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眉的声音,更是像急得要哭了起来。
我喘着气道:“我已经尽力了……”
凌眉没再理我,恨恨的别过脸去,又上前去追。
她的秀发扬起,芳香扑鼻,却半点也不轻柔,反是打得我的脸颊隐隐的疼。
我一把攥住她,然后紧紧的将她抱住。
她眼里竟真的滚出几颗泪来。
我道:“凌眉,至于吗?不就是根项链,你又不是没钱……”
凌眉挣扎着要从我手里出去,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她对我已经绝望,她扭头对湘菲道:“湘菲,一定把我的项链追回来!”
湘菲似乎有些奇怪,愣了愣,又追了上去。
我比湘菲还纳闷,凌眉虽然把权钱都看得很重要,却并不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她怎么这么反常?
我禁不住松开了紧紧抱住凌眉身子的手。
这时,巷道的尽头竟闪出个人来,一下子拦住了流浪仔。
凌眉已经濒临绝望的眼睛忽然放出异彩,满是惊喜,比先前看到我还要惊喜。
她和湘菲边冲向那边,边朝那个人喊:“不要放开他,不要放开他!”
我也跟在了她们身后。
但我们还没赶到,我们就看到流浪仔逃脱了,他蹲在了地上。
他可能是受伤了。
果然他是受伤了,伤口在他的大腿上。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蹲在那里,双手按着大腿,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染红了裤子,染红了手,也染红了他手里握着的凌眉的项链。
他抬起头来,对凌眉道:“是,是你的项链?”
忍着伤口的剧痛,满眼都是无力的欢喜。
凌眉本来还没来得及干的眼睛,又滚出泪来,她那么心痛,又那么感激,她过去扶起他,泣不成声的道:“李浪,谢谢你……”
是的,那个人是李浪。
他对凌眉说:“没,没什么。”
并且颤抖着手,把满是血迹的项链递给凌眉。
凌眉接过项链,握在手里,像握着生命。
她支撑着李浪站起来,却对我声嘶力竭的吼:“还不去追,他抢了东西,还伤人,可以就这样让他跑了吗?你这个窝囊废,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的,她当时是这样骂我的,为了一根项链,为了李浪大腿上的一道伤口,他就这样骂我。
从前,她可是喜欢我的柔弱善良的,她说这样的人让她放心,她虽然也说我这样的男人即使想背叛也没女人要,可那只是玩笑,只是为了说明她放心的理由,并没有半点要伤我自尊的意思。
可是今天,当着湘菲,更可恨的是当着李浪,她骂我窝囊废,她骂我还是不是男人?!
好的,我帮你追。
就为了那么根项链,李浪流了血,你还嫌不够。那么,就请让那个流浪仔的刀子也剌伤我,最好是剌进我的心脏!
我猛地转过身……
19
李浪却忽然摆脱凌眉的扶持,踉跄着扑向我,一把将我攥住,急急的道:“算了,跑了算了,他手上有凶器的……”
湘菲也道:“改之,不追了,大概也追不上了。凌眉,别生气了,改之不也尽力了吗?再说,万一,万一那人又伤了改之怎么办?”
凌眉不说话了,只是过来又扶住李浪,说:“湘菲,你也过来帮忙,我们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李浪的手还紧紧的攥着我,似乎忘了伤口的痛,他手上的血染脏了我的手,我狠狠的推开他。
凌眉喊道:“你给我回来!”
我没回去,我走了。
但我没去追那个流浪仔,湘菲说得对,追也追不上了。我在想,他那刀子大概也永远伤不到我身上了。
我更不会和她们一起送李浪去医院。如果换了是别人,也许我会心存感激,但他是李浪。他不就是为自己的马子流了点血吗?难道我被人家戴了绿帽,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血,我见多了。
小的时候,上山砍柴,哪一次不伤痕累累的回来,要么是刀伤,要么是被荆棘剌破了皮。
还记得有一次,我一刀下去,柴没砍断,竟砍掉了我半边指尖的肉,我痛得在地上打滚,眼泪直流。别看我外表柔弱,必要的时候内心却刚强得要命,为了不让爸妈伤心,我硬是哭都没哭一声,随便在衣服上撕了块烂布,胡乱包扎了下就了事。回去的时候,妈妈看到了,着急的问是怎么回事?我笑笑,说,没什么,不过是划破了一道小口子,流了点血而已。
像他腿上那点伤,哪用得着送医院,随便找家路边药店,让医生用酒精消消毒,涂点软膏,或是上点云南白药,再用纱布包了,保管不出几天就好了。
最多不过留下点疤痕,而且疤痕被裤子遮着,又不是长在脸上,半点也不会影响他以后继续偷人家老婆。
凌眉却紧张成那个样子。
我走向回去的路,梅艳帮我洗过的衣服还掉在地上,我得好好把它们捡起来拿回去。以后穿在身上,跟梅艳自己帮我买的那套一定是一样的感觉。
我听到凌眉和湘菲扶着李浪一边和我背道而驰越来越远,一边说:“李浪,真谢谢你及时赶到,不然,我这项链肯定就……”
哽咽着,说不下去。那感激的心情,要不是在外面,要不是有湘菲有三三两两路过的旁人,真恨不得立马以身相许!
其实,何必急在一时呢,又不是没对他以身相许过。
我心被剌得痛,我不知道为什么都这样了,我心还要被她剌得痛。
我站住,没有回头,却道:“是的,及时,真太及时了,只是没料到我提前一天回来了吧?”
我想,他一定是来找凌眉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巷道口?他不住我们小区,这边除了凌眉又再没熟人,他更不是雨巷诗人,雨也早就住了,凭什么走这寂寥的小巷路过?
他们听到了,李浪似乎想说什么,凌眉说了声:“别理他。”
于是,便再没了什么声音。
等我再转身的时候,小巷的尽头空无一人。
连三三两两的路人,也早已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消失在了另一个方向。
夜色袭人,我慢慢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个人走回家。
我捡查了床和浴室。这次,毕竟我出差在外,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不用担心被捉奸在床,轻松愉快的把现场收拾得井然有序、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有些失望,烟火不冒,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恨恨的躺在床上睡了。
……
在凌眉眼里,我那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这对她的打击远比国庆前那个星期六我没回家还要严重,她几乎对我失望透顶。
她看我哪里哪里不顺眼,也不说出来,只阴在心里,和我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冷战。
她对李浪却体贴入微。
李浪那伤果然不严重,去医院医生给他包扎了就让他回家,只是暂时无法开车了。也许是我在家的缘故吧,他没来我们这里,他天天呆在家里休养。凌眉倒是没少去她那里,又是买水果又是买补品,好像不是帮她追回了一条项链,倒是救回了她的生命,搞得当重生父母似的,恨不得找个神龛供起来。
那根项链,她也不再挂在脖子上了,而是专门买了个金灿灿的盒子回来,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又小心翼翼的装进柜子,搁在比装有我送给她的戒子的那个盒子更隐秘处,还上了锁。
一年前,我拿了两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个戒子,她没舍得戴上。她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柜子里。我很费解,她含情脉脉的望着我,说,改之,好的东西,不是戴在手上给别人看的,而是用来珍藏的。
现在,那根她从前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经过李浪鲜血的浸染,也变成不是戴在脖子上拿给别人看的,而是又能来珍藏的东西了。
更可恨的是,我常常看到她偷偷的把那项链拿出来,默默凝视,泪眼朦胧,若有所思。
据凌眉说,李浪是她在重大上学时的同学。本来毕业后好几年没见了,几个月前不知怎么又莫明其妙的联系上了。
这几天我好好想了下,总觉得他们大学时决不只是同学这么简单,他们那时一定谈过恋爱,甚至同居过。凌眉之所以一直不让我进入她的身体,就是等他,或者怕我得知她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纯洁。她早已没了那层膜。
几年后,他们重见,更是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我甚至在想,她脖子上那根项链,也许本来就是李浪大学时送给她的。从前,她把那根项链天天挂在脖子上,却不戴我的戒子,说是好的东西是用来珍藏的,只是借口,她对他还有惦记。
而那根项链现在染了李浪的血,就更加变得弥足珍贵,真的不再是用来看,而是用来珍藏的了。
这让我很恨,好几次都想把我买那枚戒子偷偷拿出来,要么扔了,要么去找个鸡,玩了之后笑着给她戴上。
不过,我想了想,没有那么做。
我咬了咬牙,暗暗对自己道,凌眉骂我窝囊废,骂我不是男人。我就暗暗的做个男人给她看。就算我不要她了,我也不会轻易的将她拱手让人。
但是,没把我逼急,我还是不会和李浪明斗。李浪那狗日的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如果再真是凌眉的旧情人,估计明斗我也斗不过他。
我给他来阴的。
我又开始主动和凌眉说话。
我说:“凌眉,李浪不是重大毕业吗?应该很有本事的,怎么甘心去给别人做个小小的司机?”
凌眉对我爱不理,不过又很不服气,道:“谁说他甘心给别人做个小司机了?他这叫虎落平原,怀才不遇。他以前可是……”
她不说了,很心痛很愤愤不平的样子。
我说:“我知道,他以前是你们班上的高材生,他毕业后做了公务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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