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一小时后,彼岸花的轮廓完成。即使没有上色,那些花朵依然纷繁复绕,纠缠成一束束解不开的死结。
去吧。sandy姐看着她的作品满意的说到。
进到工作间,蟒哥已经都准备好了。看到我手上的画时,他也流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他跟我简单介绍到,刺青的时候会有些痛,我可以选择上麻药,或是不上。因为痛感是在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上麻药多少会有点影响刺青的效果。
我选择不上麻药。如果说,我在手臂上刻下那些伤痕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感觉的话,刺青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蟒哥看着我细细的胳膊,犹豫了一会,从操作台上拿起了已经上好颜料的刺针。开启的电动刺针发出难听的嗞嗞声,刺激着耳膜。他看了我一眼,最后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我重重的点下头,他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谨慎的把针扎进了我的胳膊。
刺针扎进胳膊传来的疼痛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比我想象中的疼。刺针开始在胳膊上游走,疼痛随之而来,是一种类似于被灼热的痛。刺针所过之处,皮肤都会因受伤而产生一种热热的感觉,蟒哥会及时用药棉擦去渗出的血水,而我整个过程必须完全承受这样的痛直到结束。
刺青的过程很漫长,十几个小时过去,我这一幅刺青才总算是完成了。看着手臂上的这一幅新鲜的作品,红色的彼岸花覆盖在那些陈旧的伤痕上面,在手臂上缠绕成结,结节里,一颗骷髅头隐于此中,在纷绕的刺青下,那伤口像是一个个漩涡,随时准备吞噬我的灵魂。
蟒哥拿来再生修复霜替我擦上,又用保鲜膜把上了药的刺青处包起来,交代我,4小时后可以将保鲜膜揭掉,用温水清洗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后,用脱脂棉或柔软干净的纸巾将水吸干,再擦再生修复霜,之后每隔两小时重复一次,直到结痂。结痂后皮肤会感到瘙痒,切不了可爪挠,要保持皮肤干燥。7…15天后结痂会自动脱落,等到结痂脱落后,再回来给他检查就好。不过他也特别提醒,每个人体质不同,伤口恢复的时间长短也不一,虽说一般15天后伤口就会自动愈合,结痂脱落,不过我做的刺青面积比较大,也比较复杂,短时间内应该不好恢复,让我别着急,不要为了两周后能来复查就用手去抠结痂,如果刺青不是自动恢复,出来效果会就没有那么完美。还有,恢复期间,要绝对的忌口,辛辣刺激以及带色素的调料比如酱油,都不要吃,否则可能会影响刺青的颜色。
没想到,做个刺青还有这么多讲究,我把它们一一都记到脑海里,然后出去接待室找沐日和凌淅他们。
更没想到的是,沐日竟也做了纹身,sandy姐给他做的,在左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是一只黑色的蝎子,钳子也夹着一颗骷髅头。
我向来不喜欢研究星座、命盘一类所谓可测试性格或命运的东西,觉得命运之类就算能提前知晓,我们也无从改起,命中注定该如何,我们是逃不掉的,就像我自己的命一样。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刺青,究竟意味着什么。至于我们的命盘,不知会走向何方?
看到我出来,沐日转头一问,做好啦?我抚了抚左臂,点点头应到,嗯。
他的刺青还差一点,凌淅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翻着刺青画本。看到我,起身来迎,我冲他笑笑,没有说话。
做得怎么样?他问到。
看起来还不错。我有些小小的兴奋。
他看我高兴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生活在无休止的争吵中继续
等沐日刺青做好后,他们两个给sandy姐付了钱。我并不关心我的刺青花了多少钱,总之在上一次他们想要阻止我刺彼岸花图案的时候,应该就已经了解到这一次做刺青的费用了,不然,上一次他们怎么会提前到呢?
付好钱,沐日说一声,走吧。我们就告别sandy姐和蟒哥,离开了【诡】。
路上,我问沐日,为什么忽然想要刺青?他只是散漫的回答我,没什么,就是看到了,挺喜欢的,就去做了。我仍觉得奇怪,之前并未听说他要去做刺青,虽然像他这样一个。。。。。。混子,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刺青的痕迹是也蛮奇怪的,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又用半信半疑的口气再追问到,是吗?他却调皮一笑,说到,当然。你自己还不是看到一幅画就不管不顾的去做了。
切~我挥挥手,不再追究。这么牵强的理由,我都懒得信。
凌淅走在我们身旁,并不说话,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沐日和我不同路,送我回家的任务自然的落在了凌淅身上。和沐日分手后,我们一度相对无言,走了一段之后,他才问到,手臂,还会痛吗?我摇摇头,不会,这点痛不算什么。又是一路的沉默,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这样相对无言了?
到了。他提醒我。
抬头,看到家里窗户亮着灯,我又一次下意识的抚了抚手臂刺青的地方。我知道,一场暴风雨,不可避免的要来了。
要不要送你上去?凌淅关心的问。
我摇摇头。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好吧,他说,然后转身走了。
虽然他的性格一直比沐日要冷一些,可是会这么不上心,还从来没有过。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落寞起来。
一个人上楼,偷偷打开了门,却不幸的发现他正端坐在客厅的啥发生看电视,见我回来,不痛不痒的问一句“回来啦?”就又看电视去了,我暗自庆幸,正要偷溜回房间,就被他回望的时候看到了手臂裹着的保鲜膜,我真后悔,没有穿长袖外套去。不过,就算我穿了长袖外套,他也一样要骂我是神经病的吧。他问到,你的手做什么?包的那什么东西?
没有啊,没有。我搪塞到,把手藏到背后。
他不依不饶的又坚持说到,亚烁,你过来。
我不情愿,磨磨蹭蹭的过去,他伸手来拉我手臂,继续说到,把手拿出来,你搞鬼搞怪的在手臂上包什么东西?
我不敢让他发现,忸怩中拉扯到伤口,手一疼,没忍住还是让他扯了出来。
才看到我手上裹着保鲜膜,劈头盖脸的怒骂已经砸了下来,他扔掉烟蒂扯着我的手骂到,亚烁你有病是不是,大热天在手上裹这个干什么?说完,也不顾我躲闪蛮力的把保鲜膜给扯掉,然后更是扯着嗓子的嚷嚷到,你这手上是怎么回事?啊?在手上画这是什么东西?亚烁我告诉你,你不要整天想东想西的去搞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你想干嘛?你这样以后哪个学校敢要你?干嘛?不想读书啦?想跟街边那些混混一样,没本事就游手好闲?
我从他手里抽回手,刺青处的伤口还未痊愈,让他一扯又重新渗出血来。我扶着我的手臂,隐忍着没有说话,转身向房间走去。他的声音还在身后回荡,你赶紧去把手上画的这些东西给洗掉,女孩家家的搞成这样算什么。
洗不掉了。洗掉要花很多钱,而且洗不干净。丢下这句话,我关上了房门。“饭团”看见我,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我坐在地板,“饭团”就趴在我腿上,伸着舌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我看着它,想不明白为什么它可以一直这样高兴。
手臂上的伤发着痛,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刺青的效果。我拿了药棉擦干净渗出液,上了修复霜,直等到外面安静,才偷偷出去洗澡。他睡得很死,一般只要睡着,很少会被吵醒。
等待刺青恢复的时间是漫长的,我每天在家除了睡就是看电视,而他也整天整天的不在家里。
半个月后,手臂上的刺青开始发痒,我总忍不住想要去挠它,在要下手的那一刻又想起伤口不可抓挠。那种伤口愈合的痒在夏天显得特别明显,不可触碰的禁忌限制得让人烦躁,伤口发起痒来真是抓心挠肺的。
好在慢慢的结痂开始脱落,我看到刺青一点点的显现,想象着它完整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那种期待让人兴奋。
为了我没去弄掉刺青的事安连民还和我争执过几回,不过到最后因为我的坚持而不了了之。不过,我总觉得,没钱去洗掉刺青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要知道,做刺青的钱也不是我出的。
对了,关于我怎么会有钱做刺青这事,安连民也把我臭骂了一顿,他问我哪来的钱?我只是告诉他有人替我付这钱,不需要劳他费心。他就把我骂得像个二流子一样,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叫男人为我花钱,说我既然有本事能叫人出钱给我做刺青,再叫人出钱给我洗掉也不是难事了。哈哈,我实在是不知道要哭还是应该笑,我还没说肯为我出这份钱的是谁,他倒先入为主起来。你看,我亲爸多看得起我啊,我才15岁,他就已经觉得我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让男人为我所用了。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没拿我跟左昀她妈那样的人相提并论,没叫我出去卖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为此我们又天翻地覆大吵一架,对于我强烈的反应他丝毫不看在眼里,任凭我发狂到想打人,他也只不过在一旁轻蔑的笑着。真是我亲爹啊。
不过不管怎样,刺青总算是保住了。再怎么狠心,他也不至于为了去掉这刺青,拿刀子把我这整块做了刺青的皮肤给挖了。
等到结痂脱落干净,我去【诡】找了蟒哥,他看过我的刺青,说恢复得还不错。我把做好刺青当天后来受伤的事跟他说了,只是隐瞒了受伤的原因,他说,好在影响并不大。这才叫我放了心。看着手臂上那殷红的图案,我满意的笑了。
安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