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夜那个黑衣人会将目标放在雪钵的身上,其实是要取我的命?”终究,她还是受他所累。
“对!”勾魂迫不及待地催促,“现在你搞懂了,可以请你转过身,然后走出去了吗?”
“我……”她知道这一切,难不成……
一抹想法窜过,令狐魄心中一凛。以那个女人那颗笨脑袋,一定认为他是为了解毒才硬要娶她为妻的吧?
踩着僵硬的步伐,就在勾魂要朝着妻子秦弱水走去时,令狐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他再问。
“还不知道。”这回向来包打听的秦弱水也摇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局,目的则是要让你们令狐家从极盛走向衰亡,所以要找出幕后黑手,咱们可以从令狐宣的身上着手,看看究竟是谁告诉他丹凤衔书这个穴位和得生人同葬的方法。”甚至包括柳家的被灭,都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谢。”令狐魄若有所思,神色凝重地走了。
重得一室的宁静,勾魂还来不及对他的亲亲娘子下手,秦弱水却已经先一步的仰首询问。
“他会没事吧?”
“他不会有事的,以前的他不过问令狐家的任何事,包括自己的毒,可其实过去像根针似的扎在他胸口,如今柳雪钵的出现,让他愿意去面对,这是好事。”
“可是……这整件事听起来却像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无妨,魄有我们,任何阴谋都难不倒我们的。”
“那就好,我还挺喜欢雪钵那姑娘的,希望很快就会雨过天青。”
“女人,与其担心他们,你不如先担心自己吧!”眼见秦弱水一颗心全挂在旁人身上,勾魂当下心头很不是滋味,立刻以吻封缄,不让她再多说一句……
至于魄的事,也该是时候彻底一次解决了。
第七章
眯眼看着眼前那个鬼鬼祟祟,活像是偷儿的身影,令狐魄是愈看愈火大。她在躲什么?
瞧瞧她那左看看、右闪闪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在躲的人是他。毕竟在这偌大的宅邸,和她有瓜葛的人只有他。
白日,她不是躲在房里,就是迂回前进,而他则忙于探查那些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以前,他不想管,是因为他觉得那与他无关,从他被自己的亲爷爷关进墓中活葬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令狐家的人。
可是现在,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不但拿他当目标,连雪钵也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这下,他不可能不管!
谁知他在这厢忙着探查,她却在那厢忙着躲他,只要一想到她的企图,他的心里就充满浓浓的愤怒。
忽而,恶念一起,令狐魄宛若苍鹰拔地而起,几翻盘回,人已经悄然无息地落到她身后。
专注于躲人的柳雪钵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是一个劲地探看。
在确定前方目标物存在后,她蹑手蹑脚的往前迈出一步、两步……
“你在躲什么?”飘忽的嗓音却像一阵刮骨的寒风扫过她背脊,她彷佛中了定身咒,无法动弹。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飘”到她身后,为啥她毫无所觉?
“我不是在躲你!”话才出口,她就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简直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看着她那咬着唇、懊恼不已的模样,令狐魄不禁朗声纵笑。
只觉这样的她着实可爱万分。
看似坚强,实则脆弱。
看似成熟,实则有着孩子般的举止。
这个女人,总能在矛盾之中带给他最大的乐趣!
“为什么要躲我?”朗笑之后,他终究忍不住问出他的在意。
“我……”她想否认,但也清楚就算再怎么否认,他也不会相信。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感受,最后索性沉默以对。
“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不想见你不行吗?”被逼到墙角的柳雪钵,口不择言地朝他吼道。
“你忘了咱们是夫妻?”让她轻易躲了几天,她似乎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不介意提醒她一下。
“那不过……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的拜堂成亲在她的心里算什么。
柳雪钵欲言又止,望着他坚决的目的,终究还是开口说:“我们都知道那是一场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解你身上的毒,而我则能完成自己对令狐孤的承诺,将你带问川蜀。”
“就只是这样吗?”昂然的身躯蓦地朝着她逼进一步,似要以浑身的气势逼出她的真心话。
“如果只是一场权宜之计,那么你不必牺牲自己的清白,直接用你的血让我入药不是更简单吗?”他不晓得的是,即使以她的血入药,在用药期间,他依然要因为她的血气和毒性相抗衡而日日承受蚀心之苦。
最简单的方法,却是让他受苦最深的方式。她很想这么做,可是心头却隐隐泛着一丝的不舍与不忍。
“要不然你以为呢?”被他的逼问逼得心浮气躁。
一开始,她真的并不打算用自己的清白去救他,与他成亲有一大半是因为对令狐孤的态度感到心灰意冷。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心思却变了!
她的思绪开始随着令狐魄而起伏,甚至不愿他再受到一丝苦楚,所以她才会躲着他,希望能先厘清自己的心,再来决定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娶你进门就不是因为解毒,你相信吗?”
“我……”柳雪钵被他那炯炯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慌。她想说她不相信,可是她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从他的种种表现,她早就知道他迎她入门并不是为了解毒,其中原由却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她怕想得愈深,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会愈深,而那并不是她所乐见的。于是她言不由衷的扬高声调,“不是吗?只要与我……与我……交合……你便可以摆脱那苦苦纠缠着你的痛苦,娶我是最简单的方式。”
“当然不是,我会迎你入门,是因为你吸引我,一开始是你的笨,再来是你的忠心,最后……则是你整个人,我想我早不知何时就爱上了你。”头一次,他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听了他的话,柳雪钵却慌了。
“你胡说!你才不是因为爱上我,你只是为了解毒。”猛地摇头,她拒绝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令狐魄却不让她逃避,拉开了她捣住耳朵的手,很认真的说:“你知道我一向不在意生死,如果不是不经意爱上你,我何必费力让自己活下去?”
“你……”柳雪钵被他认真的表情和表白,震得一时无法言语。他想活下去是为了她?是谎言吧?
“骗人的,你明知道从一开始我的接近便不单纯,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她激动的哑声嘶喊。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纵使你是真心想置我于死地,但爱上了便爱上了,因为爱上你,我才会执意娶你为妻,就算你下愿意为我解毒,我也不在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悔。”
“你……”他的话好真,真到她真的想要相信,可是……她不敢啊!“我永远不会相信你的!”突然间,柳雪钵愤愤地留下这句话,便回身飞奔而去。他一定是在耍她!
她没那么笨,不会相信的!
令狐魄不怒反笑,望着迅速变成黑点的人影,轻声喃道:“你会相信的,因为我的确是认真的。”
这下,她躲人躲得更凶了。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心情却益发躁动。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话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她愈想遗忘,他的一字一句却深深刻进她的心底,不停回荡着。
心,一日日的受到他的牵动。
今儿个,又该足月圆时分,他还好吗?
想着想着,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往令狐魄所居住的宅子走去。她想去瞧瞧他,绝不是因为相信他的话,她不过是去瞧瞧他还有没有体力活着随她回到川蜀。
目的地就在眼前,她的脚步带着一丝急切,倏地顿住,只是远远的瞧着。她的心在抗拒,可是步履却想向他靠近,就在这迟疑时刻,突然她的身后幽幽飘来一句话——
“我说望着门,你真的看得清楚吗?”吓!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倏地回头,却见闻人翻云正以一双似笑非笑的深幽眼神觎着她。
“咳!”她轻咳一声,“我又不是要来看清楚什么,我只是顺路走走,走到了这儿。”呵!这话说给别人听,或许会信,可是说给他听,他压根不相信!毕竟这座宅邸是他监的工,他对于大宅房间的位置了如指掌。
新房与魄原本居住的院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顺路?也太过牵强了吧。
嗟!承认担心会少她一块肉吗?
“既然是顺路,又为啥不进去瞧瞧自己的夫婿呢?今夜的他只怕不好受。”
“他怎样了?”柳雪钵迫不及待地追问,脸上的焦急根本来不及遮掩。瞧见闻人翻云脸上的笑颜,她这才欲盖弥彰地想掩去脸上的焦急。
“他的固执和任性,你是知道的。”一句话道尽了他们这些好友的无奈。
“就算是这样,你们个个位高权重,就算用逼的也要让他不再任性下去啊!”这话带着浓浓的责备,不再是以往那种事不关己的语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用尽一切的方式来逼你和他圆房,让你替他解毒?”
“我……”她一时语塞,说不出“是”,也说不出“不是”,最后只能吐出话说:“我可以用我的血为他调药。”
“你以为他会服下药吗?”闻人翻云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天真。
抿唇不语,柳雪钵心里挣扎不已,这些闻人翻云全看在眼底。她真的如魄所言,对他没有一丝情份吗?
闻人翻云嘴角噙笑,顺手拦下奴婢们正要送进房里的茶水,然后大刺刺地推开门。他想要做啥?柳雪钵一颗心蓦地吊得老高,闻人翻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