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假装生气,说,吼~你还说,你明知道我家的情况,还硬要拖我出来过节。我跟我爸妈说,他们都有点不高兴了,尤其是我奶奶,那么注重这种传统节日。我还是瞒着他们偷偷跑出来的呢。
我爬起身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拉她坐下。我说,你袋子里都装些什么哦,那么沉。她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了月饼、水果等各种零食。
我不由惊叹到,哇,你也不用带这么多的东西来吧!
她说到,哎哟,有什么关系,既然都出来了,当然要带点过来给你们啊。
我立马抱住她,张口夸到,悦悦,还是你最好了。
宁悦甜甜的笑出声来,在这样的夜晚竟是如此的动听。
那天晚上,宁悦第一次喝了酒。我们聊很多,聊我们的经历,聊我们的生活,开心的,不开心的。暮日真的和我很像,我们都很羡慕宁悦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爱她的家人。
而我们,是不幸的,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注定不会懂得爱。我们有张扬的个性,冷漠的眼睛,我们为了保护自己而拒绝一切,却不知,我们也把幸福,拒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到后来,我看着圆月,流下了泪。不知道是因为啤酒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仍然是一个不完整的夜晚,总之,我默默忍了这么多年,告诉自己,坚决不能在除自己之外的人面前流泪,可那一个晚上,我哭了,哭得莫名其妙。
晚上12点过我们才离开。我和暮日把宁悦送回了家,当看到宁悦家的窗户透出的微光,我看到了暮日眼里,有和我一样的落寞。是啊,最微小的幸福,莫过于在你深夜归家时,家里能有一盏为你等候的灯光。
送我回去时,暮日面对着我,倒退走在路上。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些关心的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没事。
你今天怎么了?不像平常的你。
我只是忽然想起她了。
她?谁呀?
我妈。
暮日突然在我面前停下,我一个没注意扎到他怀里。他扶住我,我显得有些慌乱。他倒是似乎并不在意,转过身并排和我走着。
他说,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妈啊。
有什么好提的?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冷漠。
我知道,有些事,不想说,就还是不说的好。就像你从来也不会问我的身世背景一样,我也不会去问你不想说的事情。
嗯。我点头
怎么样?我够哥儿们吧!他张开双手,在漆黑的夜里,有一种恣意飞翔的感觉。
我看着他,洒脱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有种无形的东西,在紧紧束缚着他。到底,是什么呢?
送我到楼下,我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我家的窗户。黑,和他第一次送我回来时一样。他还是伸手摸摸我的头,然后看着我上楼。我为有一双眼睛默默的在背后关心,而感到一丝的安慰。
打开门的时候,我知道,家里有人。其实,我早应该习惯了,不是吗?从来不会有人为我等门,也不会有人为我留一盏守候的灯光。
我打开客厅的灯,他被我吵醒,翻了个身,问我去了哪里?我没说话,默默的洗了澡,再默默的回到房间。我想,暮日应该是已经走了,我没有再冲到窗口去看看,而是躺在床上,抱着我的抱枕。
这个抱枕,是我10岁生日的时候,她买给我的。她离开以后,这抱枕,就成了她留给我的唯一的想念。我睡觉时候总是抱着它,一抱就是四年。
这是你离开后的第四个中秋了。想着,我在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血滴顺着划下的刀痕渐渐渗出,慢慢地,连成一条红色的线。我看着它,莫名的喜欢。我喜欢看它慢慢的渗出,慢慢的变得鲜红。我享受这种疼痛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提醒我,我不是一个每天过着连是不是自己生活都不知道的人。
我看着留在手臂上的四道伤痕,四条痕迹代表着四年的时光。从你离开我们的那一年起,每一年,我都会用小刀,在手臂上留下一个伤痕。
我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伤明明更加清楚的提醒着你离开后留给我们的悲伤,可我,为什么要记得这些悲伤?
我抱着抱枕睡下,手臂上的伤还带着清晰的疼痛,就像我彻夜明亮的台灯,时刻提醒着我黑暗的存在。
宁悦发现我手臂上的伤时发出了低呼,她惊讶的抓着我的手臂问我原因,而我,只给了她一个“这有什么”的表情。她不停地问我为什么,我却懒得回她,也许,有些事情,就是再好的朋友,也是没法说出口的。她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我想,她是懂我的,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是出口了,也未必会被了解。我并不想听到她劝我什么,我只希望她可以快快乐乐的和我一起走下去,只要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满足。
当秋天的尾巴扫过这座城市的角落,冬日的痕迹也越发明显起来。
我依然每天都在犯懒,却终究敌不过冬的寒冷,于是常常睡着睡着就被冻醒。我总是跺着脚搓着手对宁悦喊“好冷”,她便会伸出温暖的手来捂热我冰冷的手心。
当我们手牵手一起走过有些寂凉的校园,光秃的树,和瑟瑟的寒风,总让我有一种感伤,这种感伤,似乎很遥远,好像在另外一个时空,那么的空旷,那么孤独。
暮日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正神游在我的感伤中。他看到我脸上的悲凉,忍不住问宁悦,她怎么了?宁悦耸耸肩,想要表示,谁知到?她一直都是这样。暮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没反应,宁悦摇着我的肩膀,唤到,嘿,回来啦!看你灵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一脸茫然。她看着我无奈的说到,暮日找我们来了。我愣了一下,才看向另一边,暮日一副亏大了的表情,严重表示不能理解我到底走神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宁悦配合他,两个人看起来倒是蛮有默契的。
喂,等下去哪?!暮日伸手搭在我肩上,自从上次中秋之后,我帮他挡过一次架,他就很义气的把我当成了他哥儿们,很多不轻易的小动作,随性,不做作。我也不是个忸怩的人,大方的接受他对待朋友的方式。宁悦在旁边看着,刚开始还偷笑我们感情不一般,到后来,变成无法理解我和暮日之间的这种友谊。我刮着她的小鼻子说,你呢,是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这种友情的,你只需要好好接受我和你之间这种女孩子的情谊,就好啦。
宁悦叹气。她是这么可爱乖巧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了解到我和暮日这种哥儿们之间的义气呢。
我任由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边走边说到,当然是回家啊,那么冷的天,我可受不了在外面呆着。
他搂着我向他靠了一靠,说,回什么家呀,难得今天是周末。你可不像是悦悦,人家回家是要念书的,你那些课本上的字你看得懂吗?
我正要反驳,他马上阻断继续说到,哎~~别以为我不知道哦,你这上课净睡觉去了,你到底看得懂课本上几句话呀?
我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来,就我这听课的水平,回到家也确实看不进几个字。可这大冷天的,不回家,也不能去哪啊。
不行。我说,这天太冷了,就是回家不看书,那家里也暖和呀。
暮日被我说得不知作何反应,他停了一下,才又说到,你有那么怕冷吗?啊?说完就脱下他的制服外套,披在我身上,有点不耐烦的继续说到,冷冷冷,呐,外套借你穿。怕冷还不知道多穿点,你看看你,制服那么单薄,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外套,你看看人家悦悦,好歹你也在外面套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吧。学校又不是不让穿。
我转头不看他,有点不服气的说,哼,我乐意。看我这样,他也假装要拿走他的外套,说到,呐,乐意的话呢,外套就可以还我啦。我赶忙伸手护住他的外套不让他拿走。他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整了整披在我身上的外套,重又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宁悦一直在旁边看着,脸上始终保持着甜甜的笑容。
第五章 结下梁子,初见子颜学姐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把外套还给了暮日。虽然在我心里,“家”并不会比外面更暖和,可这样阴沉沉的天气里,我实在不愿意在外面呆着。暮日接过外套甩到肩上,很洒脱的样子,我的决定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和我们道别后转身离去。
宁悦送我去搭公车,自从我们成了好朋友,她都是送我上公车后才回家,她家离学校近,所以我也从来不拒绝她陪我等公车。
寒风中,两个女生坐在公车站台里,那画面看起来似乎有些萧瑟,好在公车很快就来了,我和宁悦道别,上了公车,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只要公车不是很挤,我总是喜欢坐在这个位置,开一点窗,任凭风吹过我的发梢。
初冬的微寒带着独有的感伤,把整个世界都染成蒙蒙的灰,在我眼中,变成一个没有色彩的空间。我沉默,吹着寒风,坐在我旁边的人也许觉得冷了,伸手想要关窗,被我瞪了回去。我在想,别人都是怕我的,尽管我穿着朴素的制服,梳简单的马尾,但人们还是会怕我,我不知道别人在我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或许,是无尽的冷漠。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打开所有的灯,放下书包去找吃的。真是幸运,厨房的锅里有冷掉的剩饭,餐桌上有冷掉的剩菜,至少我不用再自己动手做了。他不在家,不知道又鬼混到哪里去了,天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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