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雕龙赋3:流星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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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雕龙赋3:流星羽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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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急不可耐,弃下木橹,操篙而起,只用那支长篙向着河中一插,蒙毅抱气用力,已然借着一插之下纵跃而起,跟着插了两三下,蒙毅便纵跃到了大船之上。
  蒙毅触目惊心,此刻身在大船之上,借着清辉冷月之光,一照之下,只见大船甲板之上横竖八躺着无数水手、杂役,其间还有贴身仆人与卫兵,尸身相籍,布满船中,蒙毅急忙跃近一副尸身之旁,俯身搬起那名水手肩头,只见那名水手脸露笑容,但是肌肉僵持,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那名水手固然已死,蒙毅心中早已料到,可是此刻借着冷月清光一看之下,那名水手尸首竟是一副痴笑之容,委实惊了蒙毅一下。
  他忐忑不安站起身子,三步两步走到大船桅杆之下,一名杂役背倚桅杆,低首垂臂,袖襟兀自临风抖动,右手之中尚还紧紧攥着一方漆纹方盘,显是刚刚经船舱之中送物出来,蒙毅伸手拨起那名杂役头颅,脸上仍是一副笑容,死前似乎并不痛苦,这种死法当真让人觉得邪门得紧。
  蒙毅立时想起“崆峒五邪”,这一干人非但职闲之时爱着奇装异服,特立独立,便连性子亦比常人邪上十倍有余,外号之中皆有一“邪”字,可谓名符其实。蒙毅抢步上前,伸出双手,“啪”地推开船舱舱门,口中急切之间,竟是哑了声音,叫道:“爹爹!”舱内黑洞洞地竟无一人答应。
  蒙毅哪里顾得汗多,抢步飞入舱中,突然一不小心,一足踏在了一副尸首之上,蒙毅惊极,极忙俯身看那尸首之时,借着舱门透入月光,原来竟是一名贴身卫兵。蒙毅忧心大盛,眼下这般情形,其父蒙武极有可能已遭不幸,尸首便在舱中某处。
  蒙毅登时想起六个大字“父仇不共戴天!”抽身摸索至舱中烛台旁边,探手入怀,原来怀中火石皆于适才被河水打湿,蒙毅怅烦之际,“嘿”地一声,自丹田提起《阴符》玄阴真气,探抓而出,使得正是唐举所学鬼谷武学中“飞箝血影爪”的武功。
  这套爪功狠戾阴毒之极,钢抓抓处,烛台“咔啦”一声竟被抓得木屑纷飞,拍打在蒙毅的禾脸之上,便连蒙毅亦是暗暗惊心:自己何时何地竟学会了这种阴毒狼戾异常的功夫,其实蒙毅不知鬼谷武学名类虽异,其道却同,他既鬼谷先生学了《阴符》,又机缘巧合地为了帮助飞龙子鲁仲连演武给司空马看,学了鬼谷武学中“七十二路小奇正指”和“三十六路大捭阖手”两套武功,跟潜龙子唐举交手又是不下数回,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既已领会鬼谷武学之道,见了招式,自然而然明白其用,其时他料其父必亡,仇恨障心,毫无意识之中自然选了“飞箝血影爪”这套狠戾阴毒的功夫,以宣泄仇恨之意。
  这点他纪轻轻阅历尚浅,又如何得知?此时他心中兀自翻腾盘旋着那六个大字“父仇不共戴天!”不及细想,便摸黑将舱中积尸一具一具抬将出来,放在船外甲板之上,就着月光,一一辨认:众尸之中竟无一人是父亲蒙武,便连王家王绾、王翦两位舅舅,冯家冯劫、冯去疾、冯勿择三位叔叔与李家李斯叔叔皆不在尸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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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斗转星移(4)
蒙毅忧心登时去了一些,思道:“如果文信侯吕不韦要杀四家之人,必定命令‘崆峒五邪’在这大船之上便把人给杀了,然后再放一把大火,焚船烧尸,以灭其迹,好让大王从无察证。他文信侯吕不韦排斥异己,私刑大臣,图谋不轨,可是如今在船上尸首之中却找不到四家主人一家尸首,那么父亲与三家舅舅叔叔都会在哪呢?”蒙毅揽衣亦起,临风而立,思如潮涌,他仰首望着皓月当空,倍加清亮,北方北极星耀耀璀璨发光,北斗七星列成成巨杓之状。
  蒙毅按剑悄立船头,仰首看到星月璀璨,不仅想起“星教”天市阁主司空马来。司空马此人身为秦王的郎中令,武艺高强,人又精明老练,保护秦王安全再好不过。蒙毅起先也觉司空马是一位颇为人敬的忠臣义士,此刻才知原来司空马与文信侯吕不韦是至交,两人之间关系暧昧,扑朔迷离,令人不得而知,总之司空马能为文信侯吕不韦赴汤蹈火,奔波卖命,就凭这份盛情亦可想见两人关系之亲密。
  司空马是个武林中人,浪迹江湖,他能做到秦王近身郎中令这九卿这一的高官权位,多半极有可能是出自文信侯吕不韦的安排。传言文信侯吕不韦治秦专治独裁,独揽王权,只手遮天,提拔一个什么亲信党羽做个朝中九卿的千石大官,量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文信侯吕不韦这般用心良苦,若心孤诣,在秦王身旁安插司空马这类心腹亲信,而且朝中泰半官吏皆出相邦门下,这等煊赫权势,今又排除异己政敌,他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想要像长信侯嫪毐篡权谋反不成?难道他想要效韩魏赵三家先祖和田齐先祖太公田和一样取王代之,让秦国姓吕么?
  蒙毅此刻心潮万千,他觉得除此结论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借口可以说服自己相信现在的文信侯吕不韦仍像当初一样是名贤达长者,是大秦的忠臣贤相,是一位至公无私,精忠治国的仲父。
  他心意已决,惟今之计,自己只有亲往咸阳相府走上一遭,看看文信侯吕不韦如何说话,以获知父亲与王冯李三家主人的消息。
  蒙毅转身奔至船舱之后,看见大船尾舷之下兀自拴着一叶小舟,浮于渭水风浪之上。蒙毅微一提气纵了起来,伸足于船舷女墙之上轻轻一点,借力落入小舟之中。那叶小舟中心斗然吃力,稍稍一沉,即于渭水水面张力之下疾往上顶。蒙毅跟着使出一个“千斤坠”的功夫将那小舟稳住,不使左右摇动。此时他运气行气,发力收力,无不得心应手,圆活自如,功夫早已大胜从前。只是他尚心下不知而已。
  蒙毅跃入舟中,足尖一挑,挑起横在舟舷之上的竹竿长篙,接在手中,倒转一圈,哗溜一声,将那长篙插入水中,用力一挣,只听唤乃一声,小舟弋向滨岸而去。到了渭水右岸,蒙毅反手将篙立在水中,轻足一点,轻举而起,跃至岸上,侧首一望,正见司空马那匹银色骏马在岸边低头龁草,蒙毅迈步过去,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抽出皮鞭,驾地一声。那马一阵长嘶,拨首北上,径直驰向秦都咸阳而去。
  是时夜已阑珊,明月高悬将隐,及至驰到都城咸阳相府门前之时,天色已经大亮,已是辰牌时分,官吏皆已应卯问事,咸阳巷市也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热闹。蒙毅自小生长咸阳,识得相府路途,骑着那匹骏马飞奔径至相府大门门前,驻马立于门前。
  蒙毅此刻突然想起一事,往昔祖父蒙骜公在时,有日与蒙恬蒙毅乘车同归,车乘到了离相府大门十丈之外,蒙骜便令御夫止住车马,跳下车来,并且伸臂将他们兄弟俩人一一抱下车来,挽在手中,蒙恬,蒙毅心中不解,忙问祖父蒙骜为何弃车步行,舍便求烦。蒙骜抚须微笑,其蒙家御夫说道:“二位小公子有所知,咱家老令公平日里下朝归府,还是前往教场,途径相邦大人府前之时,总是在十丈开外,便即下车徒步而行,直到过了相府大门数十丈以外,方始复登车马而去,以示对相邦大人尊敬之意。”
  蒙恬、蒙毅兄弟俩无不愕然,蒙恬颇为不解,问道:“大父,文信侯是大秦相邦,不过掌治千百文官,以佐大王;而大父你是大秦将军,一邦元戎,掌治千百武官与秦之三军部曲,论其身份之贵,地位之尊,哪一点凶也不输于文信侯,为何这般畏敬如上?”蒙毅当时心中也不理解。两人一文一武,共同治秦,官阶没有高下,只要都持之以礼,互相协佐,便可以了,也不需要这般隆尊高礼啊?
  

第二十一回  斗转星移(5)
蒙骜莞尔一笑,一手挽着长孙蒙恬,一手挽着次孙蒙毅,边行边道:“孺子何知?文信侯是大贤,身为儒者,正心明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在尚贤尊贤敬贤礼贤,至于身份地位,官阶高下,此于我如浮云。我是代天下黔首尊礼文信侯爷!微文信侯,秦何能昌也?微文信侯,天下黔首终罹战乱,莫可止夫!”
  蒙恬蒙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蒙毅当时虽不明白祖父蒙骜话中深意所在,但是隐约觉得文信侯吕不韦肯定是个大大的好人,要不然,祖父蒙骜为何会对他尊礼如斯。
  此时想来,蒙毅忽觉好笑,腹诽思道:“外物不可必!什么大贤?我看应该是大奸似贤罢!这招儿大父虽然生平阅人无数,可是走了眼了!失之于吕,天乎?命呼?”他如此想着,坐于高头大马之下,腰悬长剑,扬眉吐气,不由地神色颇傲。
  守门卫士早已发觉此人不对,骑于高马之上,立于相府之前,腰中带剑,趾高气扬,久久不去,绝非善类,倒似一个前来找茬儿的,眉间脸上浑无一丝尊敬之意,反而颇多鄙夷篾视之神色。
  十八名守门卫士之中一名络腮针胡,平素性情便极爆躁易怒,此刻见蒙毅安坐高马,至相府门前变不下马,而且神色颇有侮慢之意,当下持戟,戟指蒙毅断喝:“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狗胆包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他见蒙毅身着黑毛敝裘,裘外罩着一领百纳直缀,衣裳尽为葛帛麻衣,甚是朴素,只当是都外乡下来得村氓野夫。不识礼数,是以敢于高声恫吓,却哪里知道此刻蒙毅是大秦将军蒙武之子,大秦秦王亲点的贴身郎中。他为卒不久,察服辩人,恭上倨下的本领也自不弱,岂料今日却看走了眼。
  蒙毅哪里理会这些,他正当火气头儿上,便来文信侯吕不韦的相府上要人,受此一激,当即嘿嘿冷笑几声:“门前的狗儿倒是凶巴巴的,很会吠人!快快进去通报,我要见上一见吕不韦吕先生!”他料定父亲已为吕不韦所害,父仇在身;二来自认吕不韦欲谋叛乱造反之事,不忠大秦,恨之已深,是以出口称呼之上竟也去了文信侯爷礼称,径呼其名,叫他吕不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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