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主管不在的时候胖子总会偷偷的玩上几分钟,哪天胖子下载了QQ然后跟我说,‘啊亮拿你QQ号过来,我QQ号忘记密码了。’我给了;他QQ,一会他又大叫,“你丫的上面怎么那么多人,我删掉几个啊,”“别乱来啊你,’我正要去阻止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主管已经站在他后面了,我小声说,“主管来了。”
“主管算什么啊,我不怕,”
“是吗”
我正在判断这声音是不是发自我的喉咙,而胖子已经站起来耷拉着头,“主管,我不是说你。”
“哈,难道我刚才听错了,哪玩意儿什么东西,怎么在电脑里面,是不是病毒啊,你乱搞什么,这几千快的东西坏了怎么办,”
“没事,那只是个QQ文件,不是病毒不坏电脑的,而且这无盘系统重启下机子就没有了。”胖子说。
“哈,到教起我来了,好懂电脑是不是,别以为多喝了点墨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学生有本事当老板去,窝在这里算个球,什么狗屁大学生,”
真想不通穿的西装笔挺人摸狗样的主管居然能说出这样低级趣味的话来。胖子狠狠的盯着胜气临人的主管丢了一句,“你他吗的真龌龊。”头也不回的走了。5分钟后胖子被叫到部门经理办公室,也不知道经理跟他说了什么,只是下班后我回到宿舍看见胖子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走吗。”我小心的问。
“恩”他头也不回的吱了声。
“你要去哪?”
“不知道。”
“你她吗的是个孬种,真没用。”我点了跟烟吼出一句,他依然不说话,“就他放两屁就把你吓拉啊,你算什么男子汉。”
胖子突然站起来转过脸,我才发现他眼睛红红的,带点沙哑的声音他愤怒的说,“我他吗还要不要尊严呐,我还留下来给人家堵*呐,我回家种地去,我一样饿不死。”
我大概明白经理跟他说了什么,我平静的说,“胖子,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要静下来想想,你出来打工为的是什么,你的理想呢,你不是有那么多理想吗?”
“理想个屁,我现在的理想就是马上拿刀捅了那狗日的。”
我想阻止胖子把他留下来,可我站在那居然楞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我送送你吧。”
拖着他的行李我们就往外走,我们默默的一句话都没说。到了车站胖子突然说,“我是不是个孬种?”
我挺毅的注视着他,“你是个英雄。”
直到上车 他都没跟我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我,那中眼神充满了无奈,我知道我再说两句挽留的话也许胖子会留下来,但是我没说,这样对他也许是更好的选择,身边有这样一个为了尊严放弃一切的朋友我感到自豪。
车开走了,心里一阵落寞,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阵阵流行歌曲从街角传来,路过一家电城里面正到放着西甲皇马和巴塞罗纳的比赛,但我对这些已经失去兴趣,我觉得我已经没有权利再享受这一切了,我要思考的只是今天做了多少工时可以赚多少钱,仅此而已,东莞这座城市好繁华,到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立交桥。宽敞的马路并排4凉卡车都觉得轻松自如,连这小小的清溪镇都可以跟我们的南昌城有的一比,只是这繁华的背后不知道凝结了多少人的血汗。
走到一个奚落的小巷,**在墙角点了根烟,对面基建的一伙民工收工了,一个个拍掉神圣的土尘,摸掉脸上的污垢,对着自来水管大口咽着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影各自散去,眼神是那样的麻木和空洞,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桥是他们的杰作,他们是整个社会的功臣,而他们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他们真的好可怜,这时间永远是那么不公平。。
我突然发现在他们当中仿佛夹杂着几份我的身影。。。。。。。。
看见天上的大雁往南飞行,我突然好想打电话回家,可是拨了3次回应我的只是手机里面那个*话务员的声音,“你所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我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流出了所有的无助,我真的好想找个地方依靠,真想回到母亲身边,我好累,我赶不上哪大雁的步伐,感觉从未有过的落寞,我几乎在生命的缝隙中作垂死的挣扎。。。。
公司门口又来了一批新员工,他们个个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喂,你觉得这公司怎么样。。”
“好,当然好了,你看怎么大,环境这么好,设备那么先进,这公司,有前途呐。。”
我无奈的摇摇头,真诚的希望他们能笑到最后。。。。。。
“胖子呢?真的走了吗?”一回到宿舍余晨就急切的问。
“走了,”我倒在床上点了根烟。
“回家吗?”
“你知道。”
“胖子怎么那样啊,太冲动了。”
“你就别再说他了,他有他的苦衷。”
“算了,难过的事就不说了,明天工休怎么安排啊,两个星期才一天呐,千万别让费了。”小超从床上坐起来说。
“我们泡网吧去吧,明天正好沙巴克攻城呢,我一定要上线看看。”余晨又兴奋起来了。
“我看我们还是去镇上逛逛吧,来一个月了还不知道这长什么样呢,”小超说。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去看看张摇吧,他一个人蹲在里面真可怜。”
莫名的寂静,他们似乎忘记了张摇的存在,可我不会忘记,经过的事我历历在目,仿佛一场血淋淋的噩梦。。。。
当在探监室里看到张摇时心里一阵揪痛,憔悴而苍白的脸上长满了参杂不齐的胡须,头发被剃光了,穿着一身囚服,他看到我们很兴奋,说,“终于见到你们了。”
我问他,“你还好吧。”
张摇说,“我很好你们别担心了。”
但张摇额头上哪那到深深的血痕告诉我他不好,监狱的生活把张摇摧残的失去了生命的光环,他的笑容显得那样生涩。
最后张摇说。“我们真的太幼稚了,老把这个社会想的那么简单,其实这个社会很复杂,你们真的要 成熟点不要再像我这样了,你们好好干,有你们出头的一天的,我相信你们。。。”
这段沉重的话语后面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辛酸和泪水。。
我塞了两包烟给张摇说,“兄弟我们记住了你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表现,我们会等你出来,我们还要一起闯下去呢。”
在回来的公车上我接到了胖子的电话,他说他回南昌了,他说他妈妈没怪他,他正准备继续自考本科,他说他要把大学生的尊严维护到底,要我们好好干等他读完书一起创业,再也不跟哪狗日的资本家打工了。
是的除了继续努力工作我们还能做什么,所谓的理想在轰隆隆的机器声中灰飞烟灭,所谓的个性在现实的讽刺下显得一文不值,麻木的我们只能像机器一样一天天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工作,我再没兴趣知道美特斯邦威有没有出新款夏装,再也不会为那双NIKE球鞋朝思幕想。。。
突然好想回到学校,曾经感觉无聊空虚的大学生活现在看起来却是那样纯真幸福,那苍绿的草地,高大的教学楼,那美丽的女孩甜甜的笑,想念我留下无数足迹的每个角落,想起了我的初恋,那纯纯的爱,被风吹过的夏天留下栀子花淡淡的清香,那是我的天堂,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当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兴奋,甚至有点想哭,一个月来我付出过多少,换来的只是这6张一百的人民币,是对我们的鼓励吗?我却感觉这是一种无形的讽刺,而我无力抗拒。。。。
然而小超和愈琳连拿到自己应得的报酬的资格都没有,那天下班后我回到宿舍,余晨紧张的说,“你见到愈琳小超他们吗?”
“没有啊,搞不清楚他们怎么晚上没去加班。”我说。
“他们被干掉了,他们躲在厕所抽烟被总经理抓到了,当场被抄了,工资都没拿到。”
我惊讶的看着余晨,“经理。。。。抓到。。。。?”
我没有再说什么,感觉好无助,我们蓝天学院一起过来的37个人到现在只有12个了,我不小看那些已经退出的战友,甚至有点羡慕他们有勇气走出去,或许他们能找到更好的前路去闯荡,而我只想好好努力干下去,好好把磨练自己的更成熟,每个人都必须要过的一关,就是战胜自己。。。。。。
那天我漫无目的的在对面哪条小巷子里逛着,风很大,街边传来一阵阵低质量的音乐和一些小贩的叫卖声,我在小滩上看到一本《痞子蔡全集》,正想问老板多少钱,抬头却发现所叫的老板原来是小超,我楞在那足有半分钟,回过神来想逃,却已经晚了,小超对我轻松的笑着,兄弟,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吧,”
我尴尬的看着他,“啊,还好啊,你怎么———没回家吗?”
“回家干嘛,我是出来赚钱的,没赚到钱回去做什么。”
我正要问愈琳哪去了,却发现愈琳正在一旁拿了本书指手画脚。
“你和愈琳一起做的?”
“是啊,到旧货市场 买了些书,摆个地摊,这一天下来也能赚几十呢,比帮那些资本家打工强多了,这不还自己当老板呐,呵呵。”
小超轻松的笑着,我正要说点什么,却听愈琳大叫着,“工商来拉,小超,走,快。。。”
两人急忙收拾,报着用布包好的书就跑,样子有点滑稽,愈琳还不忘回头跟我说,“兄弟有空来这聊聊。。。”
看着他们匆匆的背影心里一阵落寞,有点想哭的冲动,空气中充满绝望的味道,我点了跟烟蹲在墙角,我快崩溃了。。。。。。。
之后我再没去找他们,甚至没去过那条小巷,我怕伤害他们,我更怕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