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不满意,徐北倒对他满意得很,心说汪管事找来的人也挺有能耐的,在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能弄到一批粮食,将粮店运转起来,要知道他都准备在钱掌柜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拿张大哥的令牌到河运上,让张大哥的人帮忙先弄些粮食过来应应急。
老邱过来找徐北,看到钱掌柜对他的态度,将他拉到铺子外面笑道:“你小子可真够为难人家钱掌柜了,没看到他背后盯着你的眼神快喷火了,估计他再这么干下去都要少活几年了。”
“老邱你就别幸灾乐祸的了,快说人找到没有,得赶紧把我们的货弄到手才能定心。”徐北催促道。
老邱忍着笑说:“我找了两个货商,就是过来带你去看货的,走,走,赶紧过去,迟了好货可就被别人挑走了。”
路上老邱跟徐北说了这两家货商的情况,其中一个是他的老主顾,他也没想到会再碰上这个老主顾,以前,他还帮过这人一点小忙,否则人家也看不上老邱的这点小生意,一两百两银子的生意还真不被人看在眼里:“这人叫牛大富,手里有一个车队专往西北方向跑的,听说以前有门路和草原上的部落做生意,可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差点连小命都没保住,车队也大大缩水了,现在的生意也没以前做得那么大了。”
不过就算如此,手里掌握的货也不是徐北他们可以小瞧的,“当年我跟着他们的车队跑,路上接到消息说有批人在前面等着他们,你也知道,我就一个认路的本事,别的都不在行,所以我帮他避开了前面拦路的人,路上虽然多花了些时间,可也保下了那批货,嘿嘿,那次这牛大富给的工钱也不少,拿回去后给家里婆娘盖了三间青砖瓦房。”
“你厉害!”徐北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他可不敢小看老邱斥候的本事的,关键时候还挺派用场的。
“哪里哪里,”老邱翘着嘴角谦虚道,“另一家卖参的货商也是牛大富给介绍的,所以我也算是出门遇贵人了。”用得意的表情说出谦虚的话,这技能完全是从徐北这厮身上学来的,徐北现在终于明白当初老邱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心情了。
“行啊,那就去见见老邱你的贵人吧。”徐北翻了个白眼,反正只要有好货就行了,让这混蛋得瑟去吧。
两人来到一家客栈敲开后面一个小院落的门,牛大富知道老邱来了亲自出来接待两人。牛大富这人的形象跟他的名字非常地符合,肚大腰圆,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暴发户,想到自己上辈子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以及这辈子的目标,徐北差点上前跟人热情地握手与他切磋交流起来。
“哈哈,老邱,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小兄弟啊,不错不错,我一看就合眼缘,快进来,你兄弟就是我牛大富的兄弟,哈哈……”豪放的声音快将屋顶都掀翻了,跟在牛大富身边的也是粗放彪悍的汉子,有几人还认识老邱,很热情地招待了两人。
“牛老哥,你可是我学习的榜样和努力的目标,我将来只要能挣上牛老哥你一个零头就心满意足了。”徐北拍马道。
“小兄弟,我老牛这点身家算得了什么,我一看小兄弟就是有本事的人,将来肯定比我老牛有能耐。”手指头上的厚重金戒指亮得快闪瞎徐北的眼睛了,数一数,十只指头上总戴了八只金戒指,其中六只是镶了宝石的,那比水桶还粗的腰里,束着的是金镶玉的腰带,就这身行头,估计没有几百上千两银子都拿不下来。
徐北做出囊中羞涩的模样说:“哪里,要不是老邱说认识牛老哥,小子都不敢厚着脸皮上门,就这么几个银子都不好意思在牛老哥面前丢人现眼。”
老邱抽了抽嘴角,牛大富愣了一下继续豪爽道:“这就见外了吧,想当年我老牛也不过是揣了卖地的钱出来闯荡,那时候还不如小老弟你呢,这世道,只要有胆子敢闯敢拼,哪里都发得了财,不说了不说了,走,我带你们看货去,放心,给你们最低价,绝对不会赚你们的钱的。”
“这可不行,怎能让牛老哥白跑一趟,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否则下次我可不好意思再上牛老哥的门了。”
……
原本领人上门的老邱反而落到了后面,看着前面说得吐沫横飞的两人,老邱觉得自己另一只眼睛也要快瞎了,以前认得的商队里的一个老伙计跟老邱说悄悄话:“老邱你哪里认得的这个小兄弟,挺上道的啊。”
老邱汗颜,知道这老伙计是说徐北脸皮够厚的,干笑道:“呵呵,要没这能耐我也不能跟着他混啊。”
那人心领神会地拍拍老邱的肩,要知道当初东家想让老邱加入他们的车队老邱都没答应,可见这小子是真有点能耐,才能让老邱跟了他,说:“我看挺有前途的,不错。”出来闯的,脸皮太薄可不能成事,就要扯得下脸皮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老邱跟了一路,也觉得自己以前对徐北的认识还不够,牛大富和徐北这两人,之前还一个说给最低价,一个还推让说不能让牛大富亏本,结果看了货谈价格的时候,却是一个一脸心痛地好似给了吐血价,一个却是抵死不从地往下杀价,任谁都以为两人最后要谈崩了,可等徐北付了银子后,两人又有说有笑起来,一个谦虚地讨经验,一个则不停地夸赞后辈。
等搬了一堆货离开院落时,老邱抹了把汗,这种天气他不过一个看客居然也会看得满头大汗。
徐北看他的表情说:“老邱你不会真的以为牛大富是亏本卖给我们的吧?”
“难道不是?”老邱怀疑道。
徐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说:“你在外跑的这几天我可也没闲着,尽上那些卖皮毛的铺子打探价钱和行情去了,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白眼,也亏得厚着脸皮才能打探到想要的东西,也学了些辨别皮毛品质的能耐,什么样的皮毛卖上什么价钱,我这心里都有本账呢,怎可能真让牛大富亏本,只不过刚好压在他的心理价位上罢了。”
老邱探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明堂来,尽是一些扭扭曲曲的鬼画符,当然徐北是不会告诉老邱的,上面记着的其实是阿拉伯数字,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明白。
两天下来,徐北把他身上能调动的以及老邱那边拿过来的几十两银子用了个精光,才回到康县家里,就有两波人找过来,一个是老邱帮他找来的看家护院的人,来得正及时,再晚点徐北都想让汪管事帮他找个人过来了。这人叫孙大贵,虽然名字看着和牛大富挺有兄弟缘分的,但实质一点不贵气,当年在战场上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不过力气不小,徐北看过后就同意让他留下了,当然也征得了敏庆的同意,毕竟家里还是敏庆待的时间最长。
另一个则是之前给张大哥捎信的人,再次带来了张大哥的口信,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徐北可以启程了,并且提供了路线,从河运上坐船一路南下。
“哥……”徐敏庆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要离开,而且这一走还是前往京城那边,这也让他越发没底,四公子到底让大哥干什么了,为什么会让大哥跑京城去?
“别担心,”徐北摸摸弟弟的头,老邱和孙大贵离开了屋里,让兄弟两人说话,“我会快去快回的,再说有张大哥照顾,不会太辛苦的,倒是你在家要好好的,晚上看书不要熬得太晚,省得把眼睛熬坏了。”这年代可没有眼镜,为此,他特地从杂货铺子里拿了些蜡烛回来,油灯的光线太暗。
徐敏庆眼眶泛红,忍着没有掉眼泪,可越是这小模样越是让徐北心软发疼,想想也是,难怪敏庆会难过,自己这做兄长的经常在外跑,将弟弟丢给外人照顾,尽管钱婆婆和孙大贵都是他花了银两请回来照顾敏庆的,可说到底还是外人,敏庆又怎可能毫无隔阂地与他们相处。
他也发现了,自从离开上坡村后,敏庆对他越发依赖,尽管嘴巴上不说,但从平时的相处中却可以看出,他对外人,包括老邱以及相处时间最长的钱婆婆,态度都带着淡淡的疏离,就连老邱有时都说敏庆小小年纪不容易。
敏庆只对自己表现出亲近依赖的一面,这让他心生骄傲自得的同时也心疼,到底还是亏待了这弟弟。
“我一定会在年底赶回来的,到时我们两兄弟一起过新年,还要一起回上坡村给爹娘上坟。”徐北努力保证,但不敢说以后不会跑这么边离开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四公子那边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哥,”徐敏庆忍了又忍,才终于抬起眼睛看向大哥,一双长长卷翘的睫毛有些湿润,眼睛也是水润水润的,“我会努力念书,等我通过了书院的考核,哥,你要答应我以后去哪儿都带我一起去,我不想离开哥太长时间,就这一次好不好?”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徐北心一软,不由自主地答道:“好。”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心中生出懊恼,可看到敏庆又露出带着得逞的小小狡黠的笑容时,无奈地说,“可你也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徐敏庆立即扳着指头开始数起来:“我知道,第一,要坚持锻炼身体,不能熬坏身体,第二,晚上不能看书太晚,对不对?第三,要吃好穿好睡好,不要舍不得花银子,第四,要多长一个心眼,不能让人骗了去,有事情就去府城北街的店铺去求助,或者是找城西的汪管事,哥,我都记在心里了,不过哥你也得应我一个。”
徐北刚刚瞧着敏庆扳着指头认真地一条一条地重复时,心里直乐呵,等他数完了讶异道:“前面不是才提了条件的吗?怎还有条件?”
徐敏庆认真又生气地用手指戳大哥的胸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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