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家,不知道又鬼混到哪里去了,天冷了,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加班,可他依然常常的不在家里,这样的日子我应该早已经习惯,可我依然渴望能有个人陪我,依然害怕面对一个人的黑夜。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吃饭。我实在没有胃口,只想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别的什么也不想,直到听到他开门回来。
我开门出去,他正在看那些剩饭剩菜,见到我出来,劈头就问我为什么不吃饭?我看了一眼餐桌,语气平淡的说,不想吃。看到我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淡,他大起声来,指着我说到,你不要总这样有气无力的,我告诉你。你着这样做给谁看啊?你想要人家说我虐待你,不给你饭吃啊?我没理他,走到阳台收衣服。他在我背后继续大声说到,亚烁,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来我,我跟你说,你妈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你整天板着张臭脸在这里给谁看啊?啊?我欠你啊?我告诉你啊,你别整天给我不吃饭不理人把自己整得跟个鬼似的,到时候出去人家还跟我说我不给你饭吃啊。
我仍然沉默,收了衣服到卫生间里洗澡。他总是这样,永远害怕别人说他不够好,却永远也做得不好。我开始还纠缠于他自我的抱怨,时间一长,也就平淡下来了。他爱说就让他说他的,他不需要认可别人,也不需要被别人认可。一个人如果永远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就只有把自己困死。我不在乎他的目光,不在乎他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怨念的小孩,我只知道,我不想的,谁也不能强求。
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打呼声飘荡在这个空间里,在夜里总让我有浓重的恐惧感。回到房里,我亮起台灯。我总这样,止不住的害怕夜里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挽留光亮,却悲伤的发现一切只不过是徒劳无功。就像当初我也曾经很努力的想要留住她,结果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流泪。
想着,我抱紧了那个她留给我的抱枕,那是我最后能抓紧的一丝温暖,如果有一天,连它都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不会的,如果连它都没有的话,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怎样。我用力甩掉这个糟糕的想法,抱着我最后的温暖,睡了过去。
冬天起床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无论怎样挣扎,总还是钻不出温暖的被窝。看着窗外仍陷在黑暗里的一切,我就想要翘课。周末实在过得太快,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时间依然在我的无所事事中呼啦一下就跑走了,我甚至都还来不及看清楚它是什么样子。
我一个人站在公车站台上,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黑暗中默默的陪我等候。我必须赶头班公车去学校,天气尚暖的时候,我很喜欢这段等公车的时光,安静的周遭,晴空下的点点星光。那时的清晨,有微凉的晨风,植物和泥土的香气,在日出以前,那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可现在,冷冽的寒风不断的灌进脖子里,而我只能一个人在站台上等着头班车的到来。
公车缓缓开来的时候天光已经有些微亮了,空荡荡的车厢里,我依旧选择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可是,天气实在太冷。我已经不再愿意去打开车窗了。在这座南方的城市里,冬天的公车是没有暖气的,尽管这里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恶劣,可没有暖气的冬天,仍然冷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咒骂。我就这样坐在冷冰冰的公车里,摇摇晃晃的往学校方向赶去。等到了学校,天也已经亮了起来。
好不容易挤下公车,我朝校园里走去。
在教室里见到宁悦,我把书包一甩就扔到了桌子上。马上又要升旗仪式了,我可懒得再进去座位一趟。宁悦还是像往常一样,甜甜的笑着看我,她总是这么包容,似乎我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只不过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做的事情一样。可是,我却没办法因为她有这样的想法而对她生气,如若是换做别人,我早就上去先来个下马威了。可宁悦总能把我太多的戾气消除掉,我没办法对她发脾气,这对我来说是个奇怪的结论。
周一的升旗仪式,实在是一个无聊到爆的集会,教导主任和校长轮番上去重复同一个内容的讲话,每一周,就像重复播放一样。真没意思,我心里在想,还不如让我们多睡上十几分钟呢,每个周一都要提前赶到学校来参加这个该死的集会,站在操场上看升旗台上的人嘴巴一张一兮,就好像在放无声电影,听不到那些人在台上讲的每一句话。
解散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寻找宁悦的身影,集会时的站队,我并不和她站在一起,所以每次解散,我都要找她,然后和她一起回教室。
操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我竟然没有找到宁悦,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其实和她站得不算远,以前每次解散我们总能很快的找到对方,没理由这次等不到她的。当操场上的人们开始变得零散,我看到,操场的一角,还围了一些人。
我朝那些人走去,希望可以看到宁悦。我没想到的是,宁悦被围在那些人中间,还有一个女生,不知在对她说些什么。我分开那些人走进去,看到宁悦委屈害怕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手里绞动着衣角,嘴里不停的在道歉。我走过去,站在宁悦旁边,扶着她的肩膀。她感觉到有人,抬起头来看我,我看到她皱起的没有和含泪的眼睛,我问她,怎么回事?
宁悦只不停的啜泣,还未开口,那个站在她面前,看起来个子要比我们高一些的女生,就抢先开了口。她身上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气势,那种骄傲和自信,还有与生俱来的邪气,让她往那里一站,就像是一朵艳丽但却有毒的花,无法拒绝,却会被她伤害。她双手在胸前交叉,给人一种强势逼人的感觉,说话的语气里也充满着不友善,她看着我,用不屑的口吻对我说到,她撞到我了,我只是让她给我道歉而已。小学妹,要学会有礼貌哦。
我实在很不爽她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挡在宁悦面前,看着这个学姐,眼里全是不服气,说到,她已经跟你道歉了,干嘛不让她走?你没看到她这样吗?我指着身后的宁悦,继续说到,你们都欺负她成这样了,还想怎样?
学姐笑了,依然带着不屑,带着玩弄,对我说到,哟~帮手来啦,你想帮她出头啊?我看着她,不说话。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说到,想出头,就看你怎么做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等我想到怎么整你们了,再说。说完她带头离开了这个圈子,围着我们的人,也跟着她一起走去。
我转回身看宁悦,她脸上有凝结的泪滴,低着头,肩膀在一下一下的在抖动。我知道,她受了委屈,像她这样娇巧的乖乖女,就算是被欺负了,心里也只有害怕和委屈,不会勇敢的反抗。所以我在想,如果没有了我在她身边,她会变怎样?是不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负,也只有偷偷的一个人难过哭泣,却不会有人替她打抱不平,帮她说一个“不”字。
我看着她,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滴,牵着她的手,勇敢的在校园里穿行,穿过操场,看头顶上那一抹灰色的天空。
第六章 就这样成了子颜学姐的姐妹
后来,暮日在学校里截住我,说是听说了我和学姐在学校结下梁子的事情。我没看他,只回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说,因为我是坏孩子啊。我不以为然,因为确实是好不到哪去。
他告诉我,你刚转来半个学期,应该还不知道吧。子颜学姐,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大小姐,自以为是,高傲,思想成熟,很多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她身边跟着一群小学妹,把她当大姐大一样供着,她们羡慕并向往子颜的那种生活方式,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变得像她一样。
我不置可否,像她又怎样?像我们又怎样?其实,我们和她,又有什么不同呢?同样都是为了不被伤害,用力的去武装自己,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而已。
你好像很不喜欢子颜学姐。我说到。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暮日回我。
那是因为她欺负悦悦啊,悦悦是我们的朋友,总不能看着她被欺负不管吧!我不服气的解释道。
暮日没有再说话。我偷偷看他的侧脸,那是隐忍的表情。
那次暮日跟我聊完学姐不久,我就和学姐撞上了。确切点说,应该是她找到的我。自从上次跟暮日聊完之后,我更是觉得,学姐跟我们,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难以接触。
学姐似乎是很不习惯我看她的眼神,强装着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以为你是在看谁?
我收回我那有些悲悯的眼光,听见学姐说,你放心,这次不是来整你的。我似乎应该有些受宠若惊的,因为自从上次被她撂狠话后,暮日又在我面前大肆宣扬一番,倒真让我有几分畏惧起来。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我似乎有松了口气在。不过,如果不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情的话,那她现在来找我干嘛?
走。她跟我说。
去哪?
反正走就对了,哪那么多废话。
可是,现在不是在上课?我指了指教室。
屁!就你?学姐指指教室,说,少跟我这儿装好学生,别告诉我你从来不翘课。
我无言,在他面前我确实装不出好学生的样子。就她那遍识百人的眼力,谁在她面前那都得现出原形。
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伸过手来拉我。我回头看了看教室,就这样被她拉着,横冲直撞的出了校园。不用说,就她那样的,搞定门卫大叔那太简单啦,门卫大叔跟她熟得就跟亲侄女一样,就光她那张脸,那就是张畅通无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