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略感意外;道:“这就是找来代替王漱的那个弟子?”
牧之鹿恭敬道:“回禀汤长老;他正是孟帅。”
汤长老哦了一声;道:“孟帅;这名字有点耳熟……看起来人还不错。个头儿也够了;就是不如王漱生得俊秀;你把他往后调调。”
孟帅心中尴尬;倘若汤长老指摘他别的;他还有不服之处;但这么直白的看脸;到让人无话可说。孟帅生得不差;也是中人样貌;但王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老祖的亲传弟子都是长老身份;不可能随侍出行;他最近又没有收下小弟子;选的随从都是充当门面;当然是越俊美越好。孟帅这样的还真不够格。
听到孟帅的名字;旁边的一个长老目光一动;向这边看来;在孟帅身上绕了一圈。孟帅一凛;同是查看;这个长老目光中;带了深深的恶意。
牧之鹿给他传音道:“这是乌家的乌鹏长老;他可能因为前事对你有意见。”
孟帅心道:神经病;于嘛对我有意见?难道说没当你们家炮灰还是我的错?紧接着;就听牧之鹿用嘲笑的口气传音道:“乌家没人啦。别的五姓家族都是自行上山;专有一个位置的。只有乌家只能跟着老祖上山;凑不齐一支队伍。你就跟着老祖;什么也不用管;我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孟帅心中放松;牧之鹿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嘲笑;想必乌家也真是不行了。看他们连抢劫的炮灰都要现招;也确实不像什么了不起的人家。
孟帅依照指点;往前几步;靠近了大车。大车前左右各有四个弟子;左男右女。左边只有最前面的位置是空的;本来该他站。牧之鹿过来;让他跟后面的弟子换了个位置。现在站在头排的是另一个内门弟子;孟帅依稀记得姓赵;也是个出众的美少年。
孟帅降了一位之后;对面应该列女弟子的位置也是空的。他心中暗道:这应该是陶秀一的位置吧;好好一对俊男美女;说跑就跑了;怎么这么想不开?
过了片刻;一个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占据了第二的位置;正好在孟帅对面。和孟帅对视了一眼;目光漠然;不带半分感情。
孟帅暗道:好么;竟然是这个家伙。
原来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乌雨薇。
时辰一到;车队浩浩荡荡上山。
因为各家宗门都排场很大;同时上山恐有争位之类煞风景的事情出现。因此各家上山的时辰都是定好的。百鸣山排在璇玑山之后位列第二。三山的排名早定;也没有多大的争议;倒是四谷那边的排位;当真有的撕扯。
鼎湖山主峰天鼎峰是巨大的火山口;比之孟帅前几日去过的白蝶散人的火山口大上百倍;不过却是实实在在的死火山。经过千年经营;修出几条上山的大道;盘山而上。
孟帅走在车队边上;见两边都是悬崖;只有一条道路盘山而上;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川藏公路。没想到远处看来不算险峻的山口;竟然这么陡峭。
百鸣山弟子最差也是金刚境界;按理说脚程不慢。但最慢的竟然是那拉车的牛。孟帅本以为这么威武不凡的灵兽;跑起来不说比得上似龙驹;至少也不逊于骏马;没想到牛就是牛;怎么比不上马;甚至不比一般的老牛拉犁快多少
跟着走了几个时辰;那牛车在孟帅心中已经从豪华座驾变成了“老牛拉破车”。想来众弟子没一个不心急的;但有老祖在内;也无人敢抱怨。
这一路足足走了四个时辰;看到人家灯火时;已经深更半夜。眼见山口上星星点点都是灯光;端的如群星璀璨;火树银花。
大道口上;早有鼎湖山的长老降阶相迎。老祖也没下车;牛车一路赶进山门。
到了山门内;除了老祖一路过去;其他弟子都安排在外间下榻。典礼将在两日后举行;这两日百鸣山众人是要住在山上的。
孟帅大概是因为站得离老祖比较近;被认为是高等弟子;独自一人住了一间房。虽然那房子只是罩房中的一间;十分狭窄;平时是给杂役住的;但现在鼎湖山宾朋云集;有一间房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引路的弟子将孟帅带到房间;隐晦的提醒了几句;无非是让他不要乱走。孟帅自然答应;送走了那弟子;自将熄灯安歇。这几日他各处奔忙;这山上虽然简陋;反而是他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
然而;睡到半夜;就听“砰砰砰”的声音;有人敲门。
孟帅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一面暗骂:谁他么半夜扰人清梦;简直不得好死;一面将门开了一条缝;一看外面;气不打一处来;道:“怎么老是你?”
四二五 死里逃生,大包大揽
背后那人一惊;道:“孟兄看出我来了?”
孟帅仔细一看对方的脸;只见五官完全陌生;穿着也是散人模样;毫不出奇;道:“不认得。不过你的声音明明就是滕……”
那人忙竖起一指放在嘴边;发出嘘声;孟帅会意;低声道:“滕兄;你怎么这幅摸样?”
那人正是滕重立易容;道:“死里逃生;不得不乔装改扮。即使如此;我还怕给人认出来呢。”
孟帅唔了一声;想起了之前乌雨薇将他们带走的那件事;道:“你运气不错啊;竟然从那女人手里逃了出来。”
滕重立大概是脸上抹了油泥;没什么表情;但还能看出眼中惊惧之色一闪而逝;接着苦笑道:“实在是侥幸。还是孟兄知机;又有贵人搭救;撤离得倒快;不用像我们这样死中求生。”
孟帅如何听不出他口中嫉妒之意;淡笑道:“殊途同归。你我还不是一起好好地站在这里了么?”
滕重立道:“那怎么一样?孟兄风风光光;光明正大在此参观;我却要藏头露尾;有家不敢回;有亲不敢投;这其中的差别也太大了。”
孟帅也觉得奇怪;道:“既然受了委屈;滕兄为什么不回家呢?你们滕家虽然不比乌家;可也是一路世家;不至于连一个子弟都庇护不了吧?你又没有犯下滔天大罪;乌家还能上门要人?”
滕重立脸皮微微一抽;道:“我倒是想回去。可是我没死这件事乌家已经发觉;他们正洒下天罗地网来抓我。尤其是去滕家的路上;我稍微漏一点身形;他们就围追堵截;几次险些得手。如今我是失群孤雁;有家难回。”
孟帅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怜。滕兄好好一个名门子弟;竟给本门中人欺负;这还有道理么?”便不再回话;他已经知道滕重立想要说什么;但这个话头可不能由他先提起;不然就给人讹上了。
滕重立也知道孟帅不会主动揽下;开口道:“所以还要求孟兄救我。”
孟帅道:“滕兄言重了。可是要我去滕家报信么?若有机会;也不是不行。”
滕重立摇头道:“报信也没用。除非我自己逃回去;不然家里不会出手。”
孟帅道:“会这样不近人情?要是你家族根本不庇护你;那于脆别回去了。就算回去;如果乌家施压;你们家不会把你交出去么?”
滕重立道:“那不会;不主动出手是一回事;要是主动把自家的子弟交出去;人心就散了。况且乌家不会公开要人的;他们做的事情也不光彩。只要我回去;我让他们自顾不暇;还想要人?”
孟帅恍然;滕重立不只是逃出生天;更应该掌握了某些秘密;多半能对乌家造成打击;怪不得乌家要费心抓他。既然如此;他对滕家就有价值了;不会被牺牲掉。不过如果他让人送信;只要透露秘密的存在;滕家说不定真会出手救他。但他不肯;想必是信不过别人;当然更信不过孟帅。想来也是;以两人互斗的历史;他信孟帅还不如信街边随便一个人。
滕重立接着道:“还请孟兄带我去见家人。”
孟帅道:“这个……恐怕难吧?”这还真不是他推脱;滕重立见不到滕家人;他又哪能见到?滕家认识他是谁?
滕重立道:“孟兄一会儿要上鼎湖山吧?”
孟帅心道: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滕重立道:“我家人也会上山。到了山上;乌家决不能一手遮天。只要孟兄带我上山;我就能顺利到位。”
孟帅笑道:“不是滕兄说得那么轻松的吧?以我的身份;本来没有成丹节的入场券;是作为随从跟着老祖上去。我自己尚且是别人的随从;哪能再带人上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滕重立目光一亮;道:“只要孟兄带我上去;必有重谢。”
孟帅怫然道:“你以为我在敲竹杠么?咱们是什么关系?关系到你性命的事;但凡我能帮;一定会帮。可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滕重立看了一眼孟帅手中的报价单;道:“孟兄想要这株吉祥草?”
孟帅眉头一皱;就见滕重立拿出一大张报价单;填了个数字上去;扔进暗标箱里;道:“这个记在我账上。”
刚刚他写的时候;孟帅可是看见了;价格比之标价高五倍;不由吃了一惊。他也曾打听过往年的情况;一般到底价的一倍半;就可以拿下;有些热门的物品可以到两倍。但无论如何五倍的价格还是太夸张了。
吃惊之下;孟帅忍不住问道:“滕兄是带了许多钱下来了么?”他可是记得滕重立花谷饲丸还要手下进贡;现在他的手下一哄而散;凭外门弟子的那点供奉;哪有这样的手笔?就算是滕家也不能给他这么买账吧?
滕重立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我乱来?我既然填了单子;就会负责到底。孟兄还想要什么?只要是这里的东西;我都替你买下。”
他吹得太大;孟帅心中惊疑;突然灵机一动;道:“难不成乌家劫道;东西落在你手里了么?”
滕重立身子一僵;脸色呆板;道:“乌家多行不义;收获不大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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