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晥晚自从跟孟飞扬学了医术以后,孟飞扬就教了她一套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这些日子练下来,身子骨确实比从前强健了许多。
第十七章 仗势欺人
珍儿却是特别怕冷的,躲在被窝里穿上棉衣,才从床上下来,又往炭盆里加了几块银丝炭,才感慨地说道:“也好在娘子对咱们好,这等上好的银丝炭也随咱们用,不然这么冷的天,可真是受不了,你也算是有福气的,你可不知道前几年,娘子还没像现在这么红的时候,也就只能用那些最低等的土炭,不仅不暖和,烟尘也大,哎,想想当初的光景,真是不容易啊……”
陆晥晚可没心思听珍儿忆苦思甜,三两下穿上了棉衣,便说道:“珍儿姐姐,我去打热水给你洗脸。”
陆晥晚套上木屐,才出了房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外面的温度却是很低,还没走一会儿,她的鼻子已经冻地红红的了,好不容易走到了厨房,手指已经隐隐有些麻木了。
像陆晥晚这样的小女使,除了洗漱饮用,厨房里的人很少会给她热水,若是珍儿来就不一样了,厨房里的人看在司青青的面上也不会为难她,可陆晥晚才来了教坊几个月,自然便是最容易受欺负的对象。
陆晥晚来的早,厨房里还没什么人,好几个炉子上都烧着满满的热水,她选了最靠近门的那个,便打了满满两壶热水,正转身准备离开,却冷不丁被一个桃红色的身影撞了一下,壶中的热水便泼出了些许,还好陆晥晚身子灵活,急急退了一步,那热水才没有泼到她的脚上。
作死啊!走路不长眼睛的!”陆晥晚本来还对撞了她的人有些怨言,突然听到这尖酸的声音,不禁眉头一皱,抬眼看去,一看才发现竟是熟人,当初羞辱了她和吴妈妈一顿的女使菊蕊,陆晥晚撇了撇嘴,心想这人的嘴真是越来越臭了。
“跟你说话呢,哑巴啊!你的热水差点泼到我,这要是烫伤了我,你赔得起吗!?”那菊蕊依旧不依不饶地叫骂着,看陆晥晚不说话,越发地趾高气昂。
陆晥晚又是退后了两步,才抬起头说道:“方才我就好好地站在这里,似乎是你冒失地跑进来撞到了我,怎么还恶人先告状。”陆晥晚可不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面团,毫不示弱地反驳着。
菊蕊没想到陆晥晚还跟顶嘴,更加地怒不可遏,指着她骂道,“你这丑丫头,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挡在门口,还敢胡说八道!”
陆晥晚毫不示弱地瞪着菊蕊,冷笑道:“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谁是谁非最是清楚不过了,大家自然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
“你!”菊蕊气急,扬起手就想打陆晥晚,陆晥晚哪里会让她得逞,一个闪身就已经去到一旁,菊蕊却是因为穿了木屐,本就行动不便,这样一个急扑,就失去平衡扑倒在了地上,顿时下巴磕在了地砖上,直接磕掉了一颗牙,形容甚是狼狈。
厨房里一群本是看热闹的人再也忍不住,俱是掩着嘴嗤笑了起来,她们本也都看不惯嚣张跋扈的菊蕊,不过就是仗着诗诗娘子的势,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菊蕊一张脸涨地通红,单手捂着嘴,一双眼瞪着陆晥晚,几乎能喷出来,自从做了诗诗的女使,她何事这般狼狈过,自然是将害她颜面扫地的陆晥晚恨到了骨子里,“你好……你很好……你一定会后悔的!”菊蕊自然再不想待在这让她难堪的地方,甩下一句狠话,就踉跄着爬起身来,转身跑出了厨房。
陆晥晚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完全无视了她的恐吓,不就是一个小小女使吗,真以为自己跟了花魁就可以横行无阻了,就算是她的主子诗诗今儿在这,她陆晥晚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陆晥晚这么大无畏,厨房里有几个好心的厨娘就在一旁劝着她道:“小姑娘,你去惹她干做什么啊,她这人可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上次一个新来的小女使得罪了她,没几天就被调去做粗使活计了,我看你还是赶紧的送个礼道个歉,许是还能挽回些。”
陆晥晚微微一笑,敷衍地应了几句,就出了厨房,踩着雪回了住所,进了房间,珍儿已经梳完头了,见她回来,便有些埋怨地问道:“怎的去了这么久啊?”
陆晥晚把热水倒进铜盆里,随意地回道:“哦,遇上点麻烦,这才耽搁了。”
珍儿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过头来,皱着眉问道:“厨房的人找你麻烦啦?”
陆晥晚摇了摇头,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和一个女使发生了些冲突,那女使好像是诗诗娘子身边的人。”
珍儿的眉头顿时皱地更紧了,不确定地问道:“菊蕊?”
“恩,厨娘们好像是这么说的。”珍儿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站起身来将许萝拉到身边,“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惹上那讨厌鬼了。”
陆晥晚无奈,只能将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给珍儿听。珍儿听完后,面上顿时满是气愤,恨恨说道:“真以为咱们怕了她了,什么东西!”
“珍儿姐姐,我是不是给娘子惹麻烦了?”陆晥晚苦笑着问道。
“没事的,你且放宽心,那菊蕊就是个小人,就知道仗着诗诗娘子的势,你不用怕,咱们娘子自会护着你的。”
陆晥晚本来也没有怕过,现在司青青风头正劲,就算是诗诗,恐怕也要给她几分薄面,断不会为这么件小事就与她翻脸。
不过珍儿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司青青,司青青知道之后也是十分生气,因为黄金梅的关系,司青青对陆晥晚是十分维护的,又怎么能让一个小小女使欺负到她头上。
“绾绾你放心,就算她们不来找你,我也要去找她的,什么东西就敢欺负我的人,我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陆晥晚怕司青青跟诗诗对上了会吃亏,便还是劝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这次就算了吧,那菊蕊可是已经磕掉了一颗门牙,也没讨着什么好。”
第十八章 责难
司青青早就听珍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菊蕊也真是够蠢的,不过你这次让她这么丢脸,想来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我倒不怕她明着来,就怕她使什么阴招,绾绾啊,这几天你就在屋里好好戴着,没什么事儿就别出去了。”陆晼晚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边厢,菊蕊回去了之后,就是对着诗诗一阵哭诉,捂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装着可怜道:“娘子,您不知道那小贱人有多嚣张,拿开水差一点烫到我不说,还打掉了我一颗门牙,这教坊里头谁不知道我是您的女使啊,我挨了打倒是不所谓,就是给娘子您丢了脸,我心里实在气不过啊~~”菊蕊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着诗诗的脸色,她在诗诗身边伺候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她的火爆脾气,最是吃不得一点亏了,这才将事情夸张了来说。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过一个小女使就把你欺负成这样,我的脸真是给你丢尽了!”诗诗斜倚在软榻上,一张桃心小脸上满是寒霜,她的五官本就生地十分精致,天生又有一股子清纯的气质,即使如现在这般恶狠狠地皱着眉,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菊蕊平日里向来对诗诗十分畏惧,缩了缩脖子,依旧小声抽泣着说道:“那贱丫头使贱招,我是不小心才会着了她的道……”
“行了,自己没用,还狡辩,你口中说的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查出来了吗?”诗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问道。
菊蕊这才颇为咬牙切齿地回道:“查出来了,是云韶院司青青手底下的女使,名叫绾绾,进教坊才不过四个月,我还查出来,原来这个女使一开始是被吴妈妈领到咱们这儿来的,当时我看她是个破相的,自然就没有收下她,我想着她定是因为当时的事还恨在心,这才报复与我的。”
诗诗听完菊蕊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神情阴沉地喃喃道:“司青青……是不是就是最近云韶院当红的那个,不过就是一个二流货色,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看来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诗诗虽然在宜春院里排行第二,但因为湘君最拿手的是弹奏琵琶,和她的类型不一样,所以客源也是不一样的,她向来都认为自己是教坊中舞跳地最好的,但最近一段时间,那云韶院的司青青风头正劲,便有许多人拿她们两人做比较,这让诗诗很是生气,向来骄傲的她自然觉得跟司青青不是一个档次的,有了陆晼晚这个契机,她自然想好好敲打敲打司青青。
“你去派人把那个女使带过来,就说是我想见她。”诗诗淡淡地下了命令,想利用陆晼晚这条小鱼把她本后的大鱼引出来。
菊蕊一听诗诗下了命令,面上即刻浮上一抹喜色,立即退了下去,心想着等会儿陆晼晚来了,自己该怎么折磨她,最起码也要打掉她两颗门牙。
陆晼晚这时正遵了司青青的吩咐,乖乖待在房间里,做着一件男式的棉衣,这件衣服自然是做给孟飞扬的,孟飞扬在医术上十分了得,但在日常生活上却是个白痴,虽然有些洁癖,但身上的衣服却全都是成衣店买来的,因为贪图方便,大都不怎么合身,陆晼晚早就看在眼里了,便寻思着亲手做一件棉衣给孟飞扬当过年礼物,孟飞扬是前世今生加起来对她恩情最重的一个人了,陆晼晚不仅仅是把他当师傅,更是几乎把他当做了亲人。
刚给衣服锁了个边,那初夏就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小脸上满是焦急神色,气喘吁吁地说道:“绾绾姐,你赶快躲躲吧,那个菊蕊带人来找你了,珍儿姐姐正在前面挡着人呢,让我赶快来通知你。”
陆晼晚微微愣了愣,放下手中的活计,立马站起来问道:“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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