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蔡大娘怎么也不愿意在医院待下去了,而是拍着床板,中气十足的嚷嚷着,“我没病,我没病,我要回家!”
蔡大娘是个急性子,讲究的就是个趁热打铁,既然她儿子都松了口,那她还耽误什么呀,赶紧的,回家操持办婚礼去啊!
唉,这一天,她可等的够久了。
***
夜幕降临,当黑夜笼罩大地,勤劳的庄稼人也早早的窝在了屋内,看电视的看电视,唠嗑的唠嗑。
蔡家的二层小楼房一楼靠东边蔡大娘的屋内仍旧是灯火通明。
蔡大姐织着毛衣,犹豫的开口,“娘,我这心底啊,说实话,还是觉得不是很踏实。总觉着啊,国雄他突然就松了口,太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了。您儿子您是最了解的,认死理,犟起来跟头驴似的,他就能轻易的答应了?”
蔡大娘团着毛线,一副了然的神情,闻言抬了头,凑到女儿跟前,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娘是傻子吗?这十有八、九啊,是国雄他担心我气出病来,有个万一,又害怕我真的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硬塞给他,才想出来应急的法子。我是他娘,他肚子里有几个弯弯绕绕我还不清楚?他一准是打算好了,先来个假结婚糊弄我,哄我高兴高兴,等他假一销,他肯定是将小妹亲自送回家,送还给她父母。”
蔡大姐吃惊的捂住了嘴,女婿田大壮耳根子好也听的清楚,闻言也是满脸的佩服,这老太太也太英明神武了啊!
“那娘,这事可咋整啊?”田大壮也加入了谈话的行列。
“哼,咱就来个将计就计,你糊弄老娘是吧,老娘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将这事给定了。好在我看那姑娘也不讨厌咱国雄,我回头就去跟她说道说道,明天我就请了蔡家的老长辈过来,就这几天择个良成吉日咱就将这婚事给办啰!这男人女人啊,非得钻了炕头,这感情啊,就有了,等孩子再一有,俩人就打也不开撕也不烂了。”
老太太话说的直,也不顾女婿就在身边。不过她的这番豪言壮语倒是惊了蔡大姐一跳,“娘,你真要给弟弟办事啊?这也太快了吧!”
“你娘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吗?我不管,小妹既然亲口答应给我当儿媳妇,这儿媳妇就得给我乖乖的当一辈子。”蔡大娘掷地有声道。
“妈,您都知道这是假的了,能长久吗?这要是婚都结了,然后媳妇再跑啰,那国雄岂不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呵呵!笑话死?那也是他自找的!既然他都能想到这一出骗老娘,那怎么着也给老娘演一辈子!反正他要是敢给我添堵,怎么死的我都想好了!”老太太的倔脾气又犯了,利落的爬起身,从床头的橱柜内丢出一团结实的绳子,“混小子若是临走前不将这婚给结了,房给圆了,我就吊死给他看!老蔡家没后人,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不如早早的死了,见他爹,给列祖列宗赔不是。”
蔡大娘絮絮叨叨的又抱怨了一堆。
刚巧田妞妞推门而入,听了蔡大娘以死相逼也要迫着舅舅结婚的话。田妞妞好歹读到高中毕业,在村里算是挺有文化的人了,听了姥姥的话,好言相劝道:“姥姥,您不懂法,就算舅舅听了您的话在家里办了婚宴,那结婚证没领,法律上也不认可啊。再说了,舅舅是军人,结婚可是件麻烦事,组织上没点头,这婚也结不了啊。”
“我家娶媳妇,要他法律认可干嘛?只要我们老蔡家的列祖列宗认可,蔡家庄的乡亲们认可,关其他人什么事?还有这部队组织,不帮着我儿娶媳妇就算了,还敢从中捣蛋搅合,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让我儿子不干了,咱回家种地,不稀罕那什么军人家庭光荣证了。”老太太火气冲冲,临了,眼珠子一转,似想到了什么,遂赶了众人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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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骑虎难下(捉虫)
待屋内只剩蔡大娘一人后,蔡大娘从箱底翻出一个铁盒子,再寻了钥匙打开,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包东西,有水头颇足的玉镯子,也有一些金银首饰。
老太太将这些宝贝藏在了胸口的衣襟内,出了房门,直奔凤小妹休息的二楼卧室。那间卧室原本就是家里人特意留给蔡国雄结婚用的。蔡大娘没事就去打扫,心心念念着在自己有生之年儿子媳妇能住上。
不过当年蔡国雄给家里盖房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自己,那间房当初他特意跟姐姐商量建的大了点,准备给外甥结婚用,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外甥媳妇家要求在镇里买房子,那间大房竟被姐姐姐夫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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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娘笑的合不拢嘴的从凤小妹的房间出来的时候,蔡国雄正听了姐姐的话给凤小妹打了洗脸水往屋子里送。
看到老娘那副阴谋得逞表情,暗暗道了声不妙。
蔡大娘拍了拍儿子的肩,表扬道:“好男人就应该疼媳妇,你过会将洗脚水也给你媳妇打了吧。”
蔡国雄嘴角一抽,快步上了二楼。
屋内凤小妹正一脸好奇的捻起那一堆古董般的首饰,兴致勃勃的迎着电灯照着看。
蔡国雄一眼瞧到戴在凤小妹无名指上据他娘讲是“祖传的金戒指”时,唬了一跳,情急之下,一把捉住凤小妹的手,“我娘怎么将这东西给你了?”
凤小妹眨巴了两下眼,愣愣的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蔡国雄脑门冒汗,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凤小妹断断续续将蔡大娘和自己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蔡国雄听完后,陡然生出一种求死无门的感慨,他又急又怒,眼睛都快充血了,压着声音,急道:“我娘给你,你就收?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凤小妹神神叨叨的对着蔡国雄勾了勾小手指,蔡国雄不疑有他,矮下身子,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岂料凤小妹突然双臂大开,勾住了蔡国雄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噗嗤大笑出声,大大方方,恬不知耻的嚷道:“你妈能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是想让我早点跟你生个孩子,嘿嘿……”
蔡国雄的脸陡然成猪肝色,身体僵硬,心脏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蹿出来了。
“哎呦,”房门口突然一阵响动,蔡大娘压着蔡大姐俩人一同跌了进来。俩人神色慌张,脸上却难掩狂喜,互相拉扯着站起身,又推搡着往外走。
“他大姐你也真是的,怎么年纪还没我大,人却比我还糊涂了,连自个儿的房门都能走错,啧啧。”
脚步声响起,听那声已经是下了楼,不时的还传来俩人压制不住的话音,话中带着笑。
卧室内静悄悄的,凤小妹勾起手指挠了挠蔡国雄的脖颈,后者又似遭了电击,反应过度,一把将凤小妹掀翻在床上,自己则弹的老远。
静默,静默……
完蛋了!
蔡国雄的心中只剩这三个字。
他这辈子啊,所有的成就都在这身怪力上,让所有姑娘退避三舍的也在这身怪力上。
回想,前年吧,他娘千辛万苦的给他介绍了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的袁姑娘,小姑娘听说是部队上的人欢喜的不得了,又听说是个军官,家里人自然万分同意啊。后来蔡国雄回家,往门口一站,就把姑娘给吓唬住了,简直一个金刚现世呀!好在蔡国雄会忙活,在家里忙着忙那将家里遗留下来的重活全麻溜的干完了,姑娘又满意了,这男人有力气能干事,往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差。
可偏偏这男人太能干事了,本来这亲事都说的八、九不离十了,蔡国雄他娘也领着他到姑娘家去做客吃饭了,偏生姑娘的哥哥从地里刨了一大麻袋的土豆回家,说是赶明儿早去县城集市里卖钱。国雄他娘眼珠子利索,看到亲家都去帮忙了,踢了踢蔡国雄让他去表现表现。
结果这家人也是个客气人,死活不让帮忙,蔡国雄性子急,这俩下一拉扯,蔡国雄使了力,的确把一麻袋土豆扛肩上了,但大舅子的胳膊也被他拉脱臼了。
这下可好,想必不用我说,这亲事大家也猜得出,肯定黄嘛。
人家担心啊,怕自己家细细养着的闺女嫁给了蔡国雄,往后若是他哪天有个不高兴,随便一巴掌还不将闺女给拍死了,虽然小伙子看上去不错,但是性命大于天啊。
闲话休提,蔡国雄见凤小妹跌趴在床上半天没反应,就有些被吓到了,哆哆嗦嗦的伸出食指探到凤小妹的鼻息下。凤小妹骤然张口,尚未咬上,蔡国雄反应神速,缩回手,堪堪避过凤小妹的利齿。
蔡国雄因为方才被吓,现下有些恼了,正待发火,凤小妹突然吃吃笑了起来,大概是忍的太辛苦,最后竟哈哈大笑出声,只笑的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蔡国雄看凤小妹笑的疯癫,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表情古怪。
终于,蔡国雄受不了的皱了眉,呵斥道:“有什么好笑的?没事装死很好玩?”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细胳膊细腿,又柔软又脆弱,他一个擒拿格斗常年集团军第一的粗壮军人,真心害怕一个没注意,就将眼前看上去易碎无比的小女人给捏碎了。
越是强大的男人越是容易脑补出女人各种的脆弱娇嫩,殊不知女人比男人想象中的要有韧性的多的多。
千锤百炼刚化为绕指柔,说的就是男人的硬度与女人的韧性。
“大叔,哈哈……”凤小妹对于蔡国雄凶神恶煞的表情不以为意,依旧笑的前仰后合,“你可真敏感呀!百分百处男,kiss都没打过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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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脾气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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