线几乎是插不进来。

    “鹰目探长不愧是鹰目探长。你这本事自如何得来?”我回想刚刚一幕,却是奇了。

    “天生天养。”

    “哎,说吧。要我如何。”我愿赌服输。

    只感觉他在我边上,往墙上靠了靠,出声到,“请你知无不言。那女子是谁?”

    “你是逼我大破行规。”我长吁一口气,也只能答了,“傅伟诚的姨太太,姓周。”

    “原来是傅家的人,难怪……”他念叨,复又问:“如何交得货付得款?”

    “‘欢喜地’餐厅,十二号桌,有人上菜便有人交货。款么,事前一半是现付,事后一半是用‘欢喜地’的西饼纸包了塞在门下送进来的。”

    “‘欢喜地’……那幕后大老板是个法国人。可会有关联?”

    “难讲。但大抵不会。因为……底片。”

    “怎么讲?”黑暗里,他转了头,目光沉沉。

    许是蹲久了,小腿微麻,索性彻底抱膝坐了,解释道:“那妇人摆明是个托,暂且不提。她指明销毁底片,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有些人会保留底片,不外乎是贪得无厌,觉得把柄在手当然是多多益善。但若底片没了,等于那相片尽数在他们手中,不增不减。”

    “这样的话,只要保护得当,钱他们是稳赚了。是个聪明法子。”他赞同道。

    我“嗯”了一声应了,又想提出另外一层关键,“但是,还有一种情况会毁底片。”

    “愿闻其详。”

    “一般有些脑子的人,相片底片会分开保存,甚至底片会存放得更为隐蔽。这样即使失其一,还可守其二。而倘若,那人或因环境,或因自身,无心无力保护两处,丢车保卒也未可知……”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觉得念头里闪过些什么,却一时不得要领。是什么呢?

    “毕竟,此人首要目标,是钱。只是,哗,五百根金条,大炮都能买上几门了。那人想做什么?”他嗤笑道:“莫非志在轰了全城?”

    大炮?……简一句玩笑却让我反应过来。这就是了。我一怔,失语道,“对,轰了全城……”

    “什么?”他一时没听清。

    我仍有几处关节并未打通,一些画面跟线索飞速在脑海里转动。

    简方良见我沉思,亦条析下去,“如此看来,他应该不是个‘鬼’。”

    我正经问道:“你怎么知道?”

    “只听说过‘鬼’纳人钱财,没听说过‘鬼’敲人钱财的。”他侧首说,“不无故勒财,这不是你说的么。”

    听了不由扑哧一笑,“勒财的那是强盗。我们也算泾渭分明了吧。”

    “其实强盗多爽快,要抢便抢。不比你们,巧取豪夺还要巧立名目。摞出一箩筐家规行规……”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啪“的一声擦了打火机,低头点上吸了几口,“该守之人还不是我行我素,该管之人还不是听之任之。这样要规矩何用?”他含着烟,说的话也随着烟气飘出,有些含糊。虽是轻,却字字如锥敲心。

    我离他近,难免吸入烟,肺里耐不住,咳了两声。他见状便把烟往墙上一按,那灰白的墙壁上,登时出现一个黑点,擦不掉了。

    我伸手去摸那点,摸得一指黑灰。我蹙眉盯着瞧了,自顾自叹道:“大抵有人破了才想起要立,立了复又有人破的,才是所谓规矩吧。破破立立,前仆后继,就成了一个行当,不过自己人折腾自己人。”

    他默默沉思起我的话,“你站在局外了,倒也想得通透了。”

    “不,我还是个局中人。这是命。”我沉静道:“我五岁被师父抱回来入了行,十一岁就跟着师兄们出道,屈指一算都十二个年头了。年幼时,不知事,一心想逃却没能力逃;等到有能力逃了,却发现逃也逃不开了。即便这几年,我晨起洗漱时望着镜子还是常常问着镜中人:喂喂,你是人?还是鬼?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我说着这些话,语气却是漠然的,仿佛讲着他人的事。

    简听我如此出神了好一阵,道:“命么?……”他分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下去。

    我亦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便站了起来,掸一掸身上的灰,说起了正事:“我能说于你知的,都说了。吴大庆给你三日时间,这已经一日过去了。接下去你要如何?”

    他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这样看来,那个托儿是决计找不到了。只有从‘欢喜地‘的收货人下手了吧。那么你呢?作何打算?陆逸明那老狐狸恐怕也给了你时限吧?”

    “也是三日。”我颔首。

    “那么……再合作一次?”他低头扬声询问到。

    “谁要跟你合作,各查各的。”我睨他一眼,“陆爷是个顶会疑心的,只怕他也派了自己的人查这件事。若一起行动再给陆爷的人看到,你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且不说你宝贝你那乌纱,我还想多活几日来着。”

    “呵,等你那贼师兄一露行踪,我们就真得齐跳黄河了。”他摸着下巴说。

    “不会,他不会那么快现身。”我语气肯定,“他绝对不屑借他人之手。一定会趁我辗转不安,困顿不堪之时才亲自出来。所以,我们还有些时日。”

    “这么说,你不准备探那民居了?”

    “探?毫无必要,一定是人去楼空。还是敌不动,我不动吧。”

    “哈,那刚刚一番动作岂不浪费了,还害我差点中箭。划不来划不来。”他语带戏谑,好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一想起刚才之势,脸上又起了温热红晕,竟然忘记反驳。好在室内昏惑,他是看不见的,否则又不免讥诮我一番。

    他见我不声响,便摸到门边,开了灯,再转身要跟我道别:“天还未黑,他应该不会出来动手。我还是趁现在先走吧。”

    我回一声好,也觉得乏了,替他开了门,只说声“不送”,便撇下他走回房去。

    “月儿,如果可以,取回相片即可。后面的事,还是由我处理为妥。”他在我身后郑重其事道。

    我不愿回头,收紧声音:“早说过不要这样叫我。行了,我自有分寸。你去吧。”

    “呵,叫鹧鸪只怕你气更盛,也不知道你这女子怎么这样容易阴晴不定。”他也并无言带不快,只是不待我回嘴就出了门。

    待他走了,我才想起来,又折回身去,察看那墙上的弩箭。

    那竹质箭身并那箭羽无异色,于是打算拔下来详端。我略踮起脚才能够着那箭,两指用力一夹,也就出来了。再看箭头也不带毒,钢制,成色较新;空心,杀伤力较大;呈斜面状带倒钩,若是中箭,伤口开放,不易缝合。

    看这尺寸,确是他自制用熟惯的那类。

    幼时亲密,这弩箭常常是我为他做的。光阴渐苒,我俩却剑拔弩张,师父于九泉之下是愈加不得安心了吧。

    甚至,如若没有猜错……不能再拖,今夜便应去“欢喜地”一探究竟。

    我这样想着不由用力一握,那弩箭发出一记脆声竟一折为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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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宜 行】………

    夏季入夜得慢,待天彻底得暗了,便着了正装出发了。

    一路上回忆细节种种。那妇人的皮肤虽算白皙手心却甚是粗糙,口音不似本地。因她说起与夫婿是自白手打拼也不深究,但不该于现下纠缠了,唯有从那接货的侍应下手。而那侍应生约莫十七八岁,个头不高,看摆盘手势熟练应是个常做的,连身上还带着淡淡胡椒的气味,下手翻他出来应是不难。

    这样想着一边走在偏僻夜路上,并无什么人。唯有两旁萧索的路灯光一阵一阵打在身上,错错落落地快速交替着。总行了一刻有余,我在一所楼道前停下几秒便速速登了上去,在顶楼楼梯转角静静伏着。少顷,就有个轻巧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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