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笛皱皱眉,“不要命啦?这么胡吃海喝的不久你就会胖得像个啤酒桶!”
韩小波嬉皮笑脸道:“不会不会,偶尔放肆一下而已,平日我不都是吃你做的营养家常菜吗?还能胖得起来?”
胡笛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声笑道:“我也是为大家的健康考虑,将身体放纵到要减肥的地步就麻烦了。”
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当然要保重身体了,她可没有把老板娘刚才说的那些场面话当真。
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往往开始有了一样或几样自己不方便说出口的愁苦——不断变大的毛孔使皮肤变得越来越粗糙,眉梢眼角的皱纹与色斑,于无声无息中不请自来;向来平整的小腹不知何时开始朝外突出;痛经或大便干燥等等龌龊,也成了这个年纪女人的窝心事。
当然,外表上,二十九岁的胡笛在外人眼里还是一副青春小姑娘的模样,她的身材娇小瘦削,正是时下流行的骨感美,粗眉大眼薄嘴唇,也符合时下的审美趣味,脸上一直白白净净的毫无瑕疵,头发长长而且看上去乌黑油亮。 。。
005 孙子兵法——装孙子
食色,性也。
第二天一早。
“醒了?你该多睡会儿的,”韩小波笑着说:“我看看,嗯,你的脸色好看多了,昨晚我的功劳大吧?”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坏坏地看着妻子,两只手不怀好意地伸过来。
“去你的!”胡笛迅速挡住他的胳膊,红了脸拿起衣服赶紧朝身上套,慌慌张张逃跑似的嘀咕道:“我做早饭去了!”
韩小波在她身后大笑不已。
他喜欢看到她着急脸红的娇俏模样。
韩小波并非是那种没心没肺没志气的男人,他们现在住的逸圃的房子还是胡笛的继母顾越娘家的老房子,才六十平米多点,住在这样出处复杂的小房子里,韩小波一觉睡醒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一年前要结婚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存款差不多可以买下一套房子的一个客厅了,于是他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作为政府机关的一名小小刀笔吏,他甚至还给报社投了不少豆腐块,遇到有企业单位出钱请他写稿,他也从不推却,确实,他写得又快又好。过些日子他数数自己的存款,发现钱确实是多出来好多,他兴奋地去看房子,发现这么多的钱却只够买一个卫生间了,他傻眼了!
于是,在同事的鼓捣下,他也开始炒股。
韩小波将电视打开。
电视上的股票评论他是每天必看的,还专门准备了一只小本子放在床头以备随时记录。
胡笛在厨房里,也听到了不知哪个台的股评人员激情洋溢如吃了兴奋剂般的高亢声,最近她一听到这些人在电视里唧吧唧吧的心里就烦,她感觉所有说得天花乱坠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她心不在焉地做着稀饭,今天做饭的兴致是一点都没有了,股市真是个害人精。她知道这时候韩小波又在认真地记录,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真是顽强,还不能提,谁提跟谁急,胡笛也不例外。
不想不想了!再想脑壳子都要疼起来。
韩小波最近真亏了不少,这一点他倒是一点不也避嫌,如今的形势下,大家都在亏钱,似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买股票的帐号密码什么的胡笛全知道,当然是开始亏损的最近两个月才公开的,或者他是想着两个人一起承受这压力总比一个人承受好些吧?以前赚钱的时候倒没见他这样过。
胡笛走进卧室,想叫韩小波起来吃饭,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韩小波顺手拿起来接,眼睛依旧盯着电视,他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赚钱的蛛丝马迹。
电话里传来一个韩小波熟悉的声音,打着官腔,原来是单位的头儿秦局长。
只见韩小波不停地点头说是。
胡笛则站在一边静静地听。
韩小波的意念中已经给这位姓秦的加过无数次大刑,可是每次看到他,不,哪怕是接次电话,也还是照样点头哈腰的。
接完电话,他将话筒摔到床头,抱怨道:“这龟孙子!礼拜天也不让人好好休息下!”
“什么事?”胡笛关切地问。
“说有个材料叫我今天赶紧写下,明天上午开会要用呢!”韩小波有些懊恼。
“哦,你饿了吧?先起来吃饭吧!”胡笛柔声说。工作这样的事,只有身在其位的人才能深切了解,她觉得自己不方便插嘴,免得影响了丈夫的情绪。
韩小波开始吃早饭,今天的早饭似乎淡薄了点,只有稀饭,还是白的,配了点酸辣菜和一小罐四美牛肉酱,一块面包,并没有他喜欢的大煮干丝,满腔的热情化成浅浅失望,直吃得他没精打采。
“对不起,昨晚上我忘记去买了,”胡笛坐到韩小波对面,看着他的脸色,抱歉地细声说。她自己并没吃过早饭,一般来说,她总是等韩小波吃好了,然后自己才开始吃,韩小波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习惯,不过结婚马上一年了,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
吃完后,韩小波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材料。
骂归骂,不满归不满,龟孙子布置的任务还是得按时完成。事实上,谁都是他妈的孙子!在政府部门办差事,首先要熟知的便是孙子兵法——要会装孙子。
韩小波是学中文的,在民政部门搞材料,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他当然不能对领导表达任何异议。
写材料对韩小波来说其实是比较好操作的事,无非是写些场面上的话,有时候把去年的拿出来换上今年的日期或者加减两句就成了。
韩小波上班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一边哼着歌一边用剪刀哗啦啦的剪报纸。他在剪之前要大致把报上的消息浏览一遍,看看哪些讲话和社论对他写材料有利。天下文章一大抄,尤其是韩小波写的这些讲话稿,基本上就是这本书上抄一点,那篇社论里摘一点议论,真正属于自己的话没有两句。事实上也不能写自己的话,这种工作很像是韩小波小时候见到的妈妈做鞋子,把各种各样的零碎布头拼凑在一起,对,就是这个感觉。
这不,韩小波在书房里几分钟工夫就把材料理了个顺序,可不就是理了个顺序的事吗?太简单了!他用移动盘拷了下来,明天带到办公室直接打印出来交给领导就可以了。
然后他开始玩斗地主游戏。
今天股市不开盘。
006 姜超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胡笛探手取过话筒。
“小波在吗?嫂子,我是姜超啊!呵呵!”电话里的人活络地大声说道。
“小波,找你的!是姜超!”胡笛对着书房大叫道。
“来了!来了!”韩小波从书房跑来接过话筒。
姜超是韩小波的铁哥们,都是江都人,也是高中同学,又都在扬州的政府机关做小职员,两个人以前好得跟什么似的。自从姜超辞职进了一家外资公司以后,这家伙就忙了起来,彼此喝酒吹牛的机会也少多了。
“小波,今晚我们几个在扬州的江都老乡在会宾楼聚会,你也来吧!对了,你得带上老婆啊,千万别忘了,今晚已婚的都得带家属。”姜超说。
带上胡笛?韩小波的脑袋里稍稍犹疑了一下,不过嘴巴上还是立即笑着应了,“好好好,一定一定,你老姜的指示咱能不听吗。”
“那好,晚上见!”姜超挂了电话。
“晚上带你出去玩玩,”韩小波放下电话笑着对胡笛说。
“我不想去,”胡笛脱口而出。她不习惯那种嘻嘻哈哈的场合,而且,除了丈夫,也没什么熟悉的人。再说,那封信还在她心口堵着呢!一想到这个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韩小波听到这样硬帮帮的一句话,几乎要当场发作了!
你不想你不想!世间你不想干但偏偏必须干的事儿多着呢!
这话韩小波并没吼出来,事实上婚后他从未有过一次对胡笛大声嚷嚷的,在他眼里,她是一件精美的易碎瓷器,他得尽量小心地呵护着。
再说,他现在心存不安,更不想节外生枝。
“是不关你事,但关我事啊,别人都带老婆,就我不带,你说,这算什么?是不是?”韩小波温声细语,想到晚上的聚会,他必须要耐心点。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我去。”胡笛淡淡地说。
韩小波松了口气,事实上把话说透之后,老婆还是满通情理的,韩小波细想想,还真没发现胡笛曾经有哪怕一次激烈地反对过他,一次都没有。
她确实是个难得的贤良好老婆,尽管是有点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有些别扭的不一样,见过胡笛的一帮哥们都说她气质清冽别致,他们甚至用上了别致这两个字。
姜超那混蛋更绝,他竟然说,小波,你这老婆啊,怎么说呢,她不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她离人很远,她要是看人一眼啦,那感觉她离人更远。
说到底,胡笛的性子太闷了,也太不善于和人交往,除了有限的几个同事旧同学,她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默默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从前韩小波确实是被她这番清纯与安静深深吸引住的,哪知道她竟然能几年都不变化,按说也马上三十岁的人了,在社会上混的时间也不短了,再怎么不善于也学得有点善于了吗,是不是?
幸亏她性情温顺,家务什么的也不错,长相也带得出去,至于出身,那更是不用说了,她是地地道道的扬州人,父亲还曾经是某局局长。他韩小波精挑细选的老婆,再怎么也错不到哪儿的。
韩小波的朋友们很少来他家,并非因为介意胡笛,小猫一样温顺的胡笛,有什么可怕的?他家的房子太小了,小得只容得下两个人。只有姜超来过几次,这家伙背后竟然将胡笛夸得什么似的,说本以为胡笛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烧菜那么好吃,说得韩小波心里乐滋滋的,不过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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