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一提到金棍,孩子的神色顿时警惕起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也来抢我们的圣物吗?灵棍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它从天上落下,正立在我们的圣坛上,你们为什么偏说那是你们的东西?”
陆压听说如此,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没想到神珍陷入这样的纷争中,那可难办了……,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即使对方不理会,自己再行事便无亏心之处。“是这样,那金棍本是我们南方人用来镇压海中火山的东西,前些天发生了一点意外,金棍就飞脱了火山口,飞到了这里。这金棍论其本身倒不值什么,只是若没有它,南方的人类就要损失很多的财产,甚至活不下去……,所以我来找它,希望你能带我去你们族中,我会向你的长辈商量解释,不会伤害你们,……你看怎么样?”
小孩听完,眼珠一转,说道:“好!我这就带你会去,”说着脸上浮起一层可爱的笑容,“我觉得你说的是真话,……为了和白江族争那圣物,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了……,走吧!”说完,背着沉重的狼尸,蹒跚向山中走去,陆压看了不忍,一把拿过狼尸,负在肩上,小孩又向陆压甜甜的笑了一下,便在前快步带路。
句芒遥遥吊着前方那个朦胧的身影,心中充满惊异,他怎么也没想到前来盗宝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复杂的形势使这个小人物盗宝成为可能,这是运气,但出了河洛城,这种运气就要变成不幸了。又过得片刻,眼看已离河洛千里之遥,句芒决定动手。
鲧虽然已经得手,但一路上总觉得有几座大山死死压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从未中断,冷汗流了一身又一身,他不敢停住脚步,全力向南方驱驰,舜王说只要逃往南方就会得到接应,堪堪离了河洛城千里之时,鲧心中一阵惊悸,果然,前方浓重的夜色中,一个青袍人影负手背立在前。
鲧并不停住脚步,猛然融入土中,向前方全力穿刺。句芒哈哈一笑,手向地面轻轻一指,鲧前方的土地突然裂开一条宽十丈的口子,鲧收势不住,穿出土壤,句芒随即大袖一卷,鲧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四周的空间疯狂向自己挤按,眼前天地倏的变大,一只大袖凭空向自己罩来,无法作丝毫反抗,一时间万念俱灰。
危机时刻,一道盘旋的金光从鲧身侧的地下钻出,卷向句芒,句芒却并不慌张,笑道:“等你好久哩!”大袖一扬,却暂时放过鲧,卷向那条金光,空间扭曲滚动,那金光随即掉进句芒袖中。句芒收了金光并不停手,翻手之间向鲧身后撒下一蓬密集的绿色光雨,光雨无声无息没入土中,那土中却穿出一声尖利的惨叫,一道蓝色人影从地下穿出,疯狂向西方逃窜。
鲧此时已经落在地面,连串的变故看的清楚,那蓝色的人影却是名叫惧留孙的神人,前两天众神来河洛时,鲧听到了元始的介绍,因而认得。那惧留孙惨呼不断,身上皮肤处处龟裂,从裂口中不断生发出棵棵绿色嫩芽,甚是恐怖。鲧猜得这惧留孙怕是保护接应自己的,只可惜力有不怠,他看到逃脱已无希望,却将息壤暗暗攥在手中。
句芒见惧留孙跑了,并不追赶,又笑吟吟的一袖向鲧罩来,鲧身上又是一紧,正翻滚离地之际,句芒突然惨叫一声,直直向天空飞起,背上尚有一团漩涡似的黄沙旋钻涤荡,黄沙接触之处,衣物、皮肉尽皆化为土粉。而原来句芒所立之处,却站着一位老者,老者身着黄衣,形容高古。
这老者鲧却没有见过,他正是曾在伏羲房内出现的应龙,应龙偷袭伤了句芒,脸上却似古井无波、老树苍皮,不见任何悲喜之色。应龙奉伏羲的命令,一直潜伏在神殿基座内,他乃是土属性的天生灵人,几千年修行,若论功力,句芒比之都差了许多,何况鲧?及至鲧潜入神殿盗息壤,再向南逃亡,惧留孙、句芒先后跟上,应龙自是一清二楚,而那三人却浑然不觉。离开河洛千里之后,句芒、惧留孙先后出手,应龙都是冷眼旁观,直到句芒得意之时,方才一举伤之。按照伏羲的命令,不但要取了息壤,还需杀人灭口,不可让东皇知道息壤落入谁的手中。
句芒在空中挣扎前行了百余丈,便力尽掉落地上,原来附在句芒后背的那团黄沙并非凡物,乃是应龙穷尽精力制成,虽只小小一团,却重似千里山脉,又可旋转盘绕,打在人身上便如蛆附骨,腐蚀挤钻,歹毒非常。句芒受伤在前,哪里还背得动它?飞了百丈便跌了下来,再无还手之力。应龙看都不看鲧一眼,径直向在地上挣命的句芒走去,正要下手除去这个最大的威胁,心中却警兆忽现,急回头看时,一块方形铁板正迎面打来。
与此同时的河洛城中,也是热闹非常,息壤被盗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就在鲧得手走后两个时辰,东皇、伏羲两位大神同时“发现”息壤被盗了,急召令徒众,封锁全城,并命令其余徒众及人王集合于神殿,这时才发现,那舜王一家连带象已经不知所踪。
东皇太一和伏羲盘坐于神殿门前玉辇之上,门前广场中二千余徒众垂手侍立,气氛压抑。东皇太一开口问道:“赵公明!是不是你在守护神殿?息壤丢失,你职责何在?”
赵公明早有准备,并不慌张,答道:“禀大神,这神殿我等初来乍到,并不熟悉,那人王盘踞于此数百年,说不定早挖有秘道,今人王携家逃窜,必是人王盗宝无疑!”
东皇太一听了,却冷笑道:“若凡事皆无可虑之处,我要你何用?失职当罚,狡辩何益?雷泽!拿下他!”
一旁雷泽应声窜出,赵公明百忙之中瞥了灵宝一眼,却见灵宝微微点头,当下已知其意,再不束手待毙,转而奋力还击。雷泽手持两柄大锤,锤上电弧蜿蜒,他见赵公明竟敢抵挡,当下大怒,举锤奋力砸下。这雷泽已有六维的修为,比刚至五维之境的赵公明强出何止百倍,本以为这一锤砸下赵公明必成齑粉矣,谁知锤刚落一半,赵公明周身光华大作,二十四颗光珠自其身中浮出,将赵公明团团围绕,所放光华韧性极强,死死抵住雷泽大锤。
见了这二十四圆珠,东皇太一大怒,切齿道:“是你偷了这定海珠!”原来,这二十四颗定海珠是东皇制成的重宝,用以锁压定海神珍铁,再以神珍铁塞海底火山口,赵公明偷取定海珠,放走了定海神珍铁,致使火山喷发,毁掉了碧游宫,东皇太一这才不得不住进河洛城,又失了息壤,从头算起,一切罪责都该记在赵公明身上,东皇太一安能不怒?
东皇太一手上翻出铜钟,正欲动手,旁边伏羲却已经行动,一颗高维能量团重重砸在定海珠的光幕上,一声巨爆响彻百里,神殿连同基座裂开了数道大缝,赵公明连同定海珠更是被砸出十里开外。
眼看赵公明被“送”出视线,东皇太一无语默然,他心知伏羲因息壤已经决心与他决裂,这才送走赵公明,让自己多出一个暗处的敌人,同时再没合理线索拉出灵宝等人,但他又不能和伏羲当面翻脸,那么几千年辛苦将毁于一旦,东皇太一只好忍耐,心中却冷笑:伏羲呀伏羲,你坏了我的事,以为自己就能得好吗?!
灵宝见赵公明成功遁走,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伏羲用意何在,但明显他与东皇已经有隙,心中更是欢喜,走上前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大神!师父!徒弟收徒不慎,出此孽徒,请师父责罚!“
东皇太一却只是看了灵宝一眼,言道:“无妨,你下去吧。”说罢竟自走回殿内。
伏羲见东皇太一如此沉着,心中却犹疑起来,难道那句芒不是东皇唯一派出的人吗?
一块厚五丈的土坯自应龙脚下翻起,挡在袭来的铁板之前,随即被铁板撞的粉碎,但吃的这一挡,应龙便有了时间,他忙将句芒背上那团黄沙收回,再向那铁板旋转卷去,那铁板却像是知道厉害,竟然折飞而回,变化缩小,最后落在一个长须肥胖道人手中。
应龙收宝站定,同时也看到了背后偷袭者,那来的却是两人,一个穿着淡黄长袍,身材高瘦,另一个却只着灰蓝色大氅,体态肥胖。应龙沉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偷袭于我?”
那两位也是不忙,黄衣瘦者淡淡说道:“玄都,南方无为之士。”灰衣胖子却浅笑道:“燃灯,西面有为之人。”那应龙听罢,怪眼一翻,哂道:“无名之辈,懒费唇舌!”说罢,扬手将黄沙击出,黄沙在空中遽然扩散,瞬间竟变成一场沙尘风暴,接天连地,将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俱笼罩其中,无穷的沙砾挟着亿万石的重量向风暴中心的玄都和燃灯疯狂碾击。
一时间形势对于应龙来说,看似大好,然而应龙本来就毫无表情的脸上更见凝重,他发现自己声势虽大,其实并无威胁,那两人似有什么东西护住,自己的高维结晶沙砾从数个层面出击,可是都被一种浩瀚无穷的能量挡了下来,这种能量像是很温顺,但潜力大的惊人,异常柔韧,自己的砂砾不但无法侵入半步,有一些更被凝定在能量中,不再受自己控制。应龙性格沉稳,见此情况,也不慌张,他将声势浩大的沙尘暴凝聚,形成一条黄沙环,绕着对方两人缓缓转动,想要将那种守护能量消磨化解,然而转了两三圈后,却发现情况更糟,那种守护能量象一团胶水,原来狂风猛击还好,现在慢慢一磨,竟然大部分沙砾被牢牢粘住,再也动弹不得。
应龙这才有些慌了,立即手忙脚乱的收起黄沙,突然,一道剑光自应龙头顶虚空出现,猛然一落,干干脆脆的将应龙劈为两半。
剑锋敛去,桀桀的怪笑响起,“应龙小儿,还撑什么呀?指望有人救你不成?”应龙听到那怪笑和话语,目光顿时变为迷茫,艰难的问出一句“为什么?……”,随即碎裂飘散。
怪笑伴着人影在虚空中出现,来人竟是一名蛇神,身体微胖,和东皇一样披着青袍,但是他的青袍却多了许多精美的花纹和漂亮的光华。蛇神手提宝剑,一边怪笑,一边把阴冷的目光投向燃灯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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